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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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军士的态度也让倪昊很是玩味，遇到这种神神叨叨的事，竟然出奇的淡定。
莫非是见的多了，所以见怪不怪？
不过这么看来，拖沓了这么长时间的剧情，只是为这波做铺垫的话，是不是太过了点？
而且竟然至今还未变幻场景，难道后面还有？
抱着这种猎奇的心态，倪昊没再到处乱逛乱走，而是一直跟在刘招孙身边，很是期待的等着下一波神鬼剧情。
果然，没过多久，一只斗笠拦在了行军队伍的前方。
不过这次少将军却并不怎么在意，而是周围打量一圈后，离着斗笠十五米距离开始，偏移行军路线，看样子是打算绕开。
倪昊有些忍不住，站在他身边提醒：“不上去查看下么？”
深山老林，白雪皑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出现个斗笠？
若是人落下的，以这斗笠露出雪地的完整性，并未被风雪遮盖，说明它地主人定然没有走远，那这是不是建奴哨探？难道不要上去勘查下有没有遗落什么线索？
若是那些神神叨叨，嘿嘿！
想想，倪昊就觉得兴奋，好奇心浓烈无比。
可惜刘招孙眼里完全没有倪昊的存在，而前锋营的军士大半都是刘綎家丁，更不会对少将军的命令提出异议。
好在刘招孙的警惕性也不低，让执旗官打出了戒备的黄色旗语。
算了！你们干你们的，我做我的！
倪昊很兴奋的脱离队伍，小跑着冲向斗笠。
快到近前时，才发现这锅盖般大小的斗笠，并不是真的斜倒在地上，而是悬在空中，倪昊脸色一喜。
“来了，来了！妖怪，终于要看到妖怪了。”
倪昊慢慢移动至斗笠的侧面，当看到斗笠下竟是个披着蓑衣，还没半米高的矮小身形，激动的心情顿时凉了半截。
“切！原来是个熊孩子。。。”
？？？熊孩子！
原本有些兴致缺缺的倪昊顿时反应了过来，尤其是看到蓑衣后面还有条毛绒绒的尾巴，那毛色光泽像极了平时自己练习国画书法时的狼毫笔。
很想把这斗笠一巴掌掀开，可惜还是直接穿了过去，作为看客，完全影响不了剧情人物。
这要是正常人也就只能放弃，等着斗笠下的生物，自己暴露样貌了，可惜倪昊并不属于正常人的行列。
直接趴到了雪地上，从侧面几乎快把头探进斗笠里。
哪成想，斗笠下的生物忽然有了动作，整个斗笠旋转了起来，带着身下的不明生物，打着旋儿，再次滚到了刘招孙队伍的前方五米不到。
把倪昊趴在地上的大头，碾轧了个正着。
“我尼玛！”
伤害倒是没有，侮辱性却极强。
还没等倪昊追过去报复。
那斗笠冲着刘招孙抬起，露出一张毛绒绒狭长小脸。
声音有些尖细又隐约有些欢喜：“军爷，您看俺像人还是像神？”
倪昊瞪大眼睛看着，斗笠下的黄鼠狼，神情有些呆。
这哪里是妖怪现身，
分明是小动物卖萌！
不过还别说，那黄色绒毛的小尖锥脸，带着浓厚黑眼圈的小眼睛，还真挺可爱，萌萌哒！
少将军并没有急着回应，倒是身边的刘氏家丁，纷纷亮出了兵刃齐齐上前，把刘招孙护在身后。
百战老兵的气血杀气一激，那卖萌的黄鼠狼，似乎受到惊吓，直立的身子，连连后退数米才又站稳。
再抬头湿润的眼眶中竟似包含委屈，眼珠更是开始来回扫视眼前诸军士，似是要把所有欺负它的人，身材样貌记个清楚。
“你若但行好事，不与我大明军士子民危害，我便认为你像人。若你造福百姓，庇护我大明国运，我便认你做神又何妨！但你若与我大明为祸，必被打回原形，身死道消。”
刘招孙冷淡冒得感情的机械声音，沉吟半响后开口。
话音且落，黄鼠狼高兴的掀开斗笠蓑衣等伪装，身下一股黄烟沸腾而起，把它整个包裹其中。
倪昊虽然冒得嗅觉，但从军士们，个个愁眉苦脸，捂住口鼻疯狂的扑扇身前烟气的样子，应该是很臭的吧！
