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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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聂欢的身体大好，一行人才终于又开始上路。漂洋过海，出发去距离闽塔仅一个时辰路程的晋城。
只是这通往晋城的路除了皇宫里的官家和运送货物的商队才能走的官道，就是一条只能人走路通过的石子山路，道路狭窄弯曲不说，还都是些硌脚的石子铺垫的，别说马车，就是人走在上面不小心也是很容易崴脚摔倒的。
可聂欢却是一路就一声不吭的走在最前面。
自从海口官驿站李明远一事后，聂欢整日都是一副 心事重重的样子。最初几人以为是身体不适导致的，可经过沈姑娘的仔细检查发现聂欢的身体已无大碍。
只是纯粹的心情不好！
这可着实把几个人给难住了，宋羽是聂欢的亲随，熟悉聂欢的兴趣爱好，吃穿习惯，可唯独不善于讨人喜欢这件事。
杜霓虹和沈月都是姑娘家的，也不好做出什么太过明显容易让人误会的事，至于郑英，就更别提了，她看见聂欢那副兴致索然的样子，就觉得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因为死了个不相干的人就郁郁寡欢？！这要是上了战场岂不是被吓死！
好几次都强忍着发火，最后都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后负气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梁成山，虽也很是担心聂欢的状况，可奈何聂欢给他安排了运送粮草的要务，再担心聂欢，梁成山还是选了好好完成聂欢交代下来的事情。
于是在聂欢一行人离开海口之前就已经浩浩荡荡的领着船队出发了。等梁成山看着粮草被杜姜亲自迎进闽塔城这才放心的返回海口，彼时聂欢几人刚好离开……
按理说过了海口外的那片海，上了岸行程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的晋城，聂欢一行人却仅仅走了半个多时辰。
聂欢一路无语，只是闷头赶路，沈月和杜霓虹两个姑娘家的本来也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可走到后期却也着实有些吃力了。
宋羽则是在聂欢后面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太了解聂欢了，这个样子的聂欢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宋羽清楚的记得是那年的夏天，当时聂欢的母亲聂夫人还在，而自己就是个无父无母整日以乞讨过活的小乞丐，是聂夫人把自己带回了将军府。
那天天气晴朗，聂欢就坐在将军府门口的台阶上。眼神哀伤的盯着地上的一处发呆，也许是在想什么啊开心的事儿，光是看着他的小小瘦弱的身体就能感觉到清晰的伤感。
郁郁寡欢的模样在看见聂夫人后一扫而光，现在的宋羽总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他站起身兴奋地向聂夫人小跑着奔跑而来的模样，开心的笑容纯粹而美好。
“娘亲！娘亲！我都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回……”聂欢肉乎乎的小手抓着聂夫人的衣袖，奶声奶气的说着话，这才将视线挪到了宋羽身上。
“……”宋羽见过大户人家的小公子小姐，很多都是娇纵，奢靡的人，可这个聂欢有这让人莫名的亲切感。
“是呢，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聂夫人和蔼温暖了笑容，能融化世间最坚硬的冰冷。
“……我叫宋羽，”宋羽的视线不自觉的看向了聂欢。
“羽毛的羽？”聂欢显然也对眼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很感兴趣。
“是，我娘说我爹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能有自己的翅膀，长大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想做的事。”宋羽说到最后不禁想到了已故的爹娘，心里一阵难过，不由得低下了头。
“我叫聂欢，欢喜的欢，我娘就希望我能快快乐乐的长大，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了，对吗娘亲？”
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怀期待的看向身边的聂夫人。
“对，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看着宋羽眼里感动悲伤的眼泪不禁心疼。
聂欢看到娘亲的眼里虽然有泪光，可却是难得的没有悲伤。嘴角上扬的弧度都跟着又高了几分。
而宋羽的记忆里，聂欢那样纯粹的高兴自那以后就再没见过了，因为不久之后聂夫人就永远的离开了聂欢。
后来宋羽才知道，原来初见的那天聂欢的笑容也不过是安慰自己的强颜欢笑。
他眼神里悲伤才是基调。
眼下，聂欢的沉默还是在聂夫人离世时见过的。除开没有当时的那份悲伤，现在更多的是愤怒，无奈，还有不甘。
宋羽知道聂欢此时多半是在硬撑，这样对他的身体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可眼下的聂欢也绝不是谁一两句话就能说服的……
宋羽还从来没有向现在这般手足无措，一点办法也没有过！
一旁的郑英一直双手抱臂不耐烦的唉声叹气，看着一个有气不肯出，闷声不响：一个有话不敢说，小心翼翼的主仆二人，郑英干脆突然上前双手叉腰拦住了最前面二人的去路。
聂欢停下脚步，可见郑英一句话也不说的只是看着自己，便饶过郑英，继续赶路，宋羽则是主打一个跟随，聂欢停他在旁边停，聂欢绕过郑英继续走宋羽则也跟着绕过郑英跟着走……
郑英深吸一口气，翻了一个特大号的白眼，转身赶上聂欢在他背后手用力一敲，聂欢应声而倒。
“爷！红叶！你干嘛？”宋羽眼疾手快扶住了聂欢。
“他再不休息，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郑英没好气的返回走向了明显体力不支的杜霓虹和沈月身边，把二人的包袱都拿了过去。
“红叶，王爷他……”杜霓虹显然有些担心。
“放心，我只是想要他先睡一会，再这下去他肯定吃不消的。”郑英说完已经快步走了。
“放心吧。没事的。”沈月也看出了杜霓虹的担心，一边安慰一边拉着杜霓虹的手向前走。
终于，一行人略显狼狈的来到了晋城门口。两扇巨大厚重的城门此时大开着，门前有一队官兵设卡对来往的人员做着仔细的盘问。
来自官家的马车，或是行商坐贾的运货车队正有来有往的穿过门口。
像聂欢和宋羽这样走路过来的也有，只是并不多，在官家的马车和商贾的车队里零零散散，三三两两的行走其中。
最后的一断路聂欢是被宋羽背着到晋城的，好在聂欢并不重，宋羽的身板够强壮。
绕是如此，把聂欢小心放到床上的宋羽直直腰，伸伸腿脚转转手臂捏捏肩膀。眼睛却一直盯着一路上都在沉睡未醒的聂欢，看着就站在一旁的几人中的郑英，疑惑又怀疑的问。
“你下了多重的手啊？！爷到现在都没醒？！这，这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放心吧，我就用了一承的力！再说了，他再弱也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七尺男儿被我一个女子打一下能出什么事儿？！”郑英明显不满宋羽的疑问。
“唉，不行，我不放心！还是要沈姑娘给瞧瞧吧！”
宋羽一把拉过和杜霓虹站在一起的沈月，非要给聂欢老一看。
这郑英也不多言，一副“你看！你看！都随便你！”的神态，只是在边上等着沈月的诊断。
沈月仔细的查看一番后，把聂欢露出在外的手臂仔细放回了被子里，起身又整理了一下被角这才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