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府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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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琮和苏若潇过了县试的事早就在栖霞村传开了，在褚夫子的叮嘱下，方苏两家人都没有刻意提及两个孩子的名次，只是含糊的对询问的人说“堪堪过了”，低调的不像话。
苏若清当然知道褚夫子的心思，这世间最复杂的就是人心了，大多数人都是“既怕哥们儿过得苦，又怕哥们儿开路虎”的心态，在没有彻底获得童生的称号前，还是低调些的好。
因此，在一片祥和中，苏若潇和方玉琮迎来了四月的府试。当然，这两个孩子倒是没有了之前参加县试的紧张感，在褚夫子的教导下，再加上几位老先生时不时地指点，两个孩子的目光已经放在了更远的地方。
三月底，褚墨就带着几个人前往云州府了。褚家本就是云州人士，州府自然有宅子，比起上次借住褚墨姑姑家，两个小的这回住在褚家的宅子里，就更轻松了些，谁让他们是褚夫子的学生呢。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府试，苏若清也跟着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了三天马车，才终于到了褚家在云州府的老宅。
在门口下了马车，褚家的下人帮忙抬着东西，苏若清站在一旁抬头看着那大气的宅子有些合不拢嘴，这也太……帅了吧！
朱漆大门上方，烫金写着两个大字：褚府。大门两侧立着两樽石狮子，威武大气。光是看门就知道，褚家有钱极了。
褚墨看着呆立在大门前的众人，轻咳了一声道：“赶紧进去吧，赶了三天的路，你们就为了站在这里喝风的？”说罢，一手一个，领着苏若潇和方玉琮先迈步进了大门。
苏若清三人连忙跟了进去。
进了院中众人惊诧不已：只见院中佳木笼葱，绿柳周垂，迎面一影石壁，上面雕着翠竹荷月，绕过石壁粉墙环绕，四面都是抄手游廊。
往东面一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走到二进，几个人更是被惊呆了，但见眼前屏门四扇齐开，院内开着各式各样的鲜花，一座大厅，上房五间，东西还各配了三间耳房，前出廊，后出厦。窗户上都糊着颜色艳丽的窗纱，配着青纱格子，好看极了。
几个人由褚墨带着，进了正厅落座，下人们端上了茶水点心。褚墨轻呷了一口热茶才开口道：“行李已经让下人送去你们的屋子了，玉珩，若淳跟我住在二进，怀安瑾安你们跟着清儿住三进，一会儿我让人带你们过去。家里一应事务都有风伯替你们打点，缺了什么短了什么都可以直接找他。”
三个大的都点头称是，只有方玉琮捏着一块点心问道：“褚大哥，原来你们家这么有钱啊！那夫子怎么会到栖霞村定居呢？”
苏若清也好奇的看了过去，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
褚墨笑着答道：“我褚家原就是云州人士，这是褚家的祖宅，已经传了四辈了，祖上是经商的。我曾祖父当年进京赴考，得中状元后入了翰林院，便举家搬去了上京，只留下管家打理这祖宅。后来祖父继承曾祖父衣钵也中了状元，先帝刚刚登基时，曾祖父虽然位列宰相，但为子让道辞了官回了云州。可先帝忌惮曾祖父势力，一直打压祖父，祖父年轻气盛，一怒之下便辞了官云游天下，发誓再不入朝。”
“后来先帝驾崩，当今圣上有心召复祖父，可祖父心意已决，只能作罢。父亲从小跟着祖父游历，自然也是无心仕途的。所以等二叔科考进了翰林之后，便带着我陪同祖父祖母一起回了云州。祖母和母亲过世之后，祖父和父亲便不愿呆在这里，怕触景生情睹物思人，于是又带着我大江南北的走。如今祖父年岁大了，父亲不敢再劳动他，他又不愿意回来，本打算去姑姑家小住些日子再回上京的，谁知道我和表弟凑热闹碰见了赵村长，听他说乡下孩子读书不易，我便起了去栖霞村的心思，谁知祖父倒是很愿意，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说完，褚墨又喝了一口茶。
好家伙，原来这褚家竟然这么厉害，一门两状元啊！原本以为就是普通的官宦人家，谁知道这不仅是有权，还更有钱啊，祖上经商，几辈子攒下来的财富加上三代为官的底蕴……若潇他们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多么强大的后盾啊！苏若清简直想叉腰狂笑了。
