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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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北一被抓，赵东的心情就跟一个来事了，多年的老娘们，突然被医院告知，你从现在开始要停经了般的那样失落，而生活中没有赵北这个逗比，那确实枯燥不少。
赵父赵母，对公安医院看守所里的规矩不太清楚，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劳动改造的层面上。但赵东清楚这里面的一些烂事儿，他知道，现在的亲戚朋友进去，你找谁都没用，只有钱好使。你存一万块钱，就享受一万块钱的优待。
一盘炖排骨，看守所标价160，有钱你就吃，没钱你认识管教也白扯，就这么简单。
所以，赵东最近都在疯狂工作，他每一周就要过去给北北存钱，一部分是他腿伤的治疗费用，而剩下的一部分是监币。
时间眨眼进入十月份，天越来越冷，而此刻赵北已经进去了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内，赵东，秦猛，张斌，王凡等四个兄弟，都天天扎在货场，有活儿就拉，每天工作都超过十几小时。
此刻他们都急了，想快点攒钱过个好年。
而就当活儿已经进入正轨的时候，倒霉了一夏天的赵东团队，终于赢来了一个机遇。
小贺，二河，被抓了，那个被绑架的小孩也让警察救了出来，二人都没有持枪反抗，被抓的时候他们已经躲在小贺亲戚家的草棚子里呆了小半个月，而且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他们一被抓，云顶豪庭的案子基本就算主犯落网了，但志远还在在逃，人一直没消息。而刘江虽然没有参与这个案子，同时也不清楚案件细节，但他也消失了，整整一个月，XP地区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
主犯之所以能被抓住，那跟赵东提供给李国强和丁四分的消息是分不开的。所以，他们被抓的第二天晚上，赵东正在跟李全，秦猛吃饭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
“我，丁四分。”
“你好啊，四个。”赵东愣了一下，随后心情不错的与对方打了个招呼。因为小贺和二河一被抓，那赵北作为同案也会舒服很多，起码不用拖司法流程了，所以，案件进程会骤然提速。
“你等一下，有人要跟你说两句。”丁四分扔下一句，随后就把电话交给另外一人了。
“喂，赵东，是吧？”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声音。
“您是？”赵东再次一愣。
“我是万宝，咱们在案发现场见过，呵呵。”
“哦，您好，您好。”赵东回过神来，语气很客气的同万宝打着招呼。
“出来吃口饭吧，我和四分都在。”万宝邀请到。
“呃……”赵东略微犹豫了一下，因为他晚上还有两车货没拉呢。
“今晚的费用，让四分给你报了。哈哈，来吧，我们在嘉年华酒店。”万宝仿佛知道赵东心里所想，他笑呵呵的扔下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牛肉面馆里，赵东拿着电话，擦了擦嘴上的油渍。
“咋了？”李全抻脖子问道。
“万宝给我打电话，让我出去跟他吃口饭。”赵东随口回道。
“好事啊！那还吃个鸡毛牛肉面啊，赶紧去吧。”一听顿时笑了。
“真去啊?他要给钱，你说我要不要？”赵东抻着脖子问道。
“操，你有病啊？为啥不要啊？”秦猛喝着牛肉面的汤，皱眉继续说道：“平白无故拿人钱，那是乞丐，但你帮他，他报答你，你拿是应该的。”
“我觉得不应该拿钱，”李全沉默了一下，突然插了一句。
“啥意思？”赵东皱起了眉头。
“钱不管多少，那都是有数的。拿回来，花了，就没了。而且，钱你要拿了，那跟万宝吃饭的机会就一次，明白吗？”李全简单明了的解释了一句。
“不明白，”赵东一下没太理解明白。
“你怎么那么笨啊！万宝的公司除了不卖人，那啥挣钱卖啥，你与其拿他点好处费，还不如要个机会，要个赚钱的机会，明白吗？”李全开门见山的说道。
“对啊！”秦猛听到这话，猛然抬头扫了一眼李全，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光彩。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赵东也不是什么笨人，他听李全一说，心里就有数了，但他还是有点犹豫的问道：“你说这样好吗？我跟他也不认识，这张嘴就要机会，是不是有点蹬鼻子赛脸？再说，他万一拒绝，再拿话整我两句，我不挺难堪吗？”
“小猛，你烦不烦杨凯？”李全一笑，扭头冲着秦猛问道。
“他死了，我放了三天鞭炮。”秦猛回了一句。
“他确实招人烦，但他比你也大不了几岁，那为啥人家能开上昂科塞拉，你还得凑钱买车呢？”李全再问。
秦猛默然无语，低头喝了口橙汁。
“人呐，一辈子的机遇就那么几次。天天跪地下要饭的，那是傻B，只能挣点小钱。但在关键时刻，能把腿弯下去的，那才是有脑袋的。丁四分硬不硬？西吴喊一句话，东城都能听见，但他在万宝那儿弯没弯下去腿？”李全扭头看着赵东问道。
赵东陷入了沉思。
…………..
