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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前世今生 一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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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扬州焦开鹤是公认的盐商老大,此人已在扬州风光了四十余年,如今年过七旬,多数时间都在城郊的别院中,享受那王侯般的生活。宽宅大院、锦衣玉食,仆从如云、访客不绝。他的生意主要是由女婿吴桠在打理,焦掌柜的大儿子早亡,二儿子钟情于声色,没有办法,只能让外姓的女婿来主事。不过遇到大事儿,还是需要老爷子出面才摆得平。

刘虹夫妇带着下人仆从风风火火的从城内赶来,在城东管府扑了一空,得知今天焦老爷子在这里宴请郎三爷和魏寥。

刘家夫妇被引进了院中,两位三爷、吴桠正陪着焦老爷子在小湖边垂钓。已七十有三的焦开鹤依然须发如墨染,目光炯炯,神采奕奕,腰板挺直,看起来才知天命的年纪。说他能活到一百岁,无人会质疑。

“刘虹及贱内见过崔老爷、郎三爷、魏三爷、吴掌柜。”刘虹上前行礼道。

“哦,难得难得。刘掌柜可是稀客啊,老朽没有记错的话,你怕是第三次到这儿吧?”焦开鹤道。

“老爷子好记性。晚辈确实是第三次到这儿,以前不敢常来,怕打搅了前辈的清修。还望老爷子见谅!”心中再焦急也只能赖着性子回答。

“好了,好了。刘掌柜,老朽没有其他意思。既然来了,就随便坐。喜欢钓鱼的话,去取一根钓竿来。”焦开鹤道。

“老爷子,钓鱼就留待下次吧。我想和二位三爷借一步说话,可否?”刘虹道。

“刘掌柜,有事就在儿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郎三爷抢着答道。

下人们识趣,早就离得远远的,刘夫人也后退了数步。

垂钓的四人都看着水面,没有一人回头。刘掌柜相对瘦弱的身影站在四人后面,如同跟班。

“好。那日二位在我府上说的事情,我答应了。请把我的儿女还给我。”刘掌柜道。

“刘掌柜火急火燎的过来就为这点事儿?那天爽快的答应不就完了吗?何必大费周章?”郎三爷道。

“郎三爷的意思是?”刘掌柜不解道。

“刘掌柜,弟兄们陪着你搞这一出,挺辛苦的。你的一双儿女和下人,可是白吃白住好几天了哟。”魏寥道。

“魏三爷说得是。我再给弟兄们五万的茶水费,如何?”刘掌柜试探着问。

“我说刘大掌柜,你当我们是丐帮的啊?”郎三爷道。

“那三爷的意思是?”刘掌柜强压心中的怒火,平静的问道。

“五十万通渠号开出的银票,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郎三爷道。

“几位爷,这一时半会儿我也凑不出这个数啊?能不能少点?”刘虹拳头上的青筋凸起,已是愤怒到了极点。

“呵呵呵。刘掌柜,难道不可以找人借吗?”郎三爷讥笑说。

“嘿,起钩.......”一直没有言语的吴桠,钓起了一条尺余长的鲤鱼,鱼鳞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哈哈哈,不错不错!”郎三爷和魏寥齐声道。

“好,能否让我夫妻俩看看孩子?”刘虹知道多说无益。于是换了话题。

“可以......”

