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阿利和金刚石（22）：石头和骗子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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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聊着的时候，忽然办公室内线电话打了进来。
“昨天那个人来了，就在柜台这儿谈呢。”
“阿利，你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但是这贼胆子也算真够大的，才不过一天就敢回到老地方来销赃。或许他以为世事都如老话所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吧。不过反过来看，也说明只有我们商铺信誉最好，出价最高，实力最雄厚啊。”石头说完，伸手在仪表盘上调节，将摄像头对准目标。还是那个柜台前面，那个小偷正在和昨天那个店员攀谈，似乎马上就要步入正题。阿利的心一下子加剧了跳动，连呼吸都感觉困难到了极点。
“你去和那家伙聊聊，最好是能拖住他一段时间，”石头扭头吩咐店长，“我这里立刻报警，别让他抽空子跑啦。”
店长点头答应，随即走出办公室。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出现在摄像头前面，换下了店员。
“先生，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店长若无其事，不动声色，表现如同平时。
“您是负责人吗？”
“是的，虽然不是老板，但这个店归我管理。”
“那就好，刚刚我还在想找个管事的人说说。”
“哪里能够为您效劳吗？”
“是这样，我手里有块石头，”那骗子斟酌了一下措辞，“想尽快出手。”
“能给我看看吗？”
骗子小心的从口袋里掏出阿利的石头，轻轻放在柜台上。店长一只手拿起石头，另外一只手捏着放大镜，仔细查看半天，一声不出。
“你们能出多少？”
“先生，您怎么称呼？”
“我姓马。”骗子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其实这不是他的真姓，只是他想到自己所从事的行业，骗的左半边正好是个马，所以脱口而出自己姓马。
“您的身份证能给我看一下吗？”
“笑话！我是来做买卖的，不是让人查户口！”马先生立刻做愠怒状，尽管他不知道店长只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对不起，我只是随便问一下。因为这石头的价值……”
“到底你们能出多少？”话触到正题，马先生立刻紧张起来——这次是真的紧张。
“我们最多出五万块钱。”
“怎么可能，这可是钻石！”
“是的，但是钻石也分很多档次，这颗原石纯度、光泽都不算上品，五万块钱已经是多说了。”
“不可能，这石头不可能只值这个数！”马先生有点急了，店长的出价远远比他的估计为低。
“对不起，这是我们店的最高出价。”
“这简直是欺负人，是讹诈！”马先生向店长伸出手，“把石头还给我！”
“现在我不能给你，因为我怀疑这石头不是你的。”
“你怎么敢这样血口喷人！你们简直是……简直是强盗，还想强抢我的石头？！快把石头还给我！”
“可以还给你，”店长表面上还保持冷静，但心里面也有点紧张忐忑，“不过这之前要确定一下，这石头真是你的吗？”
“千真万确是我的，”骗子大叫起来，“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当着这些人我交在你手里的，难道你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独吞？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还有没有王法！”
“您别着急，”店长额头也冒出了汗珠，还好现在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只有几个店员在打扫聊天。“不是不给您，只是昨天有位顾客也拿了一块石头来卖，和这块非常相像。”
“你是说我偷了别人东西？”马先生脸上呈现潮红，连呼吸都急促了，“你想拿人东西还诬陷好人？我要告你，告你们诽谤！”
“不是……刚说了您先别着急，只是……只是这个东西的价值比较高，我们又真想要，但我现在做不了主……”
“你明说拍不了板儿不就完了吗？！费那么大劲！”马先生也暗擦了一把冷汗，语气也稍微平和下来，“既然这样，你把东西先给我，我给你留个通讯方式，你向老板问下价儿来再联系。”
“那恐怕不成，我们还是生怕您把东西再给了别家。要不这样，您稍等片刻，我去请示一下老板，马上给您答复。”
“可以啊，这样也行。”马先生稳了下来，“你把东西放这儿，反正我也不急着走，就等你十分钟。”
店长把石头放在柜台上，自己一个人走回办公室。反正外面还有几个店员看着，这骗子想脱身也不太容易。
“怎么样？”进了办公室店长就用手擦汗，“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但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啊。”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石头满意的冲他点点头，“刚刚警察那边传了资料过来，这家伙有诈骗前科。”店长看看桌子上的传真机，果然有资料传送过来。“警察马上就到，现在这家伙已经是瓮中之鳖了。阿利，你的运气真是好到家了，这时候买彩票应该最灵验啦。”