晚上八点，赵东带着李全，还有秦猛一块去了嘉年华饭店。
原本李全不想来，但赵东和秦猛却硬把他拉来了。
而在这个城市里，能让秦猛非得拽着一块吃饭的人，那可太少了。
嘉年华酒店，五星级级别，内饰奢华，门口豪车无数。
赵东等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了嘉年华旋转餐厅。
到的时候，丁四分和万宝已经坐下了，二人身边还有一个孩子，正是万宝的儿子，也就是被小贺绑架的那个。
“四哥，宝哥”赵东冲着二人打了声招呼。
“来了啊，坐吧，坐吧。”万宝笑呵呵的招呼了一句，随即冲旁边的服务员小声说道：“上菜吧。”
随即，赵东三人落座，众人围着桌子简单介绍了一下彼此的身份。与此同时，服务员开始走菜，而一个姑娘甩着手上的水渍，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赵东无意中撇了她一眼，几乎脱口而出的叫道：“李菲，李大波？”
“介绍一下，这是我外甥女，我姐家的孩子，叫李菲。”丁四分听到赵东叫了一句“李大波”，随即立马插了一句。
“咳咳，”赵东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脸色微红的冲着李菲打了声招呼：“你好！”
“嘴欠，”李菲翻了翻白眼，伸手拉开凳子就坐在了丁四分旁边。
菜肴上齐，饭局开始，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聊了起来。
“四十岁之前活物质，四十岁之后活孩子，小东，谢谢啊！”万宝举起白酒杯，笑着说了一句。
“呵呵，我也是无意中破案的，宝哥，谢谢谈不上，但你能请我吃饭，我挺荣幸。”赵东率先站起身跟万宝撞了一下酒杯，说话时，言语之间充满应有的尊敬。
“坐，坐，私下聚会，咱随意一点。”万宝摆了摆手，搓着手掌继续说道：“原本，孩子回来，我就要把他送到南方，但四分跟我提了一嘴你在X平的事儿，呵呵，我一听，对你有点兴趣，就过来看看。”
“嘿嘿，万总爱好很广泛呀！”李菲喝着西瓜汁，俏皮的小眼神瞄了一眼赵东的腚眼子。
赵东斜眼撇了李菲一眼，但没搭理她，只对万宝说道：“我跟您的初衷一样，您是儿子没了，我是弟弟掺和进去了，X平的事儿是没办法，逼到那儿了。”
“你弟弟在哪个看守所？”万宝饮食相对清淡，他一直在吃着蔬菜细嚼慢咽。
“二处，”赵东答道。
“叫啥啊！”
“赵北，”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万宝思考了一下，随后拿出一个非智能的老款诺基亚，也没翻找电话本，而是完全凭记忆拨通了一个号码。
大概二十秒以后，电话接通。
“喂！刘所啊，哈哈，对，我是老万，你干啥呢？这都几点了还加班呢？……我啊，没啥事儿，就想问问你，看守所里伙食咋样......哎呀，我真没跟你扯淡，我有个朋友家的孩子在你那儿押着呢……哦，好像叫赵北……你看看这多不好意思，我也没给你送礼，你老帮我忙……行行行，那谢谢了......没有，没有，我打电话真没别的意思，是你太热情了……好嘞，孩子刚回来，和几个小朋友乐呵乐呵……”万宝言语非常简短的打了个电话。
不足十分钟以后，赵北竟然从看守所里，给林军打了一个电话。
虽然谈话时间很短，也没说什么案情，但他却告诉林军，自己莫名其妙的被调到特高监了。
而在东北看守所里，特高监相当于轮船中的航空母舰，每月最低消费一万五人民币，哪个犯人卡里如果没存上十万监币，那根本不好意思进去。
