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诅咒聚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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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在夏青岚的记忆中，她还从未与异性牵过手。
无论是与自己年龄相仿，还是年龄相差较大，夏青岚从来没有被人像今天这样牵着。
可偏偏，如今第一次牵自己手的还不是人，是一只厉鬼。
在那只手掌上，夏青岚感受不到丝毫温度，冰冷而僵硬。
夏青岚微微抽动手臂，尝试甩开牵着自己的鬼小孩。
可干枯的小手却像钢铁所铸，夏青岚的手连抽动一分一毫都做不到。
夏青岚放弃了，眼见无法挣脱，索性直接紧闭双眼，不去看，不去想，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噗…
王阳小心翼翼拾起自己的断手。
随着手指的离开，无头男尸的胸膛中流出浑浊的尸水，顺着身体一直流到地下，汇成一滩。
王阳的目光自始至终始终锁定在鬼小孩身上，丝毫不敢马虎大意。
见鬼小孩对于自己取回断手的行为毫无反应，王阳也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赌赢了。”
这只鬼应该是目前王阳见过的所有鬼中最为特殊的一只。
作为一只厉鬼，偏偏在小区蛰伏了这么久都没有出手，还是王阳想要杀死无头男尸才让他跳了出来。
要不然，天知道这只鬼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而且作为一只鬼，应该是遵循自己的本能杀人。
无论人的外貌、声音，亦或者是动作之中哪一条引起厉鬼的注意，厉鬼的本能就会对此有反应，这就代表着此人已经上了厉鬼的必杀名单。
这是王阳这一年猎鬼生涯中所总结出来的规律，截止到目前还从未出错过。
可今天的鬼小孩着实古怪。
明明出手阻止自己杀死腐烂男尸，可又偏偏不杀自己，眼下甚至还拉着那个女孩的手像是要糖吃似的。
王阳摸不着头脑，不清楚这只鬼的本能究竟是什么。
将断手放在断口的位置，王阳尝试将手掌归位。
“嗯？”
王阳心中一凛，暗道不妙。
断手的断面处有鬼小孩留下来的灵异力量，这股力量在阻止自己将手掌复位。
麻烦的不仅如此，王阳能够清晰的感应到，自己方才复位手掌的行为触动了鬼小孩的灵异。
忌惮充斥着双眼，瞬间接好手掌，王阳凝重地注视鬼小孩，身旁红芒闪烁，显然是随时准备张开铁树地狱。
可情况出乎了王阳的预料。
感应到自己的灵异被触动，鬼小孩只是歪着脑袋打量了王阳几眼，接着又继续抬起头，一脸渴望地看向夏青岚。
鬼小孩并没有对王阳出手。
“连自己的灵异被触动都不管吗？”王阳有些懵。
虽然并没有遭到袭击，但王阳身旁的红芒始终若隐若现，丝毫不敢放松。
这只鬼的确相当奇怪，正常来说，贸然触发厉鬼留下的灵异几乎就是在向厉鬼宣战。
而触发者会立即被厉鬼盯上，进而被厉鬼杀死。
鬼小孩却一次又一次的违背常理，一次两次还好，可眼下的次数太多，实在让王阳有些看不透。
沉默片刻。
夏青岚没有下一步动作。
而鬼小孩却变得有些不耐烦，原本端庄的站姿也变得散乱，连连跺脚，干枯的脸上显露出不满。
有点像是得不到糖的孩子生气了。
王阳敏锐的觉察到这一变化。
“你把你的那几个小瓶子给他。”王阳冷不丁地对夏青岚说道。
夏青岚一个机灵，颤颤巍巍地将手伸进口袋，从中掏出那几个空瓶子。
灵异力量一闪，空瓶子出现在鬼小孩手中。
鬼小孩的表情肉眼可见变的欣喜，松开了牵着夏青岚的手，一蹦一跳的跑了两步，紧接着将小瓶子送进了自己口中。
咔嚓—咔嚓—
玻璃做的小瓶子就这么进了鬼小孩肚子。
“嘻嘻嘻。”
诡异的笑声霎时间出现。
鬼小孩的动作猛地停滞，抬起的脚掌再也没向前移动，背对着王阳与夏青岚，像极了一尊雕塑。
突然，一个青紫色的婴孩头出现在鬼小孩的肩膀上，没有眼黑的眼球，空洞注视着王阳。
“嘻嘻嘻。”
婴孩头诡异的笑了几声。
刚才的笑声竟是他发出的。
但婴孩头的嘴型却与笑声对不上，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王阳还是能够看清，他的嘴型是在重复说一个字——死。
噗……
鬼小孩干枯的后背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一个浑身血红，似乎是被剥了皮的小孩从中探出了半个身子。
这个血红的小孩看不清是男是女，他的脑袋上也是一片血红，头皮都被剥掉了。
尽管被剥了皮，血红小孩仍旧保留着眼珠，只是略显死寂。
血红小孩僵硬摆动着脑袋，将两只血红的小手摆成望远镜的形状，好奇打量了夏青岚几眼，但随即失去兴趣，转向了看起来似乎更加有趣的王阳。
王阳的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遥望鬼小孩背部的血红小孩。
那是熟悉的灵异以及熟悉的窥探。
“这是商业街的鬼！”
王阳的心神猛地一颤，先前他还以为商业街的鬼和小区中的第三只鬼并无瓜葛，一切都只不过是机缘巧合。
可如今看来，大错特错。
商业街的鬼似乎正是……鬼小孩的一部分？
不对？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灵异。
王阳的心有些乱，大脑飞速思考着，正试图理清这一切的缘由。
“商业街的鬼是被吞噬了吗？不不不，不可能，吞噬后的鬼不会是这个样子。”
“可不是吞噬又是什么？难不成他们本就是一体的？可这是两种灵异，不可能共存。”
这是一种王阳从未见到过的诡异情况，既不像是一体，又不像是互相吞噬的样子。
“诅咒聚合体。”
夏青岚看着鬼小孩畸变出的婴孩头颅和半边身子的血红小孩，呆呆地说道。
“诅咒聚合体？那是什么东西？”
这下轮到王阳懵了，虽然他自己抓鬼了一年时间，但论理论知识，他还是自认为比不上这些官方人员。
瞧见鬼小孩以及那些畸变出的东西对两人说话没有反应，夏青岚小心对王阳解释道：
“所谓诅咒聚合体，源头就是大量死亡的人临死前共同的诅咒。”
“所有跟这个诅咒相关的亡魂，都会成为这个诅咒的一部分。”
……
夏青岚不说话了，因为那个半边身子的血红小孩，已经转过头看向自己。
“呜呜呜……”
呜呜咽咽的哭声。
声音是从血红小孩嘴中发出的，可是他的嘴型却也始终是一个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