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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音乐才子vs古琴传承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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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州难看的脸色藏在压低的鸭舌帽下,周身弥漫的冰冷气息实在明显。

春念人刚也喝了几杯,酒精作祟,太阳穴隐隐泛痛,还是决定先从沈景州怀里出来。

她葱根似的指尖探进冰桶里,从中夹出被曲心月扔里面的手机。

冰透的屏幕亮起,手机没坏。

“给你找个地方休息,明天早点回学校。”

“不要~我不要~”

曲心月还想闹。

春念人转眼瞧向陈谦,让他来就是处理曲心月的事。

他之前签下曲心月,诚然有沈景州推荐的因素在,说到底也是看曲心月有潜质值得培养。

当然不会让曲心月废在舆论的风口上,该敲打的也敲打过了。

陈谦不紧不慢地倒了杯酒,亲自递到曲心月面前。

“属于你的个人专辑马上就要开始录制,如果你准备拿这种状态来做这张专辑,嗓子废了,我不介意换个人捧。”

打蛇打七寸,曲心月一瞬睁圆了眼睛。

陈谦不经意扫了沈景州一眼,没能看清他脸色,看向曲心月。

“给你安排的执行经纪在楼下保姆车里等你,接下来你的工作她接手,有事直接找她。”

曲心月终于不折腾了,推开了递来的酒。

“不喝了,喝多了对嗓子不好,散了散了。”

翻身起来冲到春念人跟前,感激涕零,一个大大的熊抱。

“老师早点休息,爱你。”

陈谦走之前看了眼沈景州,见他目光停在春念人身上,心里啧了声。

沈景州演唱会刚结束,嗓子疲惫,过来肯定不是为了来喝酒的。

陈谦笑了笑,跟着曲心月前后脚离开。

沈景州只注意到春念人清冷眉眼的倦怠,低声问:“喝酒了?我送你回家。”

“喝了一点。”

太阳穴隐隐作疼,春念人连一丝笑都扯不出来,点点头。

“谢谢,要麻烦你了。”

凌晨的夜空,浓稠墨色里坠着零星几颗星子。

黑色奔驰SUV停在路边的香樟树下。

后视镜里,一束白桔梗静静躺在后座,若有若无甜香萦绕在感官末端。

沈景州拧开保温杯,递给春念人。

“蜂蜜水,解解酒。”

春念人意识被酒精连带得有些迟钝,神情中有些讶异,似乎印象里他不是这样温柔细心的人。

然而这样鲜少出现在她脸上的惊讶神色只是一瞬,下一秒潜意识已将情绪回收。

礼貌接过,莞尔一笑。

“谢谢。”

她笑得轻,宛如淡泊的月,不是十分皎洁,而是周身一层氤氲的雾气,飘飘渺渺。

蜂蜜水沾了沾唇,甜度和温度适中,不会让人觉得喝了更腻味,才继续喝了两口。

沈景州问了地址,启动车往她家开去。

浓夜里的风浸着清凉,涌入打下一半的车窗。

春念人微微仰靠闭目养神,凉丝丝的夜风也缓解了几分酒后的不适。

车里安静,只有夜风中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呼吸声。

前方十字路口亮起红灯,车平稳缓停在斑马线前。

沈景州侧目,视线在她轻轻皱起的眉心停了一会儿。

“还是不舒服吗?”

春念人纤密眼睫轻动,难受,但不算醉。

“好很多了。”

说完睁开眼,扭头看向他,冲他轻轻一笑。

“还没恭喜你,演唱会很成功。”

风带起她鬓边碎发,掠过浓夜下那双飘渺细致的眼,沾酒后的声音像晕开的雾。

她这样的笑,很明显是动了放纵的心。

但他不想以这种方式,似乎是重蹈覆辙的方式。

他想要跟她有一个好的结果,很好很好的结果。

沈景州眼底不敢声张的爱意太深,于是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低低笑开。

“谢谢,不过,你怎么没来?”

预留的位置上空着,他却并没有多失望。

春念人闻言却收敛回目光。

用了个常见且笼统的理由。

“有点事。”

她扭头看去窗外,抬手将车窗全部降下。

绿灯亮起,车向前行驶,夜风争先恐后灌入窗。

扑面而来的风,好似可以涤荡尽眼角眉梢心上所有不清晰的,不准确的情绪。

突然听见沈景州开口问:“你过几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她疑问:“嗯?”

沈景州说:“我之前写了一首歌,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古琴老师参与编曲,没制作完,你愿意来帮我吗?如果有时间的话。”

春念人眼睫垂落。

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有时间还是没时间呢。

她考虑得还挺认真。

“我只有周六有时间。”

“好,那就周六。”

沈景州接话不慢,像是迟了会怠慢她。

春念人住在学校里,车就停在了家属楼下。

春念人解开安全带,有种终于结束一切到家的轻松,跟沈景州道别:“谢谢,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沈景州转头看着她,含笑点头。

“地址等会儿我发给你,周六见。”

春念人说了声好,开门下车,回头朝他挥手,然后走进楼里。

沈景州目送着她,直到看她走进电梯,消失在楼道里。

他维持这个姿势许久,才收拾好心底隐秘情绪,收回视线准备开车。

打转方向盘那刻,对面骤然亮起大灯,强光刺目,沈景州微眯起眼。

前面不远处,停在黑暗里的黑色私家车开了出来,横停在车前。

后座车窗缓缓下降,露出坐在里面的中年女人。

那是一张保养得宜,目态冷淡的脸。

春念人的母亲,除了气质里同样容着一丝冷调底色,春念人跟她没有其他相像的地方。

沈景州皱了皱眉,将车熄火,打开门下车。

春文琴的司机也下车站在远处,时刻注意这边情况,却不会听见接下来的谈话。

沈景州反手关上车门,沉闷声响在安静的夜里扩散。

春文琴仍坐在车里,虽然为此侧了目,但……

上位者处理事情,往往不带脏字,不狰狞面目,要兵不血刃的达到目的。

“你很优秀,年少有为。”

她似乎认可他的能力,欣赏他的成就。

但阶级之上,能站在她面前的都是成功人士,年轻人都是青年才俊。

夸你一句,你还真不能当真。

“但她有更好的选择。”

春文琴平静声音,很冰冷的陈述。

沈景州站在强光打亮的区域之前,有着很漂亮的姿态和形象,却没有年少成名的意气风发和骄矜。

“春市长,更好的选择是什么?”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

“政要之子?富豪二代?”

大概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面前呛声,春文琴不悦地紧着眉心。

她的目光不加掩饰,像在看一个挑战权威,不服管教的叛逆青年。

但她并不恼怒,反而神色温和起来。

“春念人高中被你摔裂的那床琴,现在赔得起了是吗?”

温和,只是上位者不见血的手段。

那床琴,可以拉扯着少年沈景州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心。

“我们家当时不计较,现在也不重要。”

春文琴很温和的揶揄,看他面不改色,冥顽不灵还不愿意放弃,干脆把话说透。

“你竭力站在自己人生的顶峰,但高度只是我女儿这一山的山脚。”

“你找余老定了张琴?为什么不敢送给她?”

沈景州定制古琴的事很私密,但春文琴要查他很容易。

“余老的琴很好,可你也觉得没办法跟她手里那张盛唐名琴比较,对吗?”

“年轻人,有些东西,拥有与否是看命的。”

“很可惜,命运没有站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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