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命运(300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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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认真的?”在千切看来一切都是这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挑衅,莫名其妙地邀请,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如果可以,你也想用更轻松的话语和千切交谈,但是古舍教练的话实在让你恼火。
当千切发现你是来真的,他站直了身体,面向你,思索了几秒,忽然提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
从上辈子,凡是关心足坛的人,又有谁不知道那个令人惋惜的千切豹马呢?
但你不能这么回答,你挑了一个常规的答案:“……鹿儿岛的报道,说你是冉冉升起的新星,鹿儿岛足球的未来。”
“哈哈哈哈……”千切忽然笑了起来,你满头雾水,但他的笑容是如此灿烂明朗,哪怕你不明所以,沉郁的心情还是缓和了许多。
“是这样没错,所以,我不会去你的球队。”他笑着拒绝了你。
“为什么?”你理智地分析着数据,试图说服他,“因为帝光过往战绩不佳?但那是过去,我们引进了更强的球员,聘请了最优秀的教练团队……”
“都不是。”他比了一个stop的手势,“我只是想代表鹿儿岛出战,仅此而已。”
你有些失语:“就因为……这个?”
“嗯,就因为这个。”
千切顺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你这才发现,他现在是短短的妹妹头,脸上还有着婴儿肥,眼睛如最纯净的红宝石一般,还……没有丝毫裂纹。
他说着稚气天真的话:“鹿儿岛的球迷爱我,我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全国大赛,我会用胜利奖励他们。”
“而未来,我会让全世界知道,伟大的前锋千切豹马,诞生于鹿儿岛。”
你微微睁大眼睛,心中的某块角落忽然被击中,被你遗忘的记忆突兀地翻了上来。
是啊,你怎么就忘了,你曾经关注过千切豹马退役后的消息。
他回到了他的家乡,在鹿岛俱乐部担任青训营教练,为日本足球联赛——J联赛输送了一批又一批新鲜血液。
他为羽翼未丰的小球员遮风挡雨,送他们飞向更广阔的天空。
只是,区区一个青训营教练,怎么比得上球场上叱咤风云的球员呢?
人们渐渐遗忘了千切豹马,提起他的时候,记忆也停留在他为满城出战的最后一场比赛——少年英雄折戟沉沙,然后深深叹息一声,转瞬便去追逐当世更具知名度的前锋。
就连你,和千切并无深交,却如此迫切地想要挽救即将滑入深渊的他,也不过是想要弥补曾经因为先天疾病无法踢球的自己罢了。
可千切豹马不是一个遗憾的符号,他是一个如此鲜活、朝气蓬勃的少年人。
你难道要告诉他,他的教练只把他当一件好用的制胜工具吗?还是和他说淤泥般恶心粘稠的足联?
在他才12?13岁的时候?
你只能说:“千切,你喜欢现在的队伍吗?”
千切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啊,当核心的感觉超棒!”
“哪怕这样快速的奔跑是在消耗你尚未长成、还很脆弱的双腿?”你提醒他。
“嘁。”千切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神情,他此刻就像一只跃跃欲试的幼豹,迫不及待地想向外界亮出他稚嫩的爪牙,“那就让我尽情奔跑,直到无法冲刺的那一刻吧!”
“我生来就是为了感受球场上的风,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宁愿就此死去。”
闪闪发光的少年,说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妄语,可没有人能嘲笑他。
因为,这就是肆意飞扬的青春——永远热爱,永不疲惫。
你感觉眼眶有些潮热,你上前狠狠拍了下千切的胳膊:“中二过头了啊,正确的做法不应该是改进自己的技术,延长自己的足球生命吗?”
“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们的队伍训练。”你一锤定音。
你见他想拒绝,抛出两个名字:“布莱恩和戈林,满城和REAL的体能教练与技术教练,夏休期来我们这儿打个零工。”
千切眼睛的瞬间亮了:“好!”
你有些好笑:“答应这么爽快?不怕过不了你教练那关?”
千切像是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凡是阻挡我变强的人,都是我的敌人。鹿儿岛不只有一所中学。”
你为他这番锐气十足的话送上掌声,哪怕是幼豹,也不容小觑呢。
千切的下巴都不自觉抬高了,嘴角的弧度比AK还难压,别扭地转移话题:
“咳,不说这个……倒是你,这算不算资敌啊?”
你学着他的样子神色淡淡的装逼,并向他伸出了手:“强者抽刀向更强,弱者挥刀向更弱,你觉得呢?”