黄烟很快被山风吹散，连带着那只黄鼠狼也消失不见。
队伍再次前行。
场景再次变化，夜空那轮新月已移过半，看形状和位置，倪昊估计应该是月初凌晨以后。
隐约已能看到数里外，傍水而建的太子河建奴大营哨岗灯火。
刘綎正在与众将士，分配任务。
“人于丑时最困，此时正是夜袭良机，据夜不收报，建奴傍水南面，破冰漏水，以为天险，守备最弱。
不过如此冰寒天气下，以我军状况，泅水袭营断不可取。余下三门，老夫以为可以围二漏一，乔将军你与浙军管备周翼明，南京陆营都司姚国辅，领江浙军并朝鲜火器营副帅金景瑞为主攻夺其东门。
招孙你随宽甸游击祖天定，山东都司周文，叆阳守备许九思，强攻北门，西门则由康监军与江总兵率我辽阳军士，于林间雪地挖陷设伏，无需强抵，消耗为主。
丑时将近，诸位速去布置，以乔将军火炮为号，炮声一响，即刻陷阵夺营。”
诸将领命，各带兵马出发。
刘綎中军也开始缓慢向建奴大营行军。
倪昊本想跟着那位游击将军乔一琦，去看看所谓火器营是如何攻城拔寨，却不知道是不是剧情原因，这次他怎么也走不出刘綎身边十米，且手中还多了杆长槊。
。。。 。。。
“合着我的角色就是个枪兵？”
左右没事可做，无聊之余，倪昊只能边行进，边练习中平刺打发时间了。
这长槊毫无重量，刺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完全没有疲惫感，只是一直重复一个动作，确实太过枯燥，唯一的好处便是于行走中直刺，倪昊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生硬别扭，逐步纠正的像模像样起来。
嘭！嘭！嘭！
两里外的乔一琦部，已开始攻营拔寨，火器的声音刺破深夜的寂静，可等了半天，倪昊也没看到想看的爆破烟火。
就这？
紧接着竟看到那木制的营门大开，一支骑兵射着弩箭冲了出来。
“我军就那几门火炮，不容有失，令刀盾兵，务必护住那些个火炮手。狼筅兵当先，列鸳鸯阵全军进击。”
？？？我军统帅这么莽的么？
万人的对战就是这么打？动不动就全军出击？前锋的情况都不清楚，玩人海战术啊！
人头攒动下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只能远远得见打的热闹，喊杀声震天，倪昊离得虽远，也觉热血上涌，都忍不住也想上去搏杀。
中军挺进的速度不慢，看样子前线战事应该还算顺利，不多时倪昊已能看清被实心弹轰得败破的营门和周边栅栏。
放眼望去是满地狼藉，兵械尸体到处都是。
战兵受伤未死者，不论伤势都由辅兵照料，或搀扶或背负随着大军前进，重伤不治仅有出气没有进气者，却被自家兄弟补刀，免受煎熬。
而金钱鼠尾辫们则是不论生死，都是割首了事，那喷溅的血水，即便倪昊五感六识缺失，只看着都觉反胃作呕。
待随刘綎进入大营，基本大局已定，只小部分建奴自西门脱逃，负责设伏得康应乾部还未有军情传递过来。
毫无体验感啊！！这要能看见两军正面对冲的战况，或能参与下群战的氛围也值回票价了。
呃！好像是白嫖来的故事，算了！不贪！
行营大帐，游击乔一琦并刘招孙等诸将，已经清缴完毕，前来总汇军情。
“前锋东门主攻，乔将军阵斩正红旗牛禄额真厄里纳，三石强弓射死厄里乙，获奴首二百七十八，正红旗固山额真，建奴额驸何合礼，右臂中箭逃脱。未见旗主代善。”
“北门祖将军部，获奴首八十七具，投奴汉军斩四百三十一。。。”
“按擒奴赏格，建奴真首三十两，贼首三两，共计。。。”
“此战获军械，马铠。。。”
整个汇报过程中，刘綎一直面沉似水，毫无喜色。
倪昊有些摸不着头脑，都杀了这么多，怎么着也算大胜啊！组犀利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黄同知，我军战损如何？可获敌粮草辎重？”
。。。 。。。
