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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秘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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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年轻人,和他的父亲相依为命一起生活。他的父亲是个花匠,为人老实,干活勤恳——但在年轻人的记忆中,却从来没见他笑过,高兴过。特别是在自己生日那天——年轻人已经过了十七个生日,在他的记忆中,每次自己过生日父亲都长吁短叹,愁眉不展,如果有酒,就会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没有一次例外的。

年轻人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他的父亲也从来不曾跟他提起。曾经有几次他试着向父亲询问关于母亲的事——她长得美吗?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没跟他们在一起?——父亲总会勃然大怒,大发脾气。所以他也不敢再问下去了。

现如今,比起从来没在自己生活中出现的母亲,年轻人更关心的是自己的父亲。他非常非常爱自己的父亲,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父亲能发自内心的高兴一回,对自己开心的笑一回——假如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生日当天,那就最好不过了,自己一定会把那当成父亲送给自己最好的礼物……

忘了说,再过一个月就是年轻人十八岁的生日了。

那么,怎样才能让父亲开心起来呢?

这天傍晚,结束了一天工作,花匠和以往一样坐在房间临街的窗口边,边喝酒边望着窗外远处的高塔发呆。

王宫位于这座城的中心位置,而那高塔就建在王宫的后花园里。

在年轻人的记忆中,每天工作后,父亲总会这样倚在窗边,一面喝酒一面望着那高塔出神,这已经是惯例了。

“父亲,您看这是什么?”年轻人手捧着一盆鲜花站在花匠面前,这是稀有品种,是年轻人自己想办法找来的花种,花大力气自己栽种的。现在花开了,他想把它送给自己的父亲——或许这会让作为花匠的父亲高兴。

“花不错。”花匠说。但年轻人注意到父亲的眼睛只瞟了花盆一眼,眼光就转移到窗外的高塔上去了。

年轻人本以为父亲会为自己送给他的花儿高兴的,因为父亲是花匠,非常非常了解花的品种,照顾花的时候也非常温柔——年轻人甚至猜测,自己的母亲也非常喜欢花,正因为不能跟他们在一起,所以父亲才把对母亲的感情转移到自己栽培的花草上来——不过,他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但,您不觉得这花特别漂亮吗?”年轻人不死心,他还想尝试一下。

花匠慢慢转过头来,瞟了年轻人一眼,又看看年轻人手里的花。

“孩子,这花不错,但这世上真正美丽的花永远在那里。”他的眼神又回到窗外的高塔上。

年轻人的视线随着父亲也望向窗外的高塔。

关于这座高塔,他也有所耳闻。外面传说,大约十几年前,当时在世的老国王把自己的女儿关在高塔之中。至于塔中有没有奇花异草,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天晚上,花匠喝醉睡下之后,年轻人独自倚靠在窗台上,望着窗外的高塔——他在思索如何能让他的父亲开心起来。忽然他想到,如果把养在高塔中的奇花献给父亲,父亲或许会高兴起来——想到这儿,他一拍大腿,蹦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由于他过于开心,一不小心把窗台边的花盆碰下去了。

花匠一家住在二楼。当花盆落下去的时候,正巧财政大臣的马队在下面经过——花盆差点落在财政大臣的头上。

“这到底是谁干的好事?!”财政大臣恼火了,命令手下把肇事者押来。没片刻功夫,花匠和年轻人已经跪在他的面前。

“你们谁扔的花盆?”财政大臣的眼珠瞪得溜圆,好像两个大溜溜球。

“是我,是我!”因为想到了让父亲开心的法子,年轻人开心的大叫。

“你知道平民惊扰大臣是什么罪过吗?”大臣继续问。

“我知道,我知道!”因为想到了让父亲开心的法子,年轻人继续开心的大叫。

“大臣阁下,我儿子得了失心疯,求您原谅他的过失吧。有什么罪过我愿意一力承担。”花匠又惊又怕,面如土色。但是大臣不理他,他瞪着年轻人继续问:

“你知道你要被处死刑吗?”

“知道,我知道!”年轻人继续开心的大叫。

“那你为什么一点不害怕呢?”

