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风儿吹起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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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讲师先按高低个排了座位,两人一张双人桌,一条长凳,一排四张桌子,男女分开坐,我个子算高的了,坐到了倒数第二排,左边挨着过道,刚才讲师喊我们搬新书下楼梯的时候,看到宋东星站在二楼第三讲堂门口,宋美女应该是分到第三讲堂了,我们讲堂在三楼 ,一层六个讲堂 ,两个楼梯,一楼则是寝室 。
讲堂里也有几个长得不错的,我有些被马胖子带跑偏了,也开始观察起含苞待放的她们了,我知道胖子打的什么主意,他来进修心思就不在书上,胖婶也给他交代了任务,不指望他把书读好,就是别娶不着媳妇,断了香火。
不过那几个女孩跟宋星怡比就差点意思了,我前面坐了个邻家小妹,长得挺秀慧外中的,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听讲师点名是叫于丹丹,我心里默念了声 “蛋蛋” ,男孩总是有点恶趣味的,朋友之前流行起外号 ,我总叫马胖子诛八界,二毛喊他鸡毛 ,浩杰喊做耗子 ,张文喊作蚊子 ,喊马飞作飞毛腿 ,想起马飞也不知道他安顿好了没有 ,听说北疆那边挺乱的 。
发完书本,辅导员宋讲师讲了一些地学社的注意事项,就接近中午了,“因为今年学徒太多了,寝室还没有安排好,这几天就先不寄宿,离家远的可以中午在食堂吃饭,面条五毛一饭缸,也有米饭,荤素搭配的价钱不一样,你们到时候可以自己看下,也可以拉麦子来换粮票,一顿饭六两粮票就够了,咱们讲堂暂时就由徐向东来担任堂主,有什么事情就找他”。
徐向东就是刚才搬了两摞书的那个,比我高点,脸庞被晒的黝黑 ,应该是经常干农活晒的了,穿了件蓝色衬衣,后背因为经常出汗已经洗的有点发白了,他把衬衫塞进牛仔裤里一副家长模样,梳着最近挺流行的港式中分发型 ,脑门上有个疤痕,看着挺新的,我以为是打架留的疤,问了才知道,学骑车的时候拱到沟里了,不过挺乐于助人的。
散堂后,在楼下没找到胖子 ,快到学社门口的时候,听到一阵吉他声 ,远看像是胖子跟几个人站院墙边上的乒乓球台上,唱的是阿琛的《我趴在你家窗户沿》。
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 窗帘上的影子多么可爱 悄悄的爱过你这么多年 明天我就要离开 多少回我来到你的窗外 也曾想敲敲门叫你出来 想一想你的美丽 我的平凡 一次次默默走开……
还别说胖子唱这种痴情的歌曲,还挺有那么一点味道的,这首歌的演唱者阿琛是一名身残志坚的歌手,可能就是他自己的真实写照,明明深爱着那个女孩 ,却因为自身的条件而无法开口 ,只能来到女孩的窗外看着她的影子发呆。
自从过了千禧年,这几年已经有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有些人开着小轿车回来,让守田人东摸摸,西看看,羡慕的不得了,贫富差距已经显现出来了,又有多少年轻人告别心爱的女孩,去大城市拼搏一个未来,成功了就荣归故里,失败了就不再回来,继续打拼。
大哥在市区上了半年班,经历过了社会的毒打,又承受不了去干重劳力的苦 ,只好回来学点东西,老爸给他报了洛河市的一个职业技术学院 ,学习电工专业知识,希望他将来能有一技之长。
还记得大哥回来之后给我说的话,这是酒店的经理,也曾是一个质朴的守田人,酒后吐的真言,他活了半辈子总结出来的。
离开学社步入社会,历经毒打,你才会明白户口本上的姓氏何等重要,吾父是吾父,汝爹是汝爹,上面有人,不如你本人在册。
恍然而立之年又明了,籍贯之意义,何为陇西世家,陈郡谢氏,清河崔氏,琅琊王氏,弘农杨氏,为何当年的楚霸王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正当壮年,上有老人,下有幼儿,为生活所困,奔赴异国他乡,又才觉的证件上炎黄民族之意义。
你如果不想靠知识改变命运,那你就要尽快融入这个社会,读懂这本百科全书,从中悟出些道理,才能脱颖而出,就算是混黑道,也有黑道的规矩,也不是不带脑子出门的。
运气只是一方面,当机会来的时候把握住,才有机会乘风而起,如果没有头脑,就算是站在风口,也飞不起来的。大哥说的话,表面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但没有真正经历过,还是体验不出那种感觉。
胖子唱完之后 ,四周已经围了一群涩友 ,一个女孩还带头鼓起了掌,看把马胖子给得意的,妹妹 ,妹妹的叫个不停,又接着唱了最近比较火的任齐《勇闯天涯》,羽之泉的《冷了裤子到底》和周小刚的《过完这个夏天》,其实这几首歌千禧年就已经发行了,只不过传输渠道主要靠磁带,电视和广播,最近才在我们这个小城流行起来,今年大街小巷到处都放的这几首歌。
时间有点晚了,涩友都急着回家吃午饭,人群也慢慢散去,胖子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胖子走吧,别恋恋不舍了,人家都走了,还看”
“哎,刚有点感觉,还没唱过瘾呢”马胖子说
“胖子你还别说,你唱这种痴情的歌,还挺不错的,不愧是天蓬转世”
“闭上你的臭嘴吧,胖哥我那叫专一,你要用心去唱歌,把感情融入进去,再配上我这销魂的眼神,再美丽的女孩也会沉沦在我的深情里。”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那不叫深情,妥妥的耍流氓,赶紧走吧,回去要准备的东西还挺多的”
出了学社 ,就见马路牙子上或蹲或站着几个人,染着一头红毛和黄毛 ,嘴里叼着烟卷吞云吐雾 ,看着来往的新学徒,放肆的笑着。
“马胖子,看到没有,这才是流氓” ,我调侃胖子说道。
胖子低着头说了一句,“别说话了,赶紧走吧”。胖子背着个吉他,挺显眼的,想不被注意都不可能。
“哎吆哎,马胖子,怎么夹着尾巴跑了啊,跑着去找你的狗哥啊”其中一个黄毛调笑道。
马胖子骑着车不停脚的跑了,我看了人一眼也就跟上去,追上胖子我问他,“你怎么跑了,那几个人是谁啊,你认识啊。”
“小天,你见到他们别说你是张家门的,不然容易挨打”胖子看黄毛没有追来,才停下来对小天说。
“什么个情况,那你是马家门的,怎么也这么怂啊,还有他们说的狗哥是谁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莫非是胖子在学社里认的大哥?