康应乾还没到，辽阳同知黄宗周赞理监军，他得到战报只有这些，被刘綎一问，也有些方。
扭头看向身后，随军录事讷讷不敢言，摸着额头汗水，整理纸张材料，好半天才开口。
“战兵阵亡一千八百余，重伤者一十四，轻伤五百有七，粮草辎重。。。奴溃逃前全都付之一炬，一无所获。”
听完这些，倪昊似有些明白了刘綎面无喜色得原因了。
这些鳖崽子，报喜不报忧！战损比例如此之高，还未夺得一粒粮草，要知道自昨晚，刘綎这右翼东路可是几乎断粮了啊！
正此时，围二漏一的康应乾，终于回来了。
“刘帅，大胜啊！”喜滋滋得声音率先进账，随后一位身高1米7出头，模样俊朗，穿绯色云雁补的中年文官，携一员挂面胡须胖硕武将，拧着六颗血淋淋的人头进来。
看着大帐内，文臣武将济济一堂，这是观影以来，故事人物最齐全得一场了。
明朝自洪武以降，文臣武将地位颠倒，至万历朝，竟已有武将见文官低三品之说。
即便以刘綎从一品左都督签书之职，见到康应乾这四品文官，也不敢端坐帐中不动，起身相迎。
“刘帅，我与江副总兵，与西门挖陷设伏，杀得奴首六具，江将军更是一刀砍断那代善马腿，可惜被其旗下牛禄额真托宝救走，不然这诛杀建奴八大贝勒之一的首功，非我东路军莫属，哈哈哈哈哈！”
辽阳副总兵江万化，也是大笑迎合，口中说着，都是康监军应对方正。
帐中诸将，顿时脸色尴尬，神情不自然起来。
“这两货还真是不要碧莲到极点。领着占比近一半的辽阳兵，就杀了六个。
还砍了代善的马腿，你认识代善是哪个吗？”倪昊心中是吐槽不已。
“刘帅，本官以为，我军宜挟此大胜，长驱直入，直捣黄龙，急行赫图阿拉，取那努尔哈赤的项上人头。”
诸将闻言，面面相觑，奈何监军专掌功罪，赏罚稽核，一时间无一人出言反对。
倪昊实在是想不到，能做到绯袍大员的康应乾，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竟连最基本的职场规则都不明白？
这是明显的僭越啊！其身为监军，手下一众赞理，录事，主簿，掌除行军作战外，一应事权，包括粮草饷务。
你说你不老老实实干好本职，怎么还想着包揽行军作战不成？
所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人都不懂？
果然，刘綎没有再继续惯着他。
“康监军，你可知我军已无粮草再行？而姜元帅他们更是因支援我东路军，三军不食，今已屡日？一万多将士，已然是孤军深入，杨公承诺的军粮配给再不到，我们能不能活着，越过前面的阿布达哩岗，都未可知。”
一番话，语气还算和气，可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火气。
康应乾顿时被说的满脸涨红，面显羞赧。
毕竟拒绝刘綎等候其麾下两万川军，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战略决定。逼着刘綎速速发兵，甚至拿出杨镐密信‘若刘逗留，则康当总领东路军马’的人正是他本人。
“刘老将军，正因此，我等才要加速行军，阿布达哩岗已近奴贼老巢，周围奴民必囤积了，提供给建奴的军资粮草。正好可以以战养战啊！”
开口的是江万化，这家伙原本是最有资格晋升总兵官职位，也为此散了钱财，打点上下。可惜这一切随着朝廷急招刘綎都司辽阳军务，都成了梦幻泡影。
要说他心里对刘綎没有怨怼，由衷的听令调配，估计没人相信，现在看他和康应乾关系如此亲密，恐怕这次的事，有试探逼宫之嫌。
果然，江万化此言一出，底下诸将分成两派是议论纷纷。
破奴村寨，不但能获取军资，还能杀良冒功，一举两得。
最后还是乔一琦出列，提出明军刚力战破营，人疲马乏，不若在此休整两天，另江总兵可领兵马于阿布达哩岗及周遭富察之野，追击溃败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