“因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年轻人真想把能得到奇花,就能让父亲开心的想法倾吐出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这是一个最大的秘密,我自己知道但现在不能告诉你!”

一提到秘密,大臣的心咯噔了一下。他忽然想到自己刚刚亏空了国库里的钱,难道说眼前这小子知道了什么内情不成?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不能让年轻人活着去告发自己——但如果现在判处年轻人死刑,大臣又担心年轻人已经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别人……思前想后,大臣决定把他带在身边随时监视,这样或许才是目前最妥帖的方法。

他低头看到在地上摔碎的花盆,发现里面种的是稀有的花种——那是年轻人自己种的,之前想用来作为礼物送给他父亲的。

“这盆里的花草是你种的?”大臣问。

“是我,是我,就是我。”年轻人开心的说。

“好吧,现在我那儿正缺少一个能干的花匠,你就跟我回府上去吧。”大臣说。

于是,年轻人就跟着财政大臣走了。在大臣府上,大臣每天让年轻人在后花园干点轻活——只不过派人看着他,不让他离开自己的监视。年轻人几次提出回家看看,都被他拒绝了。眼看着自己十八岁的生日越来越近,想到不能在家里和父亲一起吃蛋糕庆祝,年轻人就渐渐变得不开心起来。

这一天,摄政王到大臣府上来商量事情。

这位摄政王是已故老国王的亲弟弟,因为老国王没有儿子,只有一位公主,而这位公主十几年前就被囚禁在王宫后花园的高塔上,所以这些年这位摄政王可以说是大权独揽。

商量完事情,摄政王要回王宫去了。他刚走到大臣府邸门口,骑上自己的坐骑,年轻人就从旁边冲出来,抓住了他的马缰绳。

“你干什么?”摄政王吃了一惊,眼珠子瞪得溜圆,好像两个大算盘珠。

“求您带我去王宫吧,求您了!”

“你知道平民惊扰皇室是什么罪过吗?”摄政王继续问。

“我知道,我知道!”想到去了王宫就能接近高塔,接近父亲喜欢的那种奇花,年轻人不由开心的大叫起来。

“这个年轻人或许得了失心疯。”摄政王心里想,想到自己被一个疯子惊扰,他更加生气起来。他瞪着年轻人继续问:

“你知道你要被处死刑吗?”

“知道,我知道!”年轻人继续开心的大叫。

“那你为什么一点不害怕呢?”

“因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年轻人真想把能去王宫,就能得到奇花——让父亲开心的想法倾诉出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这是一个最大的秘密,我自己知道但现在不能告诉你!”

一提到秘密,摄政王的心咯噔了一下。他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为登基当国王做的那些勾当,难道说眼前这小子知道了什么内情不成?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不能让年轻人活着去揭发自己——但如果现在判处年轻人死刑,摄政王又担心年轻人已经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别人……思前想后,摄政王决定把他带在身边随时监视,这样或许才是目前最妥帖的做法。

他看到年轻人穿着皮围裙,围裙前摆和鞋底还沾着泥土和杂草,于是知道他是大臣家的花匠。

“这大臣家的花草是你侍弄的?”摄政王问。

“是我,是我,就是我。”年轻人开心的说。

“好吧,现在我那儿正缺少一个能干的花匠,你就跟我回王宫去吧。”摄政王说。

于是,年轻人就跟着摄政王走了。在王宫里,王爷每天让年轻人在后花园干点轻活——只不过派人看着他,不让他离开自己的监视。

现在年轻人每天在王宫后花园里侍弄花草,离在他自己家窗口就能望见的那座高塔非常近了。他发现高塔入口处总有两个卫兵守护,不让闲杂人等出入——这可让他怎么进入高塔,去获得父亲喜欢的奇花呢?

不过,年轻人并没有过分忧愁,因为他离自己的目的地已经非常近了,这一点已经让他感到开心,开心到足够让他每天哼着歌高高兴兴的侍弄花草了。

就在王宫后花园忙碌几天之后——这一天,他忽然发现高塔上那唯一的玻璃窗打开了。一个黑衣女人出现在窗户内侧。她脸色苍白,忧伤的注视着年轻人,片刻后开口说:

“年轻人,你花种得真好——你能摘一朵开的最娇嫩的沾着露水的勿忘我送到我这里来吗?”