“嗖、嗖!”两条人影落在湖中的假山上,只见一男一女面向垂钓四人持剑而立。

“怎么回事儿?外人如何闯进来了?”吴桠立马起身喝道。吴桠的呵斥的声打断了魏寥的回答。

接着又有四条人影尾随而至,手握兵器把刚才二人围住,岸边也是一阵骚动,府中的其他护院追到湖边,拿刀握棍注视着湖中。

“扫兴!我回屋了,小桠你来处理。两位三爷是留下看热闹,还是随老朽去品茶?”焦开鹤起身把钓竿随手一扔,十分不悦的道。

“我们留下看吧,这个真刀真枪的可比看戏过瘾。”郎三爷道。

“我说,刘掌柜,这二人不是你带来的吧?你们若是乱来,可不要怪兄弟们下手不知轻重了!!”魏寥面罩寒霜,厉声问刘虹。

“三爷误会了。误会了!如果是这样,我还会答应刚才的事儿。再说了我夫妻二人不还站在这里吗?”刘虹镇定的答道。

“希望你不要耍花招,否则后果如何,刘掌柜心里该明白!”郎三爷也跟着道。

“二位,你们莫误会刘掌柜。此二人是来找我的。”吴桠终于开口了。

“焦可,快去拿我的宝剑过来。快!”吴桠吩咐道

一个身手矫健的汉子,急奔而去。

假山上,六个人分成两拨在对峙打斗。一个使刀的与那个女人对战,另外三个用剑的围着闯进来的男子。被三人围着的男子,气定神闲,将手中长剑驻在地上。

三个用剑男子彼此对视了一眼,同时攻向对方的上中下三路。只见对方长剑离地,就地旋转身体,剑尖青芒突出,“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柄长剑均折为两截。三人吃惊后撤,对方岂可放弃住手。只见剑芒几次闪烁,三个人就手捂脖子倒了下去。

“啊?这么厉害!”围观的人无不感到恐惧。

使刀那人,心中一惊,手上慢了一点。对方的剑尖已刺进了他的左肩,那个刚刚斩杀三人的剑客,并没有住手,而是将剑锋划向了使刀汉子的身躯。“啊!!!”一声如猛兽出笼的惨叫传来。剑尖并未接触身体,只凭剑芒就将那个汉子从腰到腋下被斜切成两段肠肠肚肚撒了一地,好不血腥!。上半身落地后,手还能动弹,握刀的手还在无助的挥舞,口中哀嚎不已,惨叫连连……

湖边的人无不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张大嘴巴,发不出声来。胆小的丫鬟更是吓得或是缩成一团,或是蹲着干呕不止。刘夫人感到一阵晕眩与恶心,赶忙扶住丈夫的肩膀。

焦可已把一柄镶有宝石的剑,递给了吴桠。吴桠,身材匀称,保养得当,四旬开外的年纪看起来而立出头,白皙的脸上留着几缕胡须。这个样子走到大街上仍可让不少女子为之心动,当年倾心于他的女子应不在少数。

“他拿的好像是’莫离’剑?”围观的人群中不乏行家。

手中有剑的吴桠浑身一变,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顿感呼吸不畅,众人不由得后退,希望离他越远越好。

郎三爷心中一惊,没想到吴桠竟然,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魏寥倒是胸有成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看来二人是知根知底的交情。

“邬师弟,这么些年的荣华富贵,享受够了吧?”假山上的人率先开口。

“邱师兄,别来无恙。听闻师兄荣登剑客榜第六位,真是可喜可贺啊!太白剑宗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冲击十大高手的人了。”吴桠道。

来人正是邱禾与师妹程欣欣。

“都道大隐隐于市,真是没有想到当年门中的天纵之才,竟然沦为与铜臭打交道的商贾。高啊,高!”邱禾继续道。

这个化名吴桠的人,就是当年在太白剑宗的奇才邬琊。让人打破头都猜不到,一个有剑道天才能改行经商。不过,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就是不知道这个曾经的天才,这些年有没有继续在剑道上攀登。

“姓邬的!接招吧!”一直观察着邬琊的程欣欣,持剑从假山上扑了过来。

邬琊伸出左手,轻轻抓住剑身,往后一甩,程欣欣连剑带人飞了出去。

“啊!!掌柜好厉害!!”围观的人无不拍手欢呼。

程欣欣眼看要撞到水轩的柱子,见她伸出左手抓住廊柱,然后整个身体围着柱子转了几圈才落地。落地后,一脸的惊诧和懊恼。全场的目光都转向她,程欣欣知道自己的功夫差得太远,心中的悔恨和不甘一起涌了上来,只见她抛掉长剑,坐在地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好!看来这些年,你的功夫也没有放下。咱们今天就手上分高下吧!”邱禾一边说一边凌空而来。