千切用力回握你的手,战意盎然:“我觉得你说的对。”
“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我已经期待在全国大赛上和帝光交手了。”
“作为回报,我会狠狠击败你们。”
你喷笑出声:“记住你说的话啊,我在东京等你。”
千切摆摆手,转身走向集合的队伍。
你目送着他的背影,呼出一口浊气,在心底为他送上祝福。
千切豹马,愿你金子般的心永不磨损。
你返回自己的办公书房,接下来,是属于幕后的战役。
你拨了一通电话给舅舅,PXG10%股份拥有者:“舅舅,可以将PXG青训教练的电话给我吗?”
“小西尔,你知道,我总是无法拒绝你。不过,你找那个老头有什么事吗?”
你转着签字笔,脑海中勾勒出那个留着锅盖头,带着方框眼镜的瘦高男人:“找一个人,有些事,总需要有人帮我去做。”
你舅舅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是说你打算在英国收购俱乐部的事吗?”
“小西尔,为什么要去英超呢?我们PXG哪里不好了?”嗯,你母亲家族,几乎人人都是PXG的死忠球迷。
你不欲纠缠,给予会心一击:“那不是被石油佬捷足先登了吗?难道说,舅舅你现在有办法将他们赶出去吗?”
你舅舅愤怒地挂断电话,片刻后,一串电话号码发到你的手机上,你转给管家,吩咐道:“调出绘心甚八在PXG的所有资料。”
没让你等太久,当晚,绘心的资料便呈放在你的书桌上。
你本想在书房处理公务,但冰织总是眼巴巴地望着你,你揉了把他的头发,算了,在沙发工作也不是不行。
纸质资料散落在你的膝盖上,你一张张查阅,而冰织则坐在地毯上,安静地吃着矮几上他的特供晚餐。
哪怕你们几乎没有交谈,冰织却享受着这种静谧,就像家一样。
只要有你在,他就可以放心地依靠你。
你没注意冰织,只是像撸猫一样,绕着他的头发玩,一目十行地浏览完资料,整合了一下目前已有的信息。
绘心甚八,16岁独自一人来PXG试训,被当时的青训主管看中出色的组织能力和战术意识,选入U17,和尚且青涩的诺阿配合。
他们一起并肩作战,获得了不少青年赛事的冠军。
诺阿成功打出亮眼成绩,被选入PXG主力,没过几年就被德甲豪门拜塔高价买走。
而绘心则被租借到法乙球队,当时对外的借口是绘心无法适应法甲的强度,而给你的内部资料则明晃晃地备注着(绘心甚八和球队理念不合,多次与球队高管发生冲突)
再后来,绘心和PXG合约到期,不知所终。
资料到此为止,可你知道,绘心并没有彻底沉寂,他正在某个角落谋求着实现他的理想蓝图。
你决定推他一把,用的好,他就是你砍向足联头颅的屠刀。
你向管家传达了你的指令:“盯住绘心,嗯?不,不用多做什么,你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向他释放一个信号——”
“西尔维娅·科西嘉对足球很感兴趣,并且听说她不太喜欢日本足联。”
“利用好人际关系网。”
绘心想要做成蓝色监狱这个项目,必然不可能只靠他一个人。
你打算织一张大网,这个网上的人,总会若有若无地向他提及你,如此反复暗示下,当他走投无路时,总会想起你。
而你只需要稳坐钓鱼台即可。
当即,PXG 04青训班不断有人动了起来。
没多久,和诺阿同为法语帮的队友闲聊时说:“诺阿,听说有个科西嘉跑到日本足坛去搅风搅雨了。”
“……哦。”诺阿对这些八卦完全不感兴趣。
队友见状很是无奈:“好歹是老东家,你这也太冷漠了吧。”
“……我去训练了。”
这样的情况在世界各地上演,甚至在绘心联系前退役队友、现俱乐部中层想要商议合作时,对方更是拉着他在酒桌上忆当年。
“你还记得咱们老东家科西嘉吗?他们本想买下PXG,结果被石油佬摘了桃子,笑死了。”
“现在的足坛,真是金元足球大行其道。完全没了当年的那种感觉了。”
“喏,科西嘉的小女儿好像就在日本准备大闹一番。”
和谈不了了之,没人看好他的计划。
四处碰壁时,绘心非但没有受挫,反而内心的野望更加强烈。
他想成功,成功培养出世界第一前锋。
他鬼使神差的在一个深夜拨通了宿敌的电话,双方保持诡异地沉默。
诺阿挂断电话前,说了他们电话接通后唯一一句话:“科西嘉或许能帮助你。”
诺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嘴,大概是觉得……
这么多年过去了,隐藏在世界第一前锋阴影下的亡魂,也该得到安息。
绘心甚八记住了你的名字。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