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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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特工队从太原出发，和沿途日军据点不发生任何联系，长途奔袭，直扑晋西北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村。
这次，无论是李云龙的情报网，还是国民党军楚云飞的情报网，都统统失灵了。
日军的这次偷袭计划是在极绝密的情况下制订的，只有筱冢义男本人和几个亲信参谋知道，甚至连朱子明也是两个小时前知道，作为后崖的内应。
“你这个狗东西，长的人模狗样，偏偏是个汉奸！”
“潇潇，还好你及时发现，要不然独立团现在蒙在鼓里！”秀芹后怕道。
…
一个小时前，时间20点30分。
朱子明偷偷溜出去，欲传递情报，疏通后崖攀岩路线。
和尚众人早已等候多时，当场抓捕朱子明。
现在朱子明面如死灰，呆靠在墙边。
罗潇潇、秀芹和两名警卫班的战士待在一块，看守着朱子明。
这时候，李团长和赵政委二人虎背熊腰走进屋内，冷眼看着朱子明。
“你跟我多少年了？我李某人待你不薄吧？”
“全团有肉吃，他娘的就有你朱子明一口汤…”
“李团长，不必再说了！”
“我朱子明背叛信仰，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
“当年反扫荡我被鬼子俘虏，我当然不怕死，可他们要用三千六百刀凌迟处决我…”
“我……”朱子明痛哭流涕。
李团长眼神充满遗憾，在他心里已经判朱子明死刑，他拉开手中枪栓。
“李团长！”罗潇潇出声打断。
“因、内、反、死、生间，敌人给我们玩儿阴的，咱们也不怕，朱子明既已心存死志，那就让他体体面面的死。”
“潇潇说的对！老李，兵法有云，必索敌人之间来间我者，因而利之，导而舍之，故反间可得而用也。”
“什么他娘的间什么？朱子明，既然政委开口，那老子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死在冲锋的路上。他娘的，独立团没有窝窝囊囊死的孬种！”
“来人！给他松绑，枪给他！”
“团长…”朱子明痛哭流涕的跪下，向李团长磕头。
…
23点整，团部警卫连众人埋伏在村后山崖上，朱子明作为反间，将绳索扣好，警卫排的战士在附近暗中埋下拌雷。
朱子明潜入崖底，山本对朱子明的表现很满意，扬言回去会向他申请嘉奖。
特工队员里面的确都是高手，这么高的山崖，攀爬迅速，井然有序。
漆黑的崖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们听到，这是鬼子用钢绳攀岩的声音。
“各班排注意，鬼子来了！放近再打！听我枪声！”
警卫排连排长沉着冷静的下达作战命令。
村后崖口，部分鬼子已经摸上山崖，他们的姿势很怪，一手端着冲锋枪平指前方，另一只手握着驳壳枪，枪口冲天，身上插满了弹夹，腰带上挂着带鞘的匕首，头上的钢盔在月光下竟没有一点反光。
来不及惊异，埋伏已久的警卫连连长迅速反应。
“碰！”
赵家峪后涯打响第一枪。
最前边的两个鬼子应声倒下，余下的鬼子不愧是特种兵，反应极为敏捷。
枪响的同时身子已经侧滚出去，在滚动中用冲锋枪连连打出短点射。
崖口下的朱子明听到枪声，他突然暴起，身上绑满炸药，拉开引线，将附近特工队队员炸出一个平坦小广场来。
刚爬上来的鬼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触发拌雷，炸的死无全尸。
村北后涯发生激烈交战，由于后涯分走一部分兵力，村口只留下几个班排。
两具掷弹筒首发命中，炮弹都落在一个点上。
战士们还像往常打仗一样，前边是捷克式轻机枪开道，后面的战士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向前猛冲。
李云龙叫声不好，大吼道：“不要过来，全体卧倒……”鬼子几支冲锋枪狂风般扫过去。
听到枪声一响，远处的二营立马向赵家峪靠拢。
