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七英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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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彩霞忽然回到园中，可将众人惊奇了好一阵。她高兴地和姊妹们相见后便将头摆来摆去地寻找。凤英一指匆匆忙忙赶来的马拉的身影笑道：“呶，那不是。”
彩霞一阵心喜，两条腿却迈不开去。直到马拉兴高采烈地来到她身边，她才叫了声：“大哥！”便扑进马拉怀里。马拉拥住她笑道：“你呀，就爱打袭击。”彩霞泣诉道：“好想回家。演出一完我就赶紧回来了。”
马拉笑道：“也不多演几场。北京那钞票不比影城少赚。”彩霞将泪噌在马拉肩上笑道：“谁像你，就想着赚钱。你可知道我第一场给谁演出吗？”
马拉笑道：“早就知道了，给中央首长们啊。”
彩霞笑道：“可把我紧张了好一阵。事前也不透露一声。那周团长只对我说：‘小李啊，这一场要用心的演啊。’”众人听着直哈哈大笑。
夏莹上前来扯着她吊在马拉脖子上的胳膊肘儿道：“你也不怕把他的脖子拉断了。”
彩霞却直叫道：“不放。不放。就刺你眼。急死你！”
夏莹见她说得露骨，真就急得上前来和她扭打。马拉忙从中制止，两个姑娘就围着他周旋。马拉拉住夏莹的双手让她放过彩霞。谁知彩霞非但没躲还趁机来敲打夏莹两下。这下她可真恼火了。挣开马拉就追，彩霞直尖叫着跑开，两人直追到望月榭夏莹才将彩霞窝进怀里，按在榭台上痛打了一番方才罢了。廉闵在旁乐道：“五姐和六姐到一处，这园子里就热闹了。”
午饭时,马拉父母也在坐。马拉便对大家道：“今日妹妹们也都到齐了。我有点事想对大家说。”他回头还特意对父母道：“还有二老。”
马拉父不以为然地道：“有什么事就说。”
马拉嗫嚅半天后方道：“我要娶四妹妹。”
除了凤英和秀英，其他的人都不由一愣。将他们俩看了又看。秀英见大家都僵住了，便忙道：“大哥，先别急着提这事。”
马拉父看看后直高兴地道：“好！好！好！秀姑娘和咱儿子都是农家人出身，却也般配。身体健壮，不娇气，靠得住！模样儿也长的不错！柔声细气地，也不野性！好！很好！”
马拉未曾想父亲如此夸赞了一番秀英。马拉母直急道：“你不是一向给咱龙儿相看的夏……”
马拉母没说完便被马拉父一扯衣角忙止住了。然后他又回头对众姑娘陪笑道：“你们姐妹们作证，他们俩的终身就这么定了。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然后他一拉一脸不情愿的老婆走出门去。
马拉父背着手，提着烟袋杆前面走，马拉母后面跟着。马拉父见着离姑娘们远了，方才回过头来用手指着老伴叫道：“你这婆娘怎么就不开窍呢？这四姑娘才是最配咱龙儿的。可见咱儿真要收心了。看来抱孙子的日子不远了。”马拉母急道：“你不是一向看好莹儿吗？”马拉父气道：“夏姑娘是好一点。但你没见她都那么大姑娘了，还在上学，可见那心野啊。到头来还是和那白姑娘一样——飞了。”
马拉母仍急道：“可秀那姑娘先前被人糟蹋过，还寻死觅活了一阵子。”
马拉父道：“那又怎么样。被糟蹋的全是好姑娘。那没模没样的谁糟蹋？且是咱儿救了她。所以她感恩戴德。没见着她整日守在家里，缝缝补补。可见是死心蹋地和咱龙儿过日子。且看得出是个持家的姑娘。这种姑娘用棍子赶都赶不走。她也当过大经理，有文化，里外一把手。那象咱那东西，做事没轻重。有她镇着，咱家就败不了。以后见了人家给个好脸色，别象人家欠你钱似的。要把这个媳妇整丢了，我可和你没玩。听我的，没错的。啊？”马拉母虽然回不过神来，但听丈夫说的振振有词，也便点头应了。
而餐厅里此时却没有那么容易达成一致。当马拉问众姊妹可好。大家嘴上说好，脸上却一脸的不高兴。
彩霞最终忍不住跳起来叫道：“我不许你们成亲！”然后她用手指着秀英叫道：“你不配！”
马拉直叫道：“六妹住口！”
彩霞仍不依不饶地道：“放过你以往不检简的行为不提……”
马拉怒吼道：“那不是她的错！”