“说的狗哥,是锦泉哥啊”马胖子应道。
哦,锦泉哥跟喜哥一般大,是六爷家的孙子,喜哥是九爷家孙子,大名叫国喜,年轻一辈的都出去打拼了,村里的叔伯辈的我也只是脸熟,名字老记不住,我们这边喊人有时候有点口音,六爷喊锦泉哥吃饭总是满大街的喊成警犬,警犬的,后来我们给他起的外号就叫警犬。
“你们是不是跟那几个黄毛结仇了啊”
“过完年,我拿着吉他来报道,这几个人是地二级的,拦着要我的吉他,正好锦泉哥路过,锦泉哥小时候跟我哥玩的挺好的,认出我来了,就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今年锦泉哥跟喜哥上地高社了,这几个人才敢这么猖狂,要是我哥还在就好了”马胖子有些遗憾的说道。
马胖子还有个哥哥叫马国文,之前胖子给我说过,他跟锦泉哥是一般大的,不过后来让人贩子给拐走了,这些年胖子爸找了好久,听说是南州那边有消息,才去南州那边一边做生意,一边找孩子。
“你们马家门不是好几个人都在东区吗,还怕他们?”
“我们队的几个人学习好,还怕背处分,再说论身手也打不过他们几个,你以为人人都是锦泉哥啊,一个打几个。”
族里面也都练武,六爷个子高大威猛,练得是以硬打硬凶狠的八极拳,力道强劲,招招伤人,刚来张家门那会,六爷赶集跟人有了冲突,一时失手给人打断了肋骨,险些弄出人命,还劳动改造了两年。
后来太爷他们都不怎么教小辈们打拳了,说武功是杀人技,现在是太平盛世,强身健体学习好知识就行了,改教相对柔和一点的八卦掌了。
警犬哥的八极拳是偷偷学的,他遗传了六爷的好道脉,长的比六爷还猛一点,说是警犬,实际可比藏獒了,打几个盲流子那是绰绰有余。
我也求过太爷教我八极拳,太爷说我现在太瘦小再长两年,现在专业练武,太伤根骨,我又不靠练武吃饭,不适合我现在练习。
“你们马家门就是不团结,虽然没有猛虎,猛虎也怕群狼,你们就是群羊,不,胖子,你们是群猪。”
我们张家门一直都很团结,今年二毛跟蚊子没考上地学社要再上一年人学社,上地学的男孩也有七八个,要说谁被欺负了,虽然平常在村里不对付,但这时候那肯定是会帮忙的。
再说我们张家门在整个乡里,甚至整个黄淮城都是有些名气的,早些时候,法治比较混乱,那都是靠双拳打出来的,几个村子为了地界械斗,张家门永远是最勇猛的。
“胖子,他们下回再欺负你了,你就给我说,我给你找回场子”大哥去洛河市上学去了,爸妈在城里都比较忙,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今年快七十了,现在家里的农活都是我干的,这两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上的肌肉也练成硬疙瘩了,拳怕少壮,棍怕老郎,也不是白说的。
回到家收拾了下要用的东西,本想着今天就能寄宿呢,我妈已经把生活费预留给我奶了,一个星期五天,生活费十五块钱,一天三块钱,睡觉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一张草席,一条薄毛毯。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几天饭钱倒是省下来了,昨天马胖子告诉我说,马飞已经到北疆了,往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了,村子里暂时也就小卖部有台电话,这几年胖子爸生意做的不错,家里也配了一部座机。
我问了胖子马飞的号码,也准备联络这个不告而别的家伙。到了小卖部问了才知道,北疆属于长途电话,一分钟要五毛,手里这点钱,有点不顶用。一咬牙忍痛拨了号码,只是电话响了半天没有人接,或许是刚到北疆,要忙的事情比较多吧。
刚接到生活费,还在盘算怎么省点零花钱,没想到长途电话竟然这么贵啊,一分钟一顿饭钱了,合着我省几天饭钱,几分钟就造完了啊,什么时候打电话不要钱该多好啊。
下午一点半到学社,学社门口正好迎面碰到了讲堂里的于丹丹,她旁边就是宋星怡,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笑的挺开心,貌似她们两个认识。美女蹬个自行车都是那么优雅,这么长的腿不踩高跷有点可惜了。
宋星仪眉眼轻抬,叮铃铃,拨动着铃铛提醒着按下静止键的痴汉,发丝飞舞缭乱了我的心弦,等回过神,两个人已经进了学社。
当你碰到你的命中人时,心情很躁动,本命道脉的蛊虫会替你做决定,这是优胜略汰,追求进化的自然法则,超越了爱情的存在,是两个生命相互依赖的本能反应,当然,高级血脉对低级血脉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小天的脑海里突然蹦出来这段话,摇头笑了笑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进讲堂坐到座位上,从桌子里掏出小镜子,摆