剑鞘比邱禾手中的剑先到,邬琊拔剑扫向迎面而来的剑鞘,剑鞘立马断成四截,如果查看断鞘会发现,四截的长短是差不多的。在那看似不经意的一瞬间,邬琊的剑锋挥动了三次。

邱禾的长剑青芒暴涨尺余,一出招就用上了全力,看来是打定了要取邬琊的性命。邬琊手腕一震,剑尖也吐出肉眼可见的光华。在双剑还未接触的时候,邱禾已变劈为削,剑锋转向邬琊的颈项,邬琊为避其锋芒,后撤三步,邱禾趁机落地。

邱禾还未站稳,邬琊的剑锋直奔他的前胸,邱禾侧身闪过,顺势往岸边都跨了几步。二人源自同门,彼此都很熟悉对方的招式,虽有二十余年未曾交过,依然能清楚的判断出对方的剑路及变化。二人剑来剑往,一时难分高下。凡剑锋扫过的地方,花木俱折,砖石均裂。把原本造型别致的、高低起伏、错落有致的湖畔变得一片狼藉。

围观的人不得不越退越远。郎三爷和魏寥也跟着退到了水轩边上。程欣欣此时止住了哭声,手握利剑紧盯着场中。

赵璂靠近刘掌柜耳语了几句,刘掌柜就示意刘夫人先行离去。赵璂又闪身回到了人群中,认真观战。

邱禾每次出剑都倾注了全力,邬琊也不得不尽力接招。邬琊这些年经商的同时,也未曾浪费时光。面对邱禾如同拼命的打法,依然能保持住平局。双方交手已快两炷香的时间,邱禾一剑快过一剑,剑芒开始闪烁不定,气息已开始出现的起伏。邬琊看起来守多攻少,每一次进攻却都能让对方仓促回防,攻势中断。如此下去,再拖上两刻钟,邱禾必定挂彩。

场外的程欣欣好像也完全清醒,脸色随着场中的变化而改变。见她握了握剑柄,迅速冲向魏寥,魏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剑身已穿透整个身体。

“啊!啊!啊!......”魏寥发出了惨叫。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程欣欣抽出剑来,不断的刺向魏寥,可怜的魏寥转眼间身上就多了七八个窟窿。

站在魏寥旁边的郎三爷,连滚带爬的跑开,围观的人立马鸟兽散。

邬琊听到魏寥的惨叫匆匆瞥了一眼,就这一瞬之间邱禾的长剑就刺入了邬琊的腹部,邬琊的剑也穿透了邱禾的胸膛。现场的打斗戛然而止,只剩下魏寥越来越低的惨叫声,鲜血汩汩地往外流。程欣欣却并未停手,手中的利剑仍然一次又一次的刺透魏寥的躯体。口中不断的重复着“都怪你!都怪你!…”三个字。

惨叫声传出后,赵璂和成忠全毫不犹豫地纵身来到人群前,挡住程欣欣的视线。此刻的程欣欣在鲜血的刺激下,越发疯狂,拖着带血的剑一步一步朝赵璂逼了过来。师徒二人对视一眼,迅速滑动脚步从程欣欣身边交叉而过,程欣欣持剑的右手刚刚才抬起,穴位即被点中,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邱禾已经断气,邬琊气海被毁,但侥幸留下性命。

府中的护院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脚踢开邱禾的尸体,抬着邬琊往前院而去。郎三爷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刘虹已被刚才的短短几个瞬间的变化惊住,还呆在原地怔怔出神。府中的其他人,因无人指挥都不知道干啥才好,一个个站在原地,默默不语。一男一女两个疯子杀手的行径,估计会让在场不少人做噩梦,后悔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柳淳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赵璂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他便加快脚步离去。