阿利激动的点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现在就走，”石头露出得意的神色，“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去会会这个衣冠禽兽。”
马先生大约等了五分钟的光景，看店长放下石头在柜台上，他也就放松了心情。反正不着急，手雷子挂上环早晚得拉弦儿，但是忽然感觉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本能抓起柜台上的石头，想要转身离开。
“马先生，请留步。”一个店员说。
“我有急事，需要先走。”
“我们店长马上就回来。”另一个店员说。“你现在走了，交易可能做不成了。”
“那不用你们操心。”骗子焦躁起来，“卖不卖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用跟任何人交代。”因为他忽然感觉到危险临近，多年的行骗生涯让他对危机产生本能的敏感反应。
“但是……”
“总之，我要走了。”
眼看他往外走，店员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上前拉住，就在这个时候——
“马先生，生意没做就走啊。”石头已经从“员工通道”那里的大门现身了。
骗子转过身，看到眼前站着的十三四岁的少年。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这位是我们老板的儿子，在本店负责监理，实际上比我说话管用。”随在旁边的店长说。
骗子又上下打量了石头两眼。看眼前这少年年龄不大，但全身名牌西装皮鞋，带着金丝眼镜，气势不俗，也就没有了轻视之心。
“年轻人，你对我的石头感兴趣？”
“是的。”
“那你出价多少？”
“至少比店长说的要多得多。”
“这才像是老板说的话，大气，不扭捏。”骗子又彻底放松了警惕，或许是因为现场交易的诱惑对他而言太大了。“你出价多少？”
“十万。”
“十万？”骗子的心脏急速跳动了几下，随即勉强平稳下来，装作若无其事，“不行，这个出价太低了。”
“没关系啊，你也可以提价啊。”石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轻松表情。
马先生暗暗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我要二十万，可以吗？”
“没问题。”石头还是那样轻松。对手这种轻松的表情让马先生立刻又紧张懊恼起来——这肯定是因为自己太过鲁莽，出价偏低了。
“等等，我刚才口误，没有想好。”
“那你想说多少？”
“这个，给我两分钟考虑一下可以吗？”
“可以，你可以稍微考虑一下，多长时间都行。”石头好整以暇，因为他知道猎物已经完全上钩，现在就算拿扫帚赶他走他也赖着不肯走啦。
五分钟以后——
“我想好了，我要五十万，”马先生有点激动，话语都有些含糊颤抖，“这个数目不算多啦，就算是原石，也已经大大的便宜你们啦。”
“可以，完全没有异议。”石头摊开双手，“您是要支票还是要现金？”
“现金最好，”骗子想了一下，“不是信不过你们，我只是信不过银行……这年头支票容易跳票——呵呵……如果办理转账也行，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银行卡号……”
“随便。”石头还是毫无表情，“只是现在店里没有五十万现金，要是有卡的话倒是可以转账，要不，咱们现在就转？”
“等等，”马先生眼珠转了两转，“让我再想想……”这个节骨眼上，其实他又感觉自己吃亏上当啦——对方过于坦然，自己的要价是否还是太低啦？
“我改主意了，”他缓缓的考虑着措辞，“五十万恐怕不行，这是我家老人传下来的，至少要给八十……不，至少要一百万……”
石头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老话说的一点不假，人心不足蛇吞象，早晚要把自己活活撑死呀！他低头看看手表，沉默不语。马先生看到他不说话，以为他也在暗自踌躇，又担心自己是否要价太高啦，随即转圜，“其实八十万也不错的啦……”
“好吧，”石头抬起头，看到门外走进来的两个警察，语气立刻又轻松起来，“对不起，现在我改主意了，你的石头我不要了。”
“那怎么行？”马先生立刻乱了分寸，“我们已经说好了的……要不五十万，还是五十万好不好？别这样感情用事，年轻人……”
“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要了。不是不想要，是因为不能要，因为这石头根本不是你的。”
“你说什么……”
马先生这才意识到身后有人，想要转身，肩膀已经被警察摁住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协助警方逮捕你。”石头笑着说。
“死孩子，你想诬陷我，吞了我的石头？”马先生歇斯底里，几乎喊叫起来。
“不是吞，只是伸张正义。警官，”石头对骗子身后的两位警察说，“这家伙抢劫人家的财物，还企图在店里实行诈骗。”
“你才是趁火打劫！”马先生喊了起来，要不是被人摁住，几乎就要上前将石头打倒，骑在胸口上狠捶一顿。“两位警官，别信他的，他们这是黑店！黑店！”
“你才是强盗！”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连骗子的汗毛也都竖起来啦。他一抬头，就看到员工通道大门开了，自己昨晚抢劫的年轻人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