枪声在敌人的后方响起，二营前来支援，山本特工队只好向村内突围，与后崖上的鬼子汇合。
普通日军装备五发装弹的三八式步枪，每发射一发子弹还要动手拉枪栓退弹壳，轻机枪每个小队才一挺，火力太差。
而现在特工队队员每人装备一支德制希迈司mp38型冲锋枪，一支德制20发装驳壳枪，每个战斗小组10人，装备两挺轻机枪，单兵火力是令人恐惧的。
敌人充沛的火力将村口防御点，撕开一个口子。
“遭了！秀芹还在屋子里呢！”
李大团长心急如焚，他们团部与外围二营会合…
“操，鬼子来了！”罗潇潇惊异的看向冲入屋内的鬼子。
秀芹拿起枪向对准门口，突然！
一只黑色皮手套伸过来，握住秀芹手中的枪，一拳打向秀芹的腹部，他们将罗潇潇和秀芹都被捆起来。
罗潇潇万万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山本的作战能力，居然径直从村口突围进来。
看向被俘的秀芹，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乡下女人，山本沉吟良久，才开口道。
“也许，我该称你为李夫人，我叫你来是为了通知你一个好消息，你看，你丈夫的部队把我们包围了，坦率地说，我撑不了多久，你丈夫赢了。”
秀芹平静地说：“那你为啥不投降呢？”
“不，天皇的士兵是不会投降的，我们会战到最后一兵一卒，问题是，你还想活吗？”
秀芹摇摇头：“落到你们手里，就没打算活，俺生是独立团的人，死是独立团的鬼。”
山本点点头说：“这我相信，李云龙先生选中的女人大概是不会怕死的，但是我还想做一下努力，你愿意劝说你的丈夫和我谈判吗？”
秀芹突然变脸，啐了一口：“日本鬼子，别做梦了，八路军饶不了你。”
山本默默地一挥手，命人把秀芹带下去。他觉得犯不上和女人斗嘴。
罗潇潇看向山本，她平静的说道。
“山本先生，你已经输了！”
“你们日本集权式的军事体制本身就是个错误，这限制了基层士兵的自主性和创造性，还有官僚主义的滋生和腐败问题。”
“你们不会胜利的…”
山本沉默着，看向罗潇潇。
罗潇潇的话像一把尖刀，直插心脏，山本沉默着，只觉得对不起这些千里迢迢从德国学成归来的特工队队员。
…
敌人的屋顶里伸出一根竹竿，上面挑一条白手巾在不停地晃动。
枪炮声戛然而止，战场上变得静悄悄的。
那边传来山本的喊话……
两个被绑的女人出现在眼前，正是罗潇潇和秀芹。
罗潇潇闭上眼，静静感受着这里的一切，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秀芹在一旁低声哭泣。
“李云龙阁下，鄙人山本一木，我有个建议，阁下不妨听听，如果你给我的手下让开一条路，鄙人将感激不尽，作为答谢，你的夫人将完璧归赵，你的仇人——我，将留下，任凭你发落，请阁下考虑。”
“山本，这不可能，我不但想要你的命，你的特工队所有队员的命，都要留下，除非你无条件投降，我可以给你战俘待遇，从现在起，我停火三分钟，你可以考虑，三分钟以后，我的炮兵立即开火……”
李云龙举起手喊道：“二营长，你的意大利炮呢？炮兵连，准备射击……。”
和尚脸上悲鸣的抽搐着，猛地跪倒在他身前，抓住他的衣角声泪俱下：“不能开炮呀团长，秀芹嫂子还在里面，您给我五分钟，我带二营冲进去。”
…
静悄悄的战场上传来了秀芹悦耳的喊叫声，她语气故作轻松。
“李云龙，俺嫁给你，就是嫁给独立团。”
“独立团没有一个孬兵！”
“李云龙…你开炮吧，俺生是独立团的人！死是独立团的鬼！”
“就是苦了潇潇妹子…”
“李云龙…”
“俺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
“俺下辈子还当你婆娘！”
…
李云龙一脚端倒和尚，眼睛像是吃人般，脖子青筋暴露，他大吼道：“听我命令，预备——开炮！”
数发迫击炮弹，在空中划出几条弧线，落进土房里。
李云龙无力地瘫坐下去……
他脑子里出现一片空白，浑身乏力。
罗潇潇和秀芹，决然的面对飞过来的炮弹…
“潇潇妹子…有你陪着，咱们路上也不孤单了！”
……
“叮——”
“你已死亡，正在回归！”
横店影城出租屋内。
罗潇潇猛然睁眼，呆呆望着天花板。
眼角默默流下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