要知道这古代的官场可并不简单，盘根错节关系复杂，一个人背后就有一股甚至多股势力的。在这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就差把“官官相护”写在额头上的时代，褚夫子这个敢直接拒绝皇帝召复的人，简直就是方玉琮和苏若潇两个人的金牌护身符！
怪不得褚夫子并不在意束修，怪不得褚芃先生甘心和老父亲窝在这个小小的栖霞村，怪不得褚大哥年纪轻轻就陪着父亲和祖父四处游历，这都是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权利带给他们的底气啊！
还有那该死的褚棋，年纪轻轻就一身武艺，想来也是有名师指点的。啧啧啧，看到没有，世家就是世家！苏若清心底的小人咆哮着，亢奋极了。啊哈哈！只要两个小的争气一点，真的步入朝堂后，他们背后的势力可不容小觑啊！
苏若清在心里盘算着，其他几人则是惊呆了，没想到那整日里云淡风轻的褚夫子竟然有这么强大的背景，这么看来，学堂里那几位老先生也都不是小人物了。
褚墨含笑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此番陪同他们参加府试是其一，这其二么，就是遵从祖父的话，让他们对自家的底细也有所了解。他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人，虽然有诧异，但只几瞬就恢复了平静，只是好奇的打量着正厅，眼里并没有贪欲。这很好，可见这两家的孩子都被教育的不错，心性都是上乘，不是那目光短浅的，到底是祖父看重的学生。
一时话毕，褚墨叫来了管家风伯，让人带着他们回了各自的房间，自己也休息去了。
在褚府温了两日书，褚墨带着苏若潇和方玉琮提前去看了考场，留下三个大的在家里无所事事。苏若清干脆在厨房里鼓捣吃食。于是考试前一天，所有人都吃上了苏若清做的凉皮，苏若清还特意洗了面筋出来，配着她调好的料汁，几个人吃的挺着肚子直哼哼。褚家有钱，自然是缺不了白面的，如今自己家已经有了近百亩的地，等今年的麦子下来，她一定要狠狠做几顿凉皮吃，苏若清一边喝着上好的普洱茶助消化，一边暗戳戳的想着。
终于到了开考的日子，苏若清几人早早跟着褚墨驾着马车来到了考场，天还没亮呢，考场门口就站满了学子。
考生们手里握着考引排着队，等着一个一个的搜身检查。苏若清怕他们两个弄乱头发不会束，索性让他俩拆了发带和布巾子，披着头发进去。反正考场里是什么都不允许带的，笔墨纸砚甚至饭食被褥都是由考场提供。
考引褚墨提前核对了一番，等两人检查完入了考场，褚墨才带着三个人回了褚府，等在那里免不了心急，还不如回来好好休息休息，等三天后让风伯带人去接他们就好。
一连三天，苏若清觉得既漫长又短暂，心里火烧火燎的，偏褚墨又不许他们问，只把自己急的嘴角生了两个大泡，疼的她龇牙咧嘴的。
等到最后一场考完，两个小的被风伯接回了家，苏若清才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仿佛是活过来了。她不由得在心里吐槽：这可比当年她高考还折磨人！两个孩子也好像受了什么磋磨，面色发青，神情萎靡。
褚墨把两个孩子叫去书房，让他们把试题答案全部默了下来，仔细看了许久，才招呼下人端来饭菜打发他们吃了。又叮嘱道：“府试放榜也不过几日功夫，这几日你们好好休息，或者出去转转，等看了榜咱们再回去。”
苏若清在一旁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心里又开始着急了起来。方玉珩没办法，只能拉着她出门逛街散心，免得她把自己憋坏了。
等待放榜的日子更难熬，苏若清抓心挠肝的等了几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才在一个大晴天的早上被褚墨拉上了马车。
等看到榜的时候苏若清顿时觉得：这么多天的折磨值了！
苏若潇排名第三，八岁的小屁孩这已经相当厉害了，放眼整个云州府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令他们吃惊的是，方玉琮居然中了案首！
案首！第一名！
“天哪！玉琮哥！你居然中了案首！！！”苏若潇高兴的又蹦又跳，果然玉琮哥最棒了！
方玉琮也笑呵呵的跟着叫到：“太好了！若潇你也好厉害，考了第三名呢！！！”
褚墨看着周围人投来惊异的目光，连忙招呼几人回到了马车上，没看到旁边有几个人的眼神都能杀人了吗？
回到了褚府，大家都开心的不得了，褚墨特意从天香楼叫了一桌席面，几个人又说又笑好好的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褚墨告诉大家，收拾收拾行李，后日上路，他们得要回栖霞村了，都出来半个月了，家里怕是早就等的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