而赵东去给北北存监币的时候，曾经拿着五千块钱要塞给管教，想让赵北给父母打个电话，平时也能多照顾照顾，但管教却说：“照顾没问题，但我要让他打个电话，那我就下岗了。哥们，有些事儿，不是钱能解决的……”
是啊，有些事儿确实不是钱能解决的，万宝一个电话，直接凸显出，到了他的层次，在老百姓眼中难如登天的事儿，可能人家随便一个电话就能办好了。
赵东，秦猛此刻看着那其貌不扬的脸颊，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羡慕。
“小东，我给看守所所长打电话，用的是人情，你帮我把儿子找回来，咱们之间也有人情，我让四分在你的工资卡里多打十万，咱们也就算认识了。”万宝用湿巾擦了擦嘴，抬头看着赵东说道。
“啪，”
李全听到万宝的话，伸手松了松领口，但桌子下面的左脚，却踩在了赵东的脚脖子上。
“呵呵，宝哥”赵东挠了挠头，随后漏出一副挺扭捏的样子。
“怎么了？”宝哥张嘴问道。
“咕咚，”赵东举杯喝了半口白酒，随后硬着头皮说道：“宝哥，你给我钱，不如给我一个饭碗。”
丁四分愣了一下，因为在他心里一直认为，赵东这小子平时挺有性格，在货场不大不小也算个刺头。
所以，他以为万宝要给赵东好处钱，那起码赵东会推辞几句，但没想到人家根本没要钱，反而要整个饭碗。
万宝听到这话，也略微愣了一下。
“兹兹、”
李菲在一旁嘬着西瓜汁，随即翻了翻白眼嘀咕道：“脸真大啊、、、！”
“不大没办法啊，饥荒太多，十万解决不了，宝哥仗义，既然愿意给，那我就争取一下。”赵东感受到李全踩在自己身上的脚丫子，神色坦然的冲着宝哥继续说道：“宝哥，我没拿您孩子说事儿的意思。你就当我是一个去您公司拉投资的小孩，愿意投，你就投，不愿意投，那咱回头再唠唠那十万块钱好处费的事。”
“哎呀我去，你真没谁了……！”
李菲一听赵东两头堵的话，顿时狂拍额头。
“回头谈谈十万块钱好处费的话，发挥的很好，猛子。”李全小声冲秦猛评价道。
“呵呵！”万宝意外的看着赵东，随即说道：“那你想干点啥啊？”
“嘭，”
赵东在桌子底下反踩了一下李全的脚面。
“万总，冬季清雪，我们挺感兴趣，我知道你公司之前也做过。”李全直接插了一句。
“清雪，这活儿你们能操作吗？”万宝再次意外的扫了赵东和李全一眼，随即张口问道。
“能插进去，我们就能操作。”李全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眼光挺毒啊，这是肥活。”丁四分沉默了半天，也点头评价了一句。
“这活是政府出钱的，资源我也有，但你们如果操作不了，把活干砸了，那谁擦屁股呢？”万宝插着双手问道。
“赶紧给万总发个誓，快点滴。”李全扭头冲着赵东喊了一句，并没有避讳众人。
“宝哥，活要干不明白，我赵东就是用舌头舔，也把二环到三环路面的雪舔干净，机会你给我的，哪怕我钱不要了，也不能让你的脸摔在地上。”赵东站起来，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样吧，清雪招标马上开始，我们公司会先圈地，到时候甩给你一角承包。干明白了，我给扩张扩张地盘，干不明白，咱就这一顿饭的交情。你看，咋样？”万宝非常现实的说道。
“宝哥，四哥，下回还在这个饭店，还在这张桌，我请你们吃饭。”赵东舔着嘴唇，铿锵有力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