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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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王勇洗完脚、洗完袜子，已经很晚了，林羽梵爬上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来到教室，林羽梵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跟同桌打了个招呼。他的同桌是个身材矮小，体型偏胖的男生，名叫刘宇航。刘宇航回应了一下林羽梵，就接着忙自己的事情了，林羽梵仔细一看，原来他是在做数学题，天哪，学霸的生活真够可怕的。
这时，王勇和冯忠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室，看到座位上的林羽梵，王勇突然大声地说道：“张凡，昨天你帮我洗脚洗袜子，我才给你三百块，是不是少了点啊？要不今天你接着帮我洗，我给你五百块怎么样？”说完，一脸坏笑地盯着林羽梵。林羽梵的脸上立马像火烧一般，他知道，王勇就是要存心在班级的所有同学面前羞辱自己。果然，大家纷纷向林羽梵投来异样的目光，不少女生的眼睛里，透露着失望的神色，对着林羽梵摇头叹气。
“没想到张凡长得这么帅，竟然是个穷屌丝啊……”
“唉，穷就算了，竟然给别人洗脚洗袜子，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啊。”
“就是，咱们重点班竟然有这种人，太丢脸了。”
周围的议论声虽说不大，但都传进了林羽梵的耳朵里，他无奈地低下头，既不敢回答王勇的话，也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睛。关键时候，还是周楠站出来帮他解了围，只见他大声地说道：“各位同学，马上就要上课了，快回到座位上吧，第一节可是数学课。”
听到“数学课”三个字，所有人都一阵风似的跑回了座位上，毕竟那是班主任的课，而且何良老师的凶名，他们早有耳闻，谁都不想在第一堂课就惹他不高兴。
王勇看了一眼周楠，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回到了座位上。林羽梵则在心里怀着对周楠的无比感激之情，抬起了头。当他抬头的瞬间，看到的是坐在自己斜前桌的夏荷，夏荷正微笑着看他，眼神里写满了柔情。二人之间的每一缕空气，似乎都在传递着一句“没关系，别放在心上”的安慰。
林羽梵感到心上被什么东西用力地撞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比甜蜜的幸福。这种浓烈的幸福感，冲刷掉了昨夜至今的屈辱，林羽梵的心，感受到了莫大的温暖。
大课间的时候，林羽梵一个人走在操场上，身后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叫他：
“嗨，张凡！”
林羽梵回过头，果然是夏荷。他停下脚步等着夏荷，想起上课时夏荷美丽的笑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幸福的微笑。看到他的样子，夏荷觉得有些好笑，她走近林羽梵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傻乐什么呢你！”
林羽梵这才从出神的状态反应过来，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呃，没什么，没什么。”
“好啦，我问你，王勇说的那件事……是真的？”
夏荷的个性爽快，单刀直入，并不拐弯抹角。见她问的这么直接，林羽梵也不想隐瞒。
“是真的。我家里很穷，母亲一个人工作太辛苦，所以我想挣钱。唉，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啊？”
“你还真是傻得可爱。那我问你，你觉得，我如果看不起你，是因为你穷看不起你呢，还是因为你给王勇洗袜子看不起你？”夏荷笑吟吟地盯着林羽梵。
林羽梵想了想，说：“应该是因为我给王勇洗袜子吧。”
“为什么？”
“因为没钱不是我的错，而丢弃了尊严，就是我的错了。”
听了这话，夏荷正色道：“张凡，我告诉你。我之前的家庭条件也不好，所以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所以，我认为你做得没错。在生活面前，尊严算得了什么，尊严能换来哪怕一口吃的吗？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心怀大志的人，当年韩信还受胯下之辱呢，你吃的这点苦还算不了什么！只有生活下去，才有可能做你想做的事情啊！”