“当然可以,女士——只要卫兵给我放行。”

守塔门的卫兵当然放行,因为这是那个女人的命令。

年轻人走入高塔,发现螺旋形的楼梯一直延伸到顶层。在沿途他没有发现奇异的花草,到处弥漫着潮湿、发霉的空气。在顶层,一扇漆黑的房门阻塞了他的路径。

“把花放在那儿,然后走吧。”门后面是女人忧伤的声音。

年轻人轻轻把花放在门口,默默的走下台阶。

没有看到父亲喜欢的奇花,他感觉失望——不过他想,如果有的话,那花一定是在女人的房间里。

第二天,年轻人在花圃里忙碌了一会儿,一抬头,他发现高塔上那唯一的玻璃窗又打开了。那个女人又出现在窗户内侧。和昨天不同的是,在她苍白的面色中透出了一抹红晕。她默默的注视着年轻人,片刻后开口说:

“年轻人,你花种得真好——你能摘一朵开的最娇嫩的沾着露水的紫罗兰送到我这里来吗?”

“当然可以,女士——只要卫兵给我放行。”

守塔门的卫兵当然放行,因为这是那个女人的命令。

年轻人走入高塔,沿着螺旋形的楼梯一直走到顶层。跟昨天一样,塔里到处弥漫着潮湿、发霉的空气。在顶层,还是那扇漆黑的房门阻挡了他的路径。

“把花放在那儿,然后走吧。”门后面是女人忧伤的声音。

年轻人轻轻把花放在门口,默默的走下台阶。

没有看到父亲喜欢的奇花,他感觉失落——不过他想,如果有的话,那花必定是在女人的房间里。

第三天,年轻人在花园里忙碌了片刻,一抬头,他发现高塔上那唯一的玻璃窗又打开了。那个女人再次出现在窗户内侧。和昨天不同的是,不光她的脸色红润,连眼角眉梢也带上了一丝暖意。她默默的注视着年轻人,片刻后开口说:

“年轻人,你花种得真好——你能摘一朵开的最娇嫩的沾着露水的郁金香送到我这里来吗?”

“当然可以,女士——只要卫兵给我放行。”

守塔门的卫兵当然放行,因为这是那个女人的命令。

年轻人走入高塔,沿着螺旋形的楼梯一直走到顶层。跟前两天一样,塔里到处弥漫着潮湿、发霉的空气。在顶层,依旧是那扇漆黑的房门阻隔了他的路径。

“门没关,你把花送进来吧。”跟之前相比,女人的声音里少了忧伤,多了生气。

年轻人轻轻推开门,拿着花走进高塔顶层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黑衣女子没有别人,论房间陈设则极其简单,除了一面镜子、一套桌椅、一张床铺就别无所有了。年轻人的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了几遍,发现在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盆,里面的花只有一枝花茎,几片疏叶,在花茎顶端结着一个骨朵。

“这是昙花呀!”年轻人惊讶的喊道。

黑衣女人比年轻人还要吃惊——因为在这个国家只有这样一盆昙花,而认识这朵花的只有和自己分离了十几年的爱人,而这盆昙花就是他留给自己的唯一纪念呀。

“你怎么知道这盆花的名字?”她走上前,激动的抓住年轻人的手腕。

“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年轻人感觉莫名其妙,“他告诉我说,自己在十几年前种过这样一盆昙花,这是这个国家里唯一的一盆昙花。”

“孩子,那就没有错了,你就是我的儿子!你的父亲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丈夫!”

“这怎么可能?!”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年轻人惊呆了。

“这是真的。”女人使劲把年轻人拥入怀中,“我就是这个国家的公主,而你——我的儿子,就是这个国家的王位继承人。”

“你一定是疯了,女士,所以这样胡言乱语。”年轻人拼命摆脱公主的怀抱,“我只是一个花匠,普普通通的花匠,我的父亲也是花匠,我到这里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这盆昙花,因为明天就是我的生日,我想在明天把它送给我的父亲,让他高兴高兴——至于国家继承人什么的,您一定是搞错了——话说回来,现在您能把那盆昙花送给我吗?”