彩霞回过头冲马拉哭喊道：“大哥你不是她一个人的。想当初二姐先与你在一起，且样样儿比过我们，也不曾听着她要与你结婚。如今你们八字未见一撇便要结婚。我且问你，你的武艺是谁教你的？你的琴技是谁授你的？你的衣服是谁裁的？是谁在为你的生意日夜奔忙，又是谁在为你的前途出谋划策？这些姑娘家跟着你为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与四姐结婚，想置她们于何地？若无有能置之地，她们还能长长久久地跟在你身边吗？而大哥你能离得开她们吗？你要为着她们好，就别结婚。除此外你爱宠那个，幸那个随你的便，总之你可以有女人，但就是不能有妻子！”
秀英听罢，捂脸直哭着跑开了。
马拉勃然大怒道：“胡言乱语，我怎么能那么混账！明儿我就打发了你们，看我能否离开你们。免得弄到了彼此痛恨的地步。”然后他自己也不吃饭离开了。
众人只以为马拉只是说说罢了，却不想第二日他便将彩霞，希尔和廉闵叫到跟前道：“我已给你们三人寻了去处。六妹今日已小有成就，更需出去见见世面。你就答应去维也纳皇家音乐学院吧。那儿是世界音乐之都，到了那儿广收博览，它日定有大成。”
后对希尔道：“我已终止了你在公司的任命，你从那儿来，回那儿去吧。”
希尔冷哼道：“我不受我那霸道爸爸的安排，自然也不会接受你对我命运的安排。你这个狠心的家伙休想得逞。”马拉望望她道：“你随便。”
最后马拉来到廉闵身边，廉闵早已低头哭泣起来了。马拉伸手为她拭了泪道：“小妹去哈佛吧。着名的桑德教授对你很是赏识。他不仅答应让你做他的学生，还答应让你成为他课题组的学员。”廉闵只是点了点头。
马拉说完后又看了看三位妹妹便欲离去，后面三位姑娘便一起哭起来。彩霞直追上来拉着马拉求道：“大哥，我错了！你愿意娶四姐你便娶吧。我不反对了，我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马拉推开她的手低头伤心地道：“哥这儿不是妹妹常久托身之所，你还是去吧。”彩霞听着泣不成声地道：“早知今日，我就应该安心地呆在那游船上卖艺，也不至酿出今日这般苦果。”马拉被彩霞的一席话说得直流下泪来。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甩开彩霞走开了。身后彩霞直痛哭着叫道：“马云龙，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但马拉仍是没有回头。
第二日，三位姑娘便相继离去。马拉未出门相送，中午时，凤英捧着一把青丝辫子递给马拉道：“这是小妹送给大哥留作纪念的。”马拉双手捧过那三尺许的长辫想着昔日的一幕，不由泣出一行泪来。随后取出一块纱巾将那把青丝包裹了，放入柜中。然后对凤英道：“可将小妹的奶奶接入园中安顿好了。”凤英摇头道：“不用了。小妹已准备接奶奶一起去美国住了。”马拉听着点头道：“这样也好。她们也好相互照应。好歹身边有个体贴人。三妹帮我照顾好她们的生活。”凤英看着马拉，半天的未再说话。便转身欲离去，却又回过头来问马拉：“大哥为何没有打发我走？”马拉呆立在当地，好半天方道：“我没资格对你那么做。”后又道：“五妹还在上学。我答应过夏教授照顾她。”凤英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然后便出屋去了。
此后好一段时间，马拉都闷闷不乐。他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的想念彩霞，廉闵和希尔她们，自己又不好说出口，便一个劲地问凤英和夏莹。二人生他的气，也是摇头说不知。马拉被逼无奈只得自己与三位妹妹取得联系。除过廉闵又激动又高兴地和他取得了联系，希尔和彩霞却是怎么也联系不上，他也只得作罢了。