这番话对于林羽梵来说，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以至于在未来的漫长岁月里，林羽梵多次遭逢挫折和险境的时候，都会想起夏荷的这番话。此刻的夏荷，就像黑夜里的一盏明灯，更像落水之人的救命稻草。不知怎的，林羽梵有一种很想抱她的冲动。
但林羽梵克制住了，他想岔开话题，跟夏荷聊点别的轻松愉快的事情。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周末你有时间吗？”
夏荷捂着嘴，笑得格外灿烂。
“没想到，你这么直接啊。你周末打算约我干嘛？”
“呃，不是，我没有……我其实也没想好。”林羽梵第一次跟女孩聊这么久的天，一下子变得结结巴巴的。
“那就等你想好了跟我说吧。”夏荷又对着他笑了笑，然后跑开了。
当天晚上，回忆着夏荷“巧笑倩兮”的美丽身影，回忆着那番充满力量的话语，林羽梵觉得浑身像过电一般激动、兴奋。他直直地走到王勇的床边，非常自然地问道：“王哥，今天你说过，我帮你洗脚、洗袜子，你给我五百，还算数吧？”
王勇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数啊。”
“太好了，那请您先付款吧。”
王勇看林羽梵充满干劲儿的样子，觉得十分奇怪，心想这小子昨天没这么痛快啊。他满腹狐疑地拿出五张百元大钞，递给林羽梵。林羽梵接过钱放进口袋，从床底下拿出王勇的洗脚盆，哼着口哨，轻快地朝着热水房走去。
屋内的王勇和冯忠面面相觑，好半天王勇才冒出一句：“这小子，真够怪的。”
冯忠则是对王勇说：“王哥，人至贱则无敌。你看他那副德行，真够让人讨厌的。”
“别这么说，咱们讨厌他，可别人不一定。我看咱班那个叫夏荷的美女，很喜欢这小子。草，想想就来气。”
“夏荷？王哥，我记得您跟我说过，她是您的菜啊。”
“嗯，我本来打算送她个上万块的包，一举拿下她。结果今天上午，我看见她跟张凡这小子在操场上打情骂俏的。真没想到，她竟然会喜欢这么个穷光蛋。”
“这女的眼光真不怎么样。王哥，我看您完全可以换个人下手嘛，这种没眼光的女人，追到手也没什么意思。这两天，肯定有不少美女投怀送抱吧？”
“那当然了，这年头的女人，哪有不爱钱的？就咱班那个文艺委员，叫什么苏清清的，一直问我有没有女朋友，还拿她的胸往我胳膊上蹭。”
“我靠，那可是咱班胸最大的女生了，长得也不错。听说她跳舞可性感了，王哥，人家都这么主动了，您没做点什么？”
“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王勇不屑地瞟了一脸淫笑的冯忠，“那种女人，老子见得多了，真心没兴趣。我喜欢的，是夏荷这种清纯款的。”
“那王哥，您打算怎么办？”
“这个嘛，让我好好想想……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让夏荷跟姓张的这个穷小子在一起的！”
一旁的周楠听着二人的谈话，无奈地叹了口气，王勇这才注意到，原来周楠也在。他咳嗽了一声，尴尬地说道：“那个，班长，刚才我俩说的话，你别说出去啊。”
周楠看了他一眼，拿起洗漱杯往卫生间走，边走边撂下一句：“我没那么无聊。”
这时候，林羽梵也打好水回来了，王勇冯忠二人闭上了嘴巴。等林羽梵帮王勇洗完脚和袜子，正要上床睡觉的时候，王勇给冯忠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对着林羽梵一招手：“张凡，老子想抽烟，可是烟抽完了，你帮我去买一包吧？”
“呃，可是现在寝室已经关门了啊。”林羽梵有些为难地说。
“你不会翻窗户下去？”
“冯忠，你够了，咱们可是三楼，你让张凡翻窗户帮你买烟，他万一出点事，你负得了责任吗？”
“没事，我负责。”王勇突然开了腔，“张凡，你要是敢去，老子佩服你。如果你摔了胳膊断了腿，老子给你治，而且给你精神损失费，干不干？”说完，王勇眼睛一眯，观察着林羽梵的反应。他心想，从三楼翻窗户下去这么危险的事情，这小白脸这么弱鸡的身体，肯定不敢吧，除非他要钱不要命了。
没想到，林羽梵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没问题，冯忠，跑腿费你给多少？”
这下子，屋里的三个人都傻了眼。周楠走过去，站在林羽梵和窗户中间，做出阻拦的姿态，有些着急地劝道：“张凡，我知道你缺钱，可也没必要这样吧？你说你需要多少钱，我帮你想想办法，何必玩命呢？”
