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偷走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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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故事发生在寒冷的大雪山里。
很久很久以前，山上住着一个女巫，山下住着相依为命的两兄弟。
——向来故事总是这样的开场白，千篇一律，不过请各位耐下心来，因为这个故事有着稀奇的结局。
……
二
女巫的邪恶并不是来源于她的容貌，而是来自于她冰冷的内心。
她住在山顶冰和水晶铸造的宫殿里，是个冷艳高傲的美人。
她还没来由的痛恨着山下的两兄弟，只因为他们心和血管里的血是热的，而她自己的血液却像石头一样冰凉！
相依为命的两兄弟住在山下的小木屋。
他们非常穷，在大雪封山的日子里，全部的财产只有一小堆碎劈柴、一小堆面包屑、一条薄毛毯和一双露着脚趾的破棉鞋。
兄弟俩每天只能吃一顿饭，一顿饭每人只能吃两小口面包屑。
做哥哥的非常疼爱自己的小弟。吃饭时他总是节省出自己两口口粮中的一口悄悄加到弟弟那份当中，使弟弟的食物尽量变的丰富些。
天越来越冷，外面风雪咆哮，小木屋里要不停的烧劈柴。
那一小堆碎劈柴很快就给烧光了。
如果火灭了，兄弟俩都会冻死，所以两个人要轮流到小木屋外面的灌木丛里拾劈柴。
当然，哥哥出去的次数比弟弟多的多，如果可能，如果不是全身冻的发僵，他会一次也不让弟弟出去。
天气太冷了。
呼出的气能在鼻子底下结冰，然后像冰凌子一样掉在地上，“啪嗒”一声摔的粉碎。
所以两兄弟中出去拾木柴的那个一定要穿上唯一的一双棉鞋，用薄毯子把头脚全身都裹住。
轮到弟弟到外面拾木柴了。
弟弟不小心在灌木丛中摔倒，发出了一声惊叫。
只穿着单衣的哥哥立刻光着脚从屋里跑出来把他背回去。
他边走还边回头问背上的弟弟：
“你摔疼了吗？”
弟弟说没事。
可等回到木屋，哥哥自己脚底上却已经是鲜血淋漓——因为脚掌上的皮刚才在雪地里冻掉了。
三
发生了雪崩。
两兄弟的小木屋被雪埋住了。
哥哥把弟弟用毯子裹紧,背着上了雪峰。
他们找到了女巫的水晶宫殿，女巫早已在门口笑脸相迎。
本故事中的女巫虽然没有丑恶的嘴脸，但是和其他故事中的巫婆一样，也拥有一个无所不知的水晶球——她早已知道兄弟两人的来意，于是假笑着说：
“欢迎欢迎，别说从我这里借住一个冬天，就是一辈子也行。”
“不过有一个条件，只看能不能答应。”
兄弟俩面面相觑——他们素来听闻女巫的邪恶，如果不是因为确实没地方可去，他们也绝不会来。
女巫暂时卖着关子，并不说明他们住下的交换条件，而是先带着两兄弟从容游览她的宫殿。
两兄弟眼睛都看花了。
在吃过他们平生从没能吃过的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女巫带他们来到自己的书房，叫两人一个一个进去。
弟弟焦急的等在门外。
他希望哥哥能答应巫婆的条件，不管那是什麽——他可不想再回到雪地里去。
哥哥出来的时候铁青着脸。
“答应她啦？！”
他摇摇头。
这时女巫叫弟弟进去。
“好好想想，到底答不答应我的条件，嗯？”
弟弟犹豫了半天，终于下了决心……
四
在以后的三天里，弟弟过的很开心。
他平生以来第一次穿的好吃的饱，没事就在水晶宫殿里面四处乱跑，累了就把自己埋进天鹅绒的被窝里睡觉。他觉得自己幸福的就像是个小王子。“小王子”隔着宫殿厚厚的玻璃墙向外看，听不见风的呼啸——他突然发现其实那雪景也是蛮好看的，只是在外面挨冻的时节没有心情欣赏。
弟弟三天没有见到哥哥，他知道哥哥没有离开。
宫殿那麽大，他一定是还在为自己答应女巫的条件生闷气，所以有意躲开……女巫的条件是叫弟弟让出“哥哥”，是显得有些强人所难。弟弟之所以答应下来，是因为他想，等到来年春天冰雪融化时便拉着哥哥逃走，谅女巫也是无可奈何。
弟弟并不想把哥哥出卖给任何人，目前答应女巫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三天时间，弟弟几乎逛遍了整个宫殿。
只有女巫的卧室没有进去过。
女巫严禁任何人进入自己的卧室。
可是孩子的好奇心是挡不住的。
五
女巫不在的时候，弟弟闯进了她的私人房间。
女巫的卧室和弟弟的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弟弟进去的时候，哥哥正躺在女巫的天鹅绒床上睡大觉。
找到哥哥，弟弟高兴极了。
“哥哥！哥哥！”
哥哥眼睛闭着，双手握着平放在胸前，似乎根本听不见。
“哥哥！”
“哥哥！”
“弟弟！”
“弟弟！”