他见得夏莹独自坐在榭台上发呆，便凑过去看她。夏莹抬头伤神地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马拉上前坐在她身边笑道：“怎么一个人发呆啊。”夏莹也不理会他。马拉叹了一声道：“对不起！大哥将你的姐妹打发走了，让你觉得寂寞了。”夏莹抬头看着马拉问道：“有朝一日，你也会将我赶走，对吗？”她说着竟自悲泣交加。马拉直一愣，不禁笑道：“妹妹说什么傻话呢。大哥怎么会赶你走呢。”夏莹直叫道：“我看出来了，我终会和她们一样。”马拉低头伤神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妹妹终是要嫁人的。大哥怎么能长久地将你留在身边呢。”夏莹听后擦了泪，勉强地笑了笑道：“大哥说的是。”然后俩人拉了一些闲话，夏莹便起身说去做功课。
夏莹刚走，凤英便从树荫后闪出身来，只管瞧着马拉。马拉见着她一笑道：“三妹几时偷偷摸摸起来了。”而凤英却未对他笑。只单刀直入地道：“你别再伤妹妹们的心了。你可以不爱别人，但你无权剥夺别人爱你的权利。我第一次发现你的确是个混蛋！”说完便转身去了。
此后马拉便觉得凤英和夏莹突然之间淡远了。她们对他客气了。坐在一起不说两句话便托辞有事告辞了。唯独秀英日渐亲近了。这使马拉无比失落。他不由问秀英：“难道大哥这件事真的做错了？”秀英摇头道：“大哥没做错。但做的也不对。”马拉不由愕然。秀英道：“大哥不想误姐姐妹妹们终身是对的。但大哥伤她们的心却是不对。如今三姐和五妹都不敢亲近你了。”
而随着凤英和夏莹的淡远，马拉也日渐看清了自己。其实他内心里并未将凤英割舍。而秀英却已看出，马拉与凤英与其说是淡远了，不如说是更近了。表面不苟言笑了，而内心实是更痴恋对方了。马拉对她是日渐的好了，但他眼中的神伤却是多了。坐在当地直发半天的的呆。这让她很心疼不已。每当马拉伤神时，她就将他的头颅温柔地搂在自己柔软的怀抱中。她想这样他可能会好过些。渐渐地马拉也就习惯了，每当他伤神时，他就将头不自觉地递过去。直到秀英抚摸得他脸上露出笑意来方才罢了。这时她已知道，自己不能再是一个热恋的姑娘了，自己应是一个女人了。一个会疼爱男人的女人。
而三位妹妹的离去使得凤英顿感工作的压力，也并非力不从心，而是新任之人确也使她不大适应。因此她只得能再次动用秀英了。为了说服她，她便直诉苦道：“四妹如今也应该做点事了，姐姐都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秀英也不大推辞了，只点头道：“那好吧。我就帮姐姐打下手。”凤英笑道：“整个公司都要是你的了。你已责无旁贷了。姐姐只是在为你打工罢了。”秀英嗤笑道：“说什么呢。”凤英笑道：“要坐就坐正席，姐姐仍为你打扫外围。”秀英点头道：“好，回头我给大哥说一声。”
秀英将凤英的请求对马拉说过后，马拉只摇头叹息道：“现在四妹可明白了，做媳妇比做妹妹要吃亏得多。妹妹以后可要受苦了。”秀英直笑着摇了摇头。马拉拉着她的手笑道：“也别只顾着计较生意。我们的正事也应该进展进展了。到如今我还没有拜见过岳母大人呢。也不知她是什么样的态度。”
秀英听着吱唔道：“我还没告诉我娘呢。”马拉听着拉了秀英的手道：“怎么，妹妹心里还有什么不踏实的吗？”秀英忙摇头笑道：“没有什么不踏实。只是……”马拉笑道：“看看，还是不踏实。”秀英嗤笑道：“只是以往我在给娘的信中总说些大哥的坏话。现在又突然嫁给大哥。我不知道我娘的心里会怎么想。”
马拉听着直“啊”地叫了起来。秀英瞧着他惊讶的样子忍不住又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坏话，只是以前我并不了解大哥，说了一些误会大哥的话，现在想来真是白给大哥做妹妹了。”
马拉瞧着她不好意思的样子笑道：“妹妹说说，都说了些什么坏话。看可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秀英听着更忍不住乐个不停。越看马拉她越是忍窘不住。最后她笑道：“只怕是晚了，大哥别想在我娘印象中留一点好了。刚认识大哥时我给我娘说大哥是个半人半兽，半边可爱，半边渗人的未修成的妖精。”马拉听着又“啊”地叫起来。秀英又笑道：“后来我又说：大哥是个暴发户。再后来我又说：大哥是个多情种。再后来我说大哥是个不务正业，只知享清福的闲人……”马拉听着瞪着眼故作很生气的样子上前笑着威胁道：“丫头还掰了些什么坏话，一一的从实招来。快说！”秀英缩着身子笑道：“还说：大哥爱闹小性儿，经常要死要活的。还有……我忘了。想不起来了。”
马拉哈哈笑着挽袖道：“丫头说了我这么多坏话，看我怎么收舍你。”说着便上前来按住秀英就咯在她身上的庠庠处。秀英忙告饶道：“哥哥饶我吧，我知错了！”马拉停住手笑道：“饶你也行，只是……”他将嘴伸到秀英跟前坏坏地笑道：“你得让大哥……亲个嘴。”说着嘴就向秀英唇上啃了下去。秀英忙笑着躲开笑道：“你坏死了。”马拉将她揽在怀里强扭着笑道：“妹妹别躲，就亲一下。”秀英摆着头就是不让他亲。马拉急的嗳约直叫，只得紧紧地搂抱来控制她的反抗。秀英也并不不怎么用力反抗。马拉方才有机会终于狠狠地在她嘴上亲了一口。直亲得她脸红到脖子根。她也不用胳膊肘儿支他了。却勾住马拉的脖子将头低下来往马拉脖子窝里钻。马拉用手指抬起她的头笑道：“四妹总是这么爱害羞。”秀英扭捏着头笑着轻声道：“大哥再亲我一下。”说这话时她脸更红透了。
这次马拉却并未再笑，只管吻了下去，却是吻的很温柔。两人都仔细感受对方那温润的唇，缠绵悱恻的舌，以及相互间诱人的气息。不会功夫便激情荡漾起来，缠绕的便不止是香唇，而是整个身体。
事后秀英便要立刻起身穿衣离去。马拉忙起身来抱着她笑哄道：“急的什么。”秀英直急道：“大白天的这样，成何体统，我要去了。”马拉忙拉住她道：“妹妹喘口气，事后犯困的。”秀英推开他的手笑道：“总得让人穿好衣服，这样撞见人多难为情。”然后她忙忙地穿了衣服，又催马拉整理衣服。这方重新和马拉并头躺下。
马拉仍精神地挑逗她。秀英只笑道：“好了。别罗唣人了。我困了。你去吧。”马拉侧头看着她笑道：“我陪你躺着，不扰你了。”然后便乖巧地躺着。秀英知他一直瞧着她，只是不停地笑。马拉看着秀英高兴的样子道：“看着妹妹这样乐，大哥也就开心了。”秀英听着马拉的话，便依上马拉身体。马拉抚着她软绵的浅黄色毛衣，下巴抵在她头上，闻着青丝散发着茉莉花的香味。她一直不曾想到这怀中温柔，善良，美丽的姑娘能使他一直飘摇的心终有了着落。搂着她在怀里时他的心就会平静下来。
秀英抬头见马拉神情安静，不禁笑问道：“想什么呢？这样出神。”马拉将她往怀里拥了拥道：“你这样好的姑娘，让大哥不知以后该怎么样待才好了。”秀英躺在马拉怀里醉心地道：“这样就很好了。得了大哥这样好的男子相依相伴，相亲相爱。妹妹已经很知足了。都有点惶恐不安了。总是觉得配了大哥真有点委屈大哥了。”
马拉听着道：“傻丫头，尽说傻话。妹妹知道吗，你二姐的离去让大哥觉得幸福是那样难以把握，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了。是四妹让大哥的心重新落实了下来。”秀英依在马拉怀里，手抚着他宽阔的膀子道：“幸福并非琢磨不透，自打妹妹的心同大哥的心一起跳动时，妹妹方才知道什么是幸福！自此大哥的伤心，便是妹妹的伤心，大哥的痛苦便是妹妹的痛苦，大哥的快乐也就是妹妹的快乐，这就是在乎对方。这就叫爱。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妹妹的这颗心好似在为大哥跳动似的。世上再没有任何事能比两颗心靠在一起更亲蜜的了。也没有比与心爱的人呆在一起更幸福的了。只要我一直地伴在大哥身边就行了，无需大哥刻意做什么，一点都不需要。”
马拉听着她的话，却不由想起了其它几位姊妹们来。夏莹讲过此话，白玉凡讲过此话，陈凤英讲过此话，彩霞也如此讲过。希尔和廉闵虽未讲过，但她们如此做了。想到此处马拉不由问道：“也不知你的三位妹妹在海外过的可好？”
秀英听着不由一愣，然后一笑道：“大哥可是有心再让她们回来。”
马拉拉忙转过身去道：“只要她们过的好，不回来也罢。”
秀英一笑道：“外面再好，也不会比园子里好。回头我问问她们，若是不再生大哥的气了，想回来便回来吧。”马拉听着也不吭声，秀英看他时，他只痒装睡着了。秀英一笑，也便只管躺下闭目养息。
马拉不禁迷糊睡去，等得被人摇醒时，却不见了秀英，而是凤英坐在他的床边。他忙起身来打起精神道：“三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