第162章 这种人不值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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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照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陈袖一把拉到了身后,而那个飞来的东西,也被陈袖抓到了手中。
“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传来,几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女子,指着陈袖笑得前仰后合。
陈袖黑着脸看向自己的手,手里抓着的是个烂了一半的果子,黄黑色的果肉粘在他的手指上,传来黏腻的触感。
他的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将那果子随手丢到了地上。
“伺候的人呢?”陈袖的声音微微提起来了些。
“回陈大人的话,”那侍卫小心地说道,“犯了错处的妃嫔,是没有人伺候的。每天早晚有人会送了膳食过来,平常的时候……就只有她们在。”
陈袖的眉头紧锁:“不过才半年而已,沈才人就已经疯到了这个地步?”
眼前的女子蓬头垢面,正对着他们放肆地笑着,身上的衣裳还算工整,可衣襟下摆有一块可疑的黄色污渍,让人很难不去怀疑究竟是什么。
侍卫低着头:“沈才人第一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大清醒了,但平日里也就只是爱乱丢东西,倒是没有像之前的桂宝林一样见人就打。”
那沈才人依旧嘻嘻笑着,忽然一抬手,又丢了一块石头过来。
陈袖挥手将石头挡下,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慧太妃在何处?”
“这……”侍卫硬着头皮答道,“属下不知,还请皇上恕罪。”
江照月摆摆手,对陈袖说道:“这里本就是嫔妃们住的地方,他们不知也是情有可原。来都来了,咱们不如进去转转?”
“皇上!”陈袖皱起眉来,“里面住着的人,大都如沈才人一样,已经得了失心疯。君子不立危墙,万一她们冒犯了您……”
“这不是还有你吗?”江照月对他笑道。
陈袖默了默,往旁边走了一步,让开了路。
江照月抬腿便往里走,云锦书紧跟在她身后也进了院子。
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不知为何,云锦书忽然觉得身上发冷,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皇妹可是受了风寒?”江照月看在眼里,不由问道。
当着陈袖的面,云锦书也不得不端着腔调:“多谢皇兄关心,方才好似有风,吹到身上确实有些凉。”
两人对视一眼,都连忙转开了目光,生怕时间再长两秒会绷不住笑出声来。
一行人绕过地上一滩不知是什么的污渍,挡住了沈才人丢过来的两块瓜皮,终于穿过了院子,走到一扇掉了漆的门前。
门口坐着一个女人,正低着头,用手在地上扒着些什么。云锦书想看看她手中是什么,没等看清楚,她便飞快地将手指塞进了嘴里,一脸警惕地看着云锦书,似乎生怕她抢了自己的东西。
“这又是谁?”江照月问道。
“回皇上的话,这位是清宝林,去年的时候在宫宴上饮酒过多失了态,您便让她挪到这里来了。”陈袖答道。
“失了态?”江照月拧着眉想了片刻,终于从记忆中搜索到了眼前这个清宝林。
其实不过就是在席上多喝了两杯酒,在原主举杯的时候脚底一软,人没站稳罢了。原主当即大怒,认为她对自己不敬,将她打入了冷宫。
江照月心中微微一叹,她还记得清宝林那会儿是个珠圆玉润的姑娘,性子活泼爱笑,一双眼睛弯弯的,好看得紧。
只不过因为想家而心生惆怅,所以多喝了一点酒而已,却没想到自此便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她向着清宝林走了一步,清宝林立刻向后缩去,一双眼睛如同受惊的野兽般恶狠狠地盯着她,仿佛只要她敢再近一步,就会立刻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陈袖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云锦书的面前:“慧太妃是先帝嫔妃,不会与她们住在一处。皇上请往这边来。”
江照月没有说什么,跟着他绕过了清宝林。
云锦书紧随其后,一直到走远了,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清宝林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低着头用手在砖缝里抠着什么。
“这里的嫔妃……还能出去么?”她小声问道。
陈袖短促地笑了一声:“公主方才不是已经瞧见了,她们早就失了神志,出去怕是会伤到旁人。”
可她们如果没有被关在这里,也不会失了神志,云锦书心中默默说道。
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陈袖悠然道:“臣听闻公主从前受了不少苦,是在山里长大的?”
云锦书没想到他会忽然说起这个,点了点头:“是。”
“臣也曾经被流放过。”他继续说道,“流放的日子很苦,每日要在矿上做工,有一回那矿忽然塌了,臣被压在了下面,身上就只有一个水囊和一张饼。”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耳边更是一丝响动都没有。在那样的环境下,时间过得格外慢,让人分不清是白天黑夜,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被压了三天还是……一辈子。”
“饼很快就吃光了,水一直省着喝,最后也一滴不剩。”陈袖说道,“臣以为自己会死在那矿坑里,许多年之后再有人挖开矿坑,就会看到臣剩下的骨头。”
“臣一直等,一直等。等着等着,眼前就慢慢出现了幻觉。臣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一个不可能出现在那里的人。”
“臣同她说话,她不回答,只是微笑着,但就这样也很好,臣一想到有她在,就不那么害怕死亡了。可又想到,她没见过死人的,如果臣真的死了,她看见该有多害怕呀!所以臣不能死,最起码不能死在她面前。”
“于是臣就一直向前爬。爬到被堵住的地方,就用手挖土,挖通了之后继续向前爬。”
“就这么爬着爬着,不知道爬了多久,臣的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一道光。”
“外头的人将臣拉了上去,听着他们说,臣才知道,原来已经过了整整二十三天。”
陈袖也回过头看向清宝林:“臣在矿坑里被困了二十三天不曾发疯,公主在山里挣扎生存十几年不曾发疯,她们住在这里,虽然条件艰苦些,可既不缺衣少食,又没有人逼迫她们,就因为这里叫做冷宫,所以她们就接受不了?”
“所谓发疯,不过就是逃避现实的一种手段而已,这种人不值得可怜。”他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