哥哥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吓了弟弟一跳。
靠墙的地方，在巨大的水晶装饰架上摆着一只紫色的水晶盒。
是里面桃子一样红红的东西在跟弟弟说话。
“弟弟、弟弟，是我呀！”
“你是……”
“我是哥哥的真心呀！”
“……”
“难道不相信吗？”
“可……哥哥的心怎麽会在水晶盒子里呢？”
“因为女巫要用我来装饰她的水晶架呀。”
……
通过和真心的交谈，弟弟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麽——
原来自己竟拿哥哥的真心和女巫做了交换！
弟弟的眼睛肿了，里面渐渐充满咸咸的泪水：
“可是，哥哥，当时你为什麽不拿我来和女巫做交换呢？”
“尽说孩子话，因为你是弟弟呀！”
“那……我答应了不该答应的事，你可以向女巫说明呀，拒绝她……”
紫水晶盒子里的真心叹了口气。
“那弟弟就要和我一起到外面挨冻受苦了，我怎麽可以忍心……”
“况且做人要讲信用，做哥哥的也不能让弟弟食言丢脸呐！”
弟弟哇的一声哭了。
真心又开始耐心的安慰他劝他——弟弟，只要你过的好，哥哥不也就很开心了吗。弟弟忍住哭声问，哥哥，到底有没有办法让你恢复原样呀，真心说，除了女巫自己谁也办不到，你也不要去求女巫了，根本没用……
真心说，你快走吧，看时间女巫快回来了。
弟弟擦干眼泪。
他把装着哥哥真心的水晶盒子揣在怀里紧紧搂着，一口气跑出了水晶宫。
他宁愿冻死在雪地里也不愿再享受用哥哥的真心换来的“幸福”。
六
女巫回到自己的宫殿，立刻知道了发生的事情。
前面说过，和其他故事中的女巫一样，她也拥有一只能知过去未来的水晶球。
“岂有此理！”
“不讲信用！”
“骗子、小偷！”
看着水晶球中弟弟带着真心逃走，女巫恨的直拿牙齿咬自己的舌头。她立刻走上祭坛做起法来，想要把弟弟立刻在荒野中冻死！
雪越下越大，后来竟然夹杂起了冰雹——那是因为巫婆把一把把的碎水晶撒在了作法用的祭坛上。
弟弟只感到身体越来越僵，一不小心就给石头绊倒了。
水晶盒子从怀里掉在地下摔的粉碎。
红色桃子样的真心就地滚出去老远。
躺在雪地里的真心冲弟弟喊，弟弟，摔疼了吗？
“没有。”弟弟他忽然回忆起以前自己拾柴摔倒在冰面上，哥哥光着脚跑来，也是说着同样的话。
弟弟把哥哥的真心揣在怀里，贴在自己的心口上。
七
怀里的真心对昏昏沉沉的弟弟说，回去吧。
弟弟找到了一棵空心树，在可能是以前过冬灰熊遗弃的树洞里躲了两天，已经饿的筋疲力尽。
“回去吧。如果你有了意外，我也会立刻粉碎的。”
真心对昏昏沉沉的弟弟说。
弟弟也想通了——不如回去，哪怕是向女巫下跪，拿自己的心做交换，只要能让真心回到哥哥的身体，她想对自己做什麽都行。
外面，雪停了。
刮起了刺骨的西风。
八
女巫昏倒在祭坛上。
因为愤怒和施展法术体力透支，使她旧有的昏厥病突然复发。
可以说，如果没人在旁边及时救助，过去一刻钟的工夫她就永远不能再醒来了。
而就在生命于她的血管和心脏里流干之前，弟弟带着哥哥的真心回来了。
“恶有恶报！”
这是弟弟的说法。
可善良的真心劝说他救助女巫。
“毕竟，自始至终她并没有欺骗我们。”
“况且，我们也不能够见死不救。”
真心认为，没有一个人的心是生来又冷又硬，女巫也应该如此。
弟弟把女巫拖回到她自己的卧室。然后便为了寻找解救哥哥的方法，开始了东翻西找。
他先从女巫的卧室找起，在女巫床下的一个精致的小箱子里，他发现了粉红色的水晶球。
粉红色给人暖意，玻璃球面上似乎还能看到影象。
弟弟想，或许能从上面找到什麽。
九
粉色水晶球其实是一本影象日记。
上面显现的是女巫童年时的生活记忆。
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幸福的象个天使。
可是非常不幸，父母突然抛弃了她！
……从那开始，她就慢慢改变，变的沉默、冷淡，仇恨世界。
终于，在今天成了人见人厌人见人怕的巫婆……
正像真心说的，邪恶并不是女巫的本源。
只不过是命运的不幸改变了人的心。
所谓对别人火热真心的痛恨，其实只是变了形的嫉妒跟渴慕。
十
哥哥的真心请求弟弟把它放在女巫的胸口。
它想用自己的温度把她冰冷的心脏重新温暖唤醒。
在一片春的暖意里，女巫恍恍惚惚的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她和爱她的爸爸妈妈一起在草地上追逐嬉闹，感觉是那麽亲切、清晰……
女巫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彻底改变。
因为她已经再次找回了过去失落的真心。
……
至于之后她会不会帮哥哥的真心复原，读者们应该可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