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时代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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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很难，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其中的艰难可困苦。但葛蕾修，总得有人背负着那些痛苦和磨难活下去。唯有活着，我们才有资格展望未来。也只有活着，我们才有在未来予以反击的力量。答应我，不论未来的你变成了什么样子，都好好的活下去，连着我的一份活下去。”
“我们的故乡从不在此处，遥远的广袤平原无时无刻不在呼唤着我的归还。我愿在那里安睡，永远也不再醒来。葛蕾修啊，我期望你继承我的名字，用那纯白的小花为我铺路。然后领着相信着我们的人们一起走下去，一起走向远方。”
思绪中本该模糊的人影却在一天天变得清晰，以往无期的距离也在一点点变短。附着在丝丝秀发上的轻柔花香再次被自己送入鼻腔，弥漫肺腑。葛蕾修朝着前方的人影，缓缓伸出了颤抖不已的手，就在两指相交的那一刻。像是有人朝平静无比的湖水中丢入了石块那样，面前正朝自己微笑着的斯柯琳在泛起点点涟漪后渐渐消失……
“姐姐！姐姐！”
猛的从床上坐起，葛蕾修在无意识的抓住了身边一人的衣领后才渐渐回过神来。在她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之后，葛蕾修渐渐松开了抓住薇薇娅衣领的手，接着苦笑着说道：
“看来，我又做噩梦了……”
随手将一旁的毯子盖在对方身上，薇薇娅在接了一杯热水递过去后说道：
“我理解你，事实上在许久之前我也是那样的一位妹妹。在不知道多少个男人进出那间木屋后，我的姐姐就是那样凄惨的死在我的面前，如果她当时能在坚持一下的话，就能等到大姐了。”
扯掉了毛毯的葛蕾修不屑地问道：
“然后呢？就和你一样变成死灵吗？还是说，需要我完全理解并且支持你想要报仇的想法和念头？但在那之后呢？变成了死灵的你总有渴求鲜血的那一天。那时的你们又做了什么呢？你们只能杀人，为了自己能够活着而去杀人。”
出乎葛蕾修预料的是，薇薇娅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用着最为平静的语气说道：
“那本就是自然的法则之一，弱肉强食不是吗？又或者说你从未吃过任何牲畜的肉？难道那些为了你们口腹之欲而被屠宰的动物就是应该了？仅仅是因为我们不同于人类，我们的所作所为就是不道德了？”
“这！你这是狡辩！”
瞪了一眼对方，葛蕾修刚想要反驳的时候薇薇娅打断了她：
“生命从未有过高低贵贱之分，他们都该是自然的孩子。我和姐姐们所做的一切确实会给世人带去痛苦，但是仅需要世界上的恶人就够我们填饱肚子，除此之外我们还会去捕食一些动物，又或者是花钱币去找人买血。”
用这有些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眼薇薇娅，葛蕾修惊讶的问道：
“怎么会！鲜血是神明赐给人们最珍贵的宝物。任何对鲜血不敬的事情都会让他被神明所唾弃。我不理解，怎么会有人用金币去衡量宝贵鲜血的价值，这无疑是一种亵渎！”
“亵渎？呵，我想你是没饿过。”
冷笑一声，薇薇娅接着摇头说道：
“那对于吃不饱饭就要将妻女当做牲口烹杀的父亲来说，这是不是对生命一种亵渎！还有，神赐予人更加宝贵的纯净被心存邪念之人玷污，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亵渎！你……”
指尖指向对方，薇薇娅的嗓音有些颤抖。
“你过得又是何种生活？吃着肉，喝着酒，还能偶尔开派对。生来高贵的你又怎么会在意所谓‘贱民’的一切？我们只求饱腹，也有人愿意用自己的鲜血换取金钱，换的一家人的口粮，仅此而已。”
“我……”
“我竟然不知道，像你这样肆意践踏他人生命的人，竟然会对鲜血有如此敬畏之心，真是可笑！”
葛蕾修急忙辩解：
“你根本不会明白！我是为了我的姐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双臂抱胸，薇薇娅再次打断了她的话。
“那你就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并且亲手剥夺他们的生命？”
眼见情况不对，海信丝拉着薇薇娅的衣袖撒娇说道：
“妹妹。我肚子饿了。我们先想办法吃点东西好不好？”
拉着海信丝的手，薇薇娅在赔了眼葛蕾修后淡淡的说道：
“好了，我看你也挺精神的。自己好好休息吧，我们先去找点东西吃，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身上的诅咒还在威胁着你的生命。福瑞斯特正在着手解决另一位的麻烦，我可不保证他能立刻回来。所以在那之前，请你好好待在这里。”
说罢，海信丝乖巧的跟着薇薇娅离开了房间，临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葛蕾修，却什么都没有说。
屋内再度安静下来，一如往日。葛蕾修捂着心口，喃喃自语：
“你们懂什么，我只需要姐姐能够理解我就行了。她一定能理解我，一定……”
夜色宁静，客房中听不见外头一点响声。突然，沉重的大门似乎被人推开传来刺耳声响。葛蕾修立刻警惕起来，拿着烛台轻手轻脚的下床，轻轻推开房门循着声音找去。
月光宛如轻纱般将那抹冰蓝笼罩，瘦弱的身形堪堪扶住神像，那孱弱的样子仿佛随时就会倒下。
葛蕾修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嘴唇颤抖，轻声呼唤：
“姐姐？”
那人回眸，那熟悉的琥珀色瞳孔令葛蕾修浑身一颤，她立刻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下一秒，温热的触感，熟悉的声音，以及那期盼已久的怀抱回应着她。
“是我，葛蕾修。我知道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你……”
太久了，她等的太久了。久到无法哭泣，只能抱着姐姐死死不松手，生怕这又是梦，一转眼又要溜走。
斯柯琳也紧紧的抱着她。良久，葛蕾修才抬起头再次问道：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不是幻觉，不是梦境，而是活生生的你？”
“是我，真的是我，我还活着，活生生的，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好。”
斯柯琳的语气中尽是温柔，像安慰一个孩子那样轻轻的抚摸着葛蕾修的后背，但这样的温存并未持续太久，斯柯琳捧起葛蕾修的脸，直视她的眼睛，用着淡淡的声音问道。
“你，究竟做了什么？”
“什么？”
她无视了葛蕾修眼中的迷茫，再次发问：
“为了延续我的生命，你都做了些什么？葛蕾修·兰特斯顿？”
“我……姐姐？”
葛蕾修后退两步，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伤感。
“为什么？为什么姐姐见到我就要问这种问题？”
斯柯琳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接着步步紧逼问道：
“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我不希望我的妹妹用谎言欺骗我，你也永远不会对我说谎对吗？”
葛蕾修紧咬着下唇，强忍着即将流出的眼泪咬着牙回答：
“我……对不起。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你死去，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我知道这不对，但是比起你，其他人根本不重要，你救过他们，你救过他们所有人，而现在，只需要牺牲几个人，就能换你存活。这是他们的荣幸！”
“啪——”葛蕾修怔住了，斯柯琳的手停在半空，她的气息微弱，愤怒却异常明显。
“葛蕾修·兰特斯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残害你的同胞！你在背弃你的信念！”
“姐姐！你救过很多人！他们理应以你为尊，他们应该感谢你，我只是用我的方法帮他们履行了他们该履行的义务！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