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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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仔细看来,沈拾琅与沈良钰倒是没有一丁点儿相像的地方。
当时沈家尽数被屠,家中小孩的尸体也都被翻了出来,全都对得上号。
是以嘉成帝也从未怀疑过沈家会有遗漏。
他之所以对沈拾琅多注意了一点儿,无非就是因为他姓沈,且才貌双绝,很有当初沈良钰的风范,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沈良钰而已。
“回陛下,正是。臣这些年一直寄居魏府,得魏将军照拂,如今才有机会考中进士。”沈拾琅低着头疏导哦啊哦。
“你倒是个知恩的。”嘉成帝嘴角含着点儿嘲讽,指尖在桌面上无声的敲了两下,又道,“不过朕怎么听说,你在魏家过得也不甚如意?”
“你离开魏家进京考试时,是与魏家闹掰了。”嘉成帝又道。
沈拾琅适时的做出惊讶的表情,忙垂下头道:“陛下圣明,臣……臣感激魏将军对臣的照拂。若无魏将军,臣还不知道在哪儿努力做工只图温饱,根本没有条件供自己读书科考。是以臣不敢说与魏府闹掰。况……”
沈拾琅自嘲的扯唇,“臣算得上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也敢自称与魏府闹掰?”
“当着朕的面,不得有虚。”嘉成帝冷声说道。
“回陛下,臣不敢有半分虚言。”沈拾琅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臣虽与魏夫人和魏家二公子关系不怎么样,却也是真心感激魏将军的。不论怎么说,他也是给了臣一个栖身之所。没有魏将军,臣要科举,要困难许多的。”
“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嘉成帝似笑非笑,但表情上却好似并不怎么信沈拾琅的话,“不过,你得了会元这么重要的喜事,怎不见你给魏兆先去一封信?既然他对你有如此之恩。”
沈拾琅好似是惊讶的什么都忘记了,下意识的抬头,震惊的看着嘉成帝。
见到嘉成帝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沈拾琅惶恐的垂下脸,好似是被嘉成帝看透了的惊慌。
嘉成帝满意的看着沈拾琅的表情,听沈拾琅的声音带着点儿惊恐颤抖的说:“陛下,臣……臣自然是有一些怨的。只是也不敢忘却魏将军的恩情。臣自幼父母双亡,在魏府虽不能说过得多好,但毕竟本身也是身份有别,臣自是知晓的。”
“只是……只是……”沈拾琅额头深深地贴在地上,“臣读圣贤书,也想在朝堂之上有所建树,不敢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意思是不想影响官途,纵使心有怨恨也是不敢说的。
嘉成帝对于沈拾琅这个回答总算是满意了一些,这倒像是实话。
嘉成帝这才说:“既然你一直记着魏兆先的恩情,那么这次魏兆先向朝中求援,就由你带队过去吧。”
沈拾琅大惊,忙道:“可是……臣只是一个翰林院修撰,又怎能……”
“这简单。”嘉成帝丝毫不在意道,“朕提你为御史,随军出征,行监军之责。”
嘉成帝深深地看着他,徐徐道:“你如今备受瞩目,朝中众人皆知你与魏兆先的关系。你去支援魏兆先,对你有好处的。”
沈拾琅露出突然明白过来嘉成帝用意的意思,赶忙匍匐拜下,“臣谢陛下隆恩!”
“去吧,好好准备准备,不要让朕失望。”嘉成帝道。
“谢陛下,臣告退。”沈拾琅缓缓起身,躬身低头,面对着嘉成帝倒退到御书房门口,才转身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没再有宫人跟着,苏锦时才说:“那嘉成帝是想让你借着这件事情给自己搏个好名声不成?”
“人人都知魏兆先对你有恩,你又为了报恩去支援魏兆先。”苏锦时皱眉道,“这嘉成帝有这么好心,还成全你的名声?”
苏锦时摇摇头道:“他要真这么好心,就不会硬生生把你从状元变成探花了。”
沈拾琅嘴角轻扯,低声说:“他自然是没有那么好心的。”
“他先问了我跟魏家的关系,又是否记恨魏兆先,便是在试探我对魏兆先的态度。”
苏锦时恍然,“所以你一开始说你对魏兆先一点儿怨恨都没有,他还不信。直到你最后暗示他,为了前途也不能表现的像个白眼狼,他反倒高兴了。”
嗯。沈拾琅点头,“在他心里,我应是一个有心机的圆滑之人了。不过以嘉成帝的多疑,自不会这么轻易便信任我。所以他才让我带队去支援魏将军。”
“他想看看我到底是如何做的。”沈拾琅沉声说道。
不管他说什么,只看他做什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苏锦时问道,“总不能为了取得嘉成帝的信任,真去坑魏兆先吧。”
沈拾琅一边走着,一边望向宫门外,“魏将军该急流勇退了,否则以嘉成帝的态度,他怕是没几年好活。”
沈拾琅微微垂眼,“会想到办法的。”
这时候,苏锦时远远地看到刘太师迎面走来。
刘太师身前还有一个躬身行走的宫人在为他引路。
走近时,沈拾琅朝刘太师行了一礼,“刘大人。”
“老夫听说了。”刘太师微笑道,“恭喜沈大人了。”
“下官不敢。”沈拾琅低头说道。
告别了刘太师,苏锦时才啧啧两声,道:“你们这里当官的,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吧?”
“怎么说?”沈拾琅微笑问道。
“刘太师才刚刚进了宫门没多远,就听说你被提拔的事情。”苏锦时说,“这不是在告诉你,他手眼通天吗?搞不好提拔你还是嘉成帝跟他商量后的结果。”
沈拾琅含笑听苏锦时说,只是目光越来越温柔。
黑眸中闪烁着欣赏。
“他故意说给你听,如果是个聪明的,必能听出来,对他只会越发的恭敬甚至惧怕。如果没听出来的,便是蠢货,无需他费心。”
“你还说我们,你不是也看得明明白白的?”沈拾琅笑着说,“说明你的心眼子也一点儿不少。”
“哪有。”苏锦时托腮道,“我这是旁观者清,因为不涉及自身,反倒能分析一二。如果我我是当事人,可就不那么容易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