“还愣着干啥?把人抬走!”焦开鹤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陪同下,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焦老爷子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他在赵、成二人身边停了下来,抱拳作揖道:“敢问二位好汉如何称呼?感谢二位仗义出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老爷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成忠全答道。

“如何处置这个疯婆子,还请二位不吝赐教!”焦开鹤道。

“我们无权处置她。只是暂时禁锢住了她的行动。几个时辰后她将恢复。这是在贵府发生的事情,如何处理,请主人家自便。我要提醒的是,这个女人真的是个疯子,但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赵璂道。

“府上应该另有高人,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成忠全说完后,与赵璂转身离开。

刘府。

刘虹让女儿和儿子,跪谢丐帮的救命之恩,赵璂坚决不受。

赵璂说:“刘掌柜。扶危救困是我辈的职责,不必如此。”

刘虹道:“此等大恩岂能忘?否则与禽兽何异?”

“好了,好了。刘掌柜,把感谢放在心里就够了。贵府眼下的危机并未解除,我们还是想想这个吧。”赵璂道。

“赵帮主,有何高见?”刘虹连忙问道。

“等等,此事关系重大。我们去密室谈。”刘虹道。

赵璂、安允才和柳淳跟着刘虹来到刘家的密室。密室建在书房的地下,是墨家的手笔,里面存放着刘家的大部分现银和重要物件。里面除椅子外,再无他物的小屋子。关上门后,四面密闭,却并未感到憋闷。

“魏寥突然被杀,此后变数颇多。我对郎三一点不了解。你觉得他能取代魏寥的作用吗?”赵璂开门见山地问。

“郎三只是跑腿的人,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可以,要让他单独负责某些事很难。不要小看魏寥这是一个小小的管家,他的手段和心机那是相当了得。”刘虹道。

“今天刘掌柜当着他们的面,答应了给人家五十万两银票,还有一成利润的事情,打算如何处理呢?”柳淳问。

“那五十万两肯定是不给了。人都回来了,我再给不是太傻?那一成利润既然答应了,只有他来收,肯定得给。他不要,我难道还送上门去?”刘虹道。

“如果他们再绑一次,要价一百万,你怎么办?”柳淳接着问。

“这个,这个,不会再来一次吧?”刘虹心中也有点打鼓。

“刘掌柜,你觉得开口找你要银票是魏寥还是郎三?”安允才问。

“应该是郎三。魏寥还是比较讲规矩,不然他在扬州也待不下去。”

“吴桠受伤了,魏寥死了。郎三还能否调动其他人?”赵璂问。

“那七家听令魏寥的人,不一定都会听郎三,其中难免有一两家想趁此更进一步的,主动向郎三靠拢。”刘掌柜道。

“既然这样,刘掌柜我认为眼下,你抓紧做这几件事。首先,把你的儿女先送到可靠的地方,对外依然装着没有找到的样子,继续找。该借的银子继续去凑。其次,赶快联络信得过的盐商,商量下一步的对策。第三、把魏寥死在焦家的事情大肆宣扬,要让人觉得魏寥与焦家是起了冲突被杀的。顺便把梁王通过魏寥压榨盐商的事宣扬出去。第四,到管府去吊唁魏寥,去焦家看望吴桠。并做出与之进一步交好的姿态。”赵璂道。

“多谢,赵帮主提点。”刘虹道

“外面让丐帮弟子继续做样子,找孩子。散布消息的事情也一并做了。筹钱的事有刘夫人出面,你赶快去和要好的盐商见面。上门看望吴桠你得亲力亲为。”安允才道。

“刘掌柜,你有可靠的地方安置孩子吗?”柳淳问。

“哎,这个,这个还真有点困难。”刘虹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

“如果掌柜的放心,就交给我们吧。”赵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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