“十几年来只有它在这里陪伴着我,”公主走到昙花跟前,”我可以把它给你,不过要在明天,也就是你的生日那一天。明天你和你的父亲一起到王宫来,我会亲手把花送给你们。”

年轻人走下高塔,当晚偷偷溜回家,把这些天——特别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父亲,明天我就能把您最喜欢的花送给您了,您开心吧?”

“开心,开心。这些年来我等的就是这一天。”花匠摸着孩子的头说。

第二天,也就是年轻人的生日当天,摄政王发布诏令,邀请所有老百姓到王宫里观看新王加冕——按照该国法律,这一天摄政王有权接受加冕,成为新国王。年轻人和他的父亲随着人流走入王宫,站在老百姓中间。

按照法律,必须由公主亲自为新王戴上王冠,加冕才算合法成功。

公主,也就是那位高塔上的黑衣女人,全身穿着豪华的礼服,光彩熠熠,站在圣坛上——站在众人的目光焦点处。

“她真的是公主呀。”年轻人想,他并没注意到自己的父亲眼眶湿润了,表情也变得复杂,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加冕仪式开始了。摄政王向着圣坛的方向缓缓走去,今天注定是他一生荣耀的顶点。

但是公主拒绝为他戴上王冠。

“为什么?”在众人的讶异目光和窃窃私语中,摄政王焦躁了。

“因为在这之前我要送一件礼物给我的朋友。”

摄政王本想发火,但现在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尽量假装谦和大度。

公主向年轻人招手,年轻人本不想去,却被身后的父亲推了一把,只能低着头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公主面前。

“昨天不是说好,今天我把东西送给你吗?”公主真挚的注视着自己的儿子,目光中充满了慈爱。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它在哪儿呢?”年轻人目光逡巡着,但在哪里都没有看到那盆昙花。就在他左顾右盼的时节,公主已经将王冠轻轻戴在他的头上。

人群中立刻喧腾起来,吵嚷、喧哗、窃窃私语,焦虑、好奇、惊恐不安。

“你怎么可以这样?谁给你的权力?”摄政王惊呆了,随即暴怒了,他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威严和体面,就这样跟当街泼妇一样咒骂起来。

“这是遵从国家的法律。”待周围稍微安静了一些,公主向大家宣布:

“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少年,就是我的儿子,老国王的孙子,也是这个国家位列第一的合法继承人。”

公主的话好像震雷,把全场的喧嚣瞬间镇压下去——大家的脑子都昏乱了。

年轻人也昏乱了,他站在当地不知所措。公主拉住他的手,“十几年前,你刚刚出生的时候,你的祖父去世了。可因为你太小了,不能继承王位,所以政权就由你的叔爷——也就是现在的摄政王把持。我知道他图谋不轨,就让你父亲——也就是我的丈夫把你带出王宫,隐姓埋名。根据国家法律,只要你在十八岁生日之前没有出现,摄政王就有权继承本该属于你的王位。可是偏偏这时候你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听公主说到这里,大家似乎都明白了其中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许多人对事情发展的结果表示赞同,甚至在人群中出现了拥护新王的欢呼声和口哨声。这声音越来越大,摄政王也越来越挂不住面子。他望向身边的财政大臣,想向他寻求支持和援手——要知道对一个小国家而言,财政大臣的行为言论有举足轻重的影响,毕竟经济是国家的命脉——但是财政大臣只是无奈的朝他摇头,嘴里不断嘟囔着:

“这是没办法的事呀!这是法律呀!”

的确,一切都应该依照法律来行事和决断,但财政大臣想的主要还是另外一个事情——那个年轻人掌握着自己的秘密,何况他现在还成了新王……

所以一切形势都已经明朗化了,大局已定,摄政王也无力回天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庆祝活动开始了。在后宫的高塔上,窗户边的昙花迎着微风轻轻绽放,似乎已经等不及黑夜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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