林羽梵拍了拍周楠，说“班长，你放心吧，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我不同意！”周楠真的急了，说话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倍。
“哎我说班长，人家张凡都同意了，你不同意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人家的监护人。”冯忠在一边扇阴风点鬼火。
“不行就是不行，你们如果非要坚持的话，我就去找宿管了。”
“哎我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班长就牛b了，老子今天就不惯着你。”一旁的王勇觉得扫兴，大为光火，冲上来要揍周楠。
“干什么呢！想挨处分是不是？都给我回床上睡觉去！”宿舍门突然大开，宿管秦大爷出现在了门口。刚刚众人吵架的声音太大，果然招来了宿管。
等到众人爬上床，秦大爷关上灯和寝室门离开。床上的四人各怀心事，都睡不着。林羽梵想的是，周末到底该约夏荷去做点什么；王勇想的，是有什么办法让张凡在夏荷面前彻底出丑；冯忠想的，是明天该怎么讨老大欢心；周楠想的，则是该不该把宿舍的情况反映给班主任何良。就这样，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晚上王勇也没有再让林羽梵洗脚洗袜子，也没有伙同冯忠用别的方法欺负林羽梵。本来是好事，可林羽梵却觉得没那么痛快，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有受虐倾向。他心里不痛快的原因是：第一，在学校里挣钱的机会没了；第二，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王勇突然不折磨自己了，肯定是在筹谋更恶毒的计划。林羽梵虽说学习上不灵光，但作为前世最强修仙者，他在其他事情上脑子极其灵活，王勇的这点小九九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所以，他也在心里对王勇和冯忠这两个人一直保持着警惕。
转眼到了周五下午，林羽梵在课间的时候，趁着周围的同学不在，轻轻拍了拍夏荷的肩膀，夏荷回过头，林羽梵低声地对她说：
“明天上午九点，栖江头公交站见。”
“栖江头？去那里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好吧。”
栖江头，是江左市非常普通的一个公交站，由于处在江的上游，所以有这样一个名字。夏荷心里想，这个男生还真够奇怪的，约会地点怎么会选在那里呢？栖江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以前追她的男生，基本上都是吃饭、看电影或者吃饭、KtV一条龙的。虽说想不明白，但这也引起了夏荷的好奇心，让她对于明天的约会，内心里隐隐地期待起来。
周五放学，林羽梵回到家，刚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他的“母亲”李虹戴着围裙，从狭小的厨房里探出头来，对着林羽梵笑盈盈地说道：“小凡回来啦？快歇会儿，就剩一个菜啦，咱们，马上就开饭。”
林羽梵往桌上看去，只见桌上有鱼有肉，甚至还摆了一瓶不便宜的进口饮料，心下十分诧异，这应该不是李虹的作风啊……这一大桌子菜，怎么看也不像是穷苦人家。
带着一肚子怀疑，林羽梵把书包放进了自己的房间，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家来。由于上次时间紧迫，而且身体不适，所以还没有好好看过此世的这个新家。
这个家是标准的一室一厅，在林羽梵之前生活的北方地区称之为“偏单”，面积很小，只有一个客厅、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和一个卫生间而已。屋内陈设也特别简单，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外，其他的常见家用电器一概没有，比如什么洗衣机、电视机、空调之类的。幸好现在是秋天，否则，没有空调的夏天，林羽梵可深知那滋味有多么难熬。
东西最多的地方，竟然就是林羽梵的房间，当然，它曾经的主人是张凡。还记得刚刚醒来的时候，林羽梵还觉得这间房里的东西太少了些，没想到，它已经是全家最“富有”的地方了。最贵重的电脑在这里，许多的书籍摆在这里，看得出来，张凡的母亲李虹，对这个孩子倾注了全部的希望和爱。而墙上贴满的奖状，也证明了张凡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林羽梵往墙上看去，那些奖状包括什么三好学生、年级第一名、作文大赛一等奖等等。
唉，要不是被我夺了舍，张凡本来应该大有所为的。可怜了李虹，失去了她的儿子，却还蒙在鼓里，我的天啊，我该怎么办……
“小凡，出来吃饭了！”
李虹的一声叫喊，打断了林羽梵忧愁的思绪，他应了一声，走出了房间，坐在了餐桌前。扑鼻的香味袭来，惹得他食指大动。他咽了咽口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妈，怎么今天做了这么多菜？”
李虹一边给林羽梵倒饮料，一边笑着对他说：“小凡，这是你上高中后，回家吃的第一顿饭，所以妈妈想给你做得丰盛一点。而且你知道吗，你第一次住校，不知道你自己适应得怎么样，反正妈妈很不适应，每天到晚上，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都觉得空落落的……”说着说着，李虹的眼泪就快掉出来了。看到李虹这样，林羽梵心里也十分难受。
“不说这么难受的事了，”李虹突然爽朗一笑，“小凡，这周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
“呃，妈，挺好的。”林羽梵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无法想象，如果母亲知道他在学校被人欺负，给室友洗脚洗袜子，该有多么崩溃。
“嗯，你学习一直都很优秀，而且和同学的关系处得也很融洽，妈很放心。来，吃菜吧，尝尝妈做的鱼！”说完，李虹拿过林羽梵的碗，给他夹了一大筷子的鱼肉。
“嗯，好。”林羽梵尝了一口，有种惊为天人之感，没想到，自己这一世的母亲，做饭这么好吃。他又连塞了好几口其它菜，把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然后对着李虹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不住地点头，表示称赞。
李虹一见儿子这样，当然乐不可支，她开心地喝下一口饮料，说：“小凡，你觉得好吃妈妈真是太高兴了。不过，你之前从来没夸过妈妈做的菜，上了高中果然不一样啊。”
这话一出，把林羽梵吓了一跳，嘴巴里的食物差点掉出来。要是被李虹发现，自己的儿子张凡已经换了人，简直不可想象有怎样的后果。因此，林羽梵决定，在李虹面前，尽量模仿张凡的表现。可问题在于，他根本不知道张凡的个性是怎样的，所以难度很大。从李虹刚刚的话来看，张凡大概是属于那种沉默寡言型的。好了，心里大概有数了……
“对了小凡，听说和初中相比，高中的课程难度一下子提升了不少，你没问题吧？”
“呃，没问题，妈，您放心吧。”林羽梵说这话的时候，其实特别心虚。前世他就非常不擅长学习，最后连大学都没考上。刚刚过去的这一周，他更是一节课没听过，在课上一直琢磨着挣钱和修仙的事情。现在想想，这样下去可不成，等到考试的时候，自己一定考得很差，而张凡是妥妥的学霸。这样一来，不但李虹会失望、怀疑，学校里的其他人也会怀疑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林羽梵心中下定决心，既然要装张凡，那就装得越像越好，从下周开始，一定要努力学习，至少不露出马脚！
第二天上午八点，林羽梵起床时，发现母亲李虹已经不在家了，周末的零工能挣得稍微多一点，所以是李虹最忙碌的时候。早晨六点，李虹就去给一家工厂做保洁去了。林羽梵想着母亲，想着张凡，想到自己，想到夏荷，内心五味杂陈。哎，不管怎么样，今天是我第一次约会，这件事可千万不能搞砸了！想到这，林羽梵打开衣柜，尽量找了一件得体的衣服，不得不说，虽然张凡的衣服不多，而且大多比较朴素，但穿在身上，都显得帅气非常。
时间差不多了，林羽梵离开家，走到了栖江头公交站。
在等待夏荷的时间里，林羽梵又好好欣赏了一下周围的景色。江左市虽说面积不大，但自然风光非常不错，长江穿城而过，给这座小城带来了灵动与秀美。此刻林羽梵临江伫立，望着宁静而深沉的江水，以及江上往来的船只，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受。
江水不必时刻奔涌，每个平静的时刻也自有其意义。嗯，其实武学何尝不是如此，又何必所有招式都凌厉制敌，只需一二杀招即可，其他的，自可将涌动之暗流藏于平静之表象下，那样恐怕更具威胁。这样说来，我的那招“天穹落”，其实可以这样用啊……
无愧于天才修仙者之名，面对平静的江水，林羽梵竟然也能生出关于武学的深刻思考，并颖悟出自己的终极必杀技“天穹落”的2.0版。不得不说，若是有其它懂行的修仙者在场，一定会惊叹于林羽梵的这份傲人天赋。
“嘿，你到的挺早的嘛！”一声清脆动听的声音，将林羽梵从武学的世界，拽回现实当中，他回过头，夏荷正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