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君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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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海走后，两人都盯着虚空，不说话。
“想什么呢？怎么不出声？”
咸丰帝率先打破了寂静，出言询问关小月。
“臣妾瞧着皇上在想事情，不敢出声打扰！”
“哟，这满宫里还有懿贵妃不敢打扰的人？”
咸丰帝瞧着关小月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调侃她。
“皇上又取笑臣妾了。不过说到打扰，臣妾真的有事想问皇上，刚才仿佛从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不知......”
咸丰帝心下一紧，京郊别苑虽然不远，但是离后宫也有很大一段距离了，隔得这么远，关小月都能听到，可见爆炸威力，好在别苑附近没有百姓，第一次爆炸后，他们也都撤离了现场，一直到爆炸彻底结束之后，才继续灭火。
“小月，你说的不错，那批武器，果然出了问题！”
咸丰帝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此事告诉关小月，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关小月有种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关小月听到咸丰帝突然跟自己说这些，心下有一瞬间的慌乱。
自己该怎么接话，顺着说下去会有干政嫌疑，跳过这个话题会失去咸丰帝的欢心。
见关小月久久不搭话，咸丰帝抬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不说话？”
“回皇上，臣妾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陪朕聊聊吧，这偌大的紫禁城，没个人能跟朕谈心！”
“是，皇上想说什么，臣妾都在！那批武器出什么事了？”
“奕?来报，据英国使臣理查德发现上报英国的关税和咱大清说够买的武器数额对不上。朕拨给端华三百万两，但订单却只有一百八十万两，中间差了一百二十万，无所踪！而刚才朕和奕?出宫调查，这么巧武器库又着火，你听到的爆炸声，便是弹药被火焚烧产生的爆炸！”
虽然猜到了那批武器会有问题，但是关小月实在没想到出了事郑亲王会想到用火焚烧这个笨法子。
“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
“有理查德提供的关税单，郑亲王又作贼心虚，此事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朕已经派奕?前去调查了，眼下就等他查到些确凿证据，朕便狠狠知端华的罪！”
“只是三百万没了，武器也没了，皇上打算怎么办，要不要重新置办一批武器呢？”
此话说到咸丰的心上了，其实他也在纠结。
一年的国库税收均有所用支出，今年好不容易增加了一项关税收入，但关税总额就一千两百万，三百万置办武器，六百万用于修园子，至于剩下的三百万，本想允了奕?所奏筹备海军，但此刻武器和海军之间，只能二者择其一！
关小月知道想让他停止修园子是不可能的，于是心里琢磨了下，便提出了另一个建议。
“皇上，臣妾觉得，组建海军之事可以暂时先放一放，充实陆兵武器才是当务之急。”
“爱妃所言亦是朕之所想，只是此刻郑亲王一事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朕对这些个大臣的信任度降至冰点，实在不敢再拿这么一大笔银子去指派他们......”
咸丰帝所想也属正常，他深知为官之道，国防是第一要务，这笔钱不能贪，否则大清难以维持统治。
“皇上，不妨交给七爷去办，您二位是亲兄弟，又有琳贵太妃在宫中时时教导，他怕是不敢弄虚作假。”
关小月故意提起琳贵太妃，就是提醒咸丰帝可做人质的意思。
“只是奕譞才十五，如此稚嫩，恐会误事？”
“七爷年岁虽轻，但将来总要为皇上分忧的，您也是时候让他历练历练了！”
咸丰帝听了关小月的话，觉得甚有道理。他微微点头，说道：“也罢，那就让奕譞试试吧。只是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
关小月见状，轻声说道：“皇上圣明。此外，臣妾认为还应派一些得力的官员协助七爷，以确保此次购置武器的事宜顺利进行。”
咸丰帝思考片刻，道：“嗯，朕会斟酌人选的，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关小月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人——曾国藩。
在历史上，曾国藩是平定太平天国的功臣，如今太平天国已灭，也是时候寻个别的由头让他出场了！
她故作沉思状，然后答道：“臣妾听闻曾国藩此人办事严谨，为人正直，或许可以委以重任。”
咸丰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道：“甚好，朕会考虑的。若此事办成，奕譞也算是立了一功。”
关小月微笑着说道：“皇上圣明。七爷聪慧过人，定能不负皇上所望。”
此时，窗外阳光正好，照在二人身上，温暖而明亮。
起身告退，关小月走出了养心殿，碰巧看到站在门口的安德海。
“贵妃娘娘要回去了吗？”
“是，皇上要处理朝政，迟些去储秀宫用晚膳，本宫先回去准备着！”
“那奴才送一送娘娘！”
安德海说着，弯腰递上了手臂，关小月作势扶了上去，两人朝门外走去。
“娘娘，皇上刚才的意思是，保小不保大！”
安德海趁四下无人，借着送人的功夫，悄悄在关小月耳边冒出一句。
关小月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只是手指轻轻动了两下。
安德海心领神会，走到养心门门外，立刻松开了手，高呼恭送贵妃！
关小月坐上步辇，像是自嘲又像是嘲笑似的轻笑了一下。
她明白皇家的无情，绵延子嗣是首要任务，女人算什么，后宫妃嫔无数，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就算是皇后，死了一个也能再立，怎么可能保大弃小。
这话关小月一开始就没信，只是咸丰帝看在她的薄面上，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
无所谓了，即便自己不动手，皇后也逃不过咸丰帝的魔爪，那就把一切罪过都推到太医院和咸丰帝身上吧，自己就做个又当又立的婊子算了！
只要我没有道德，别人就绑架不了我！
抱着这样的思想，关小月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在这个人吃人的封建社会，谁心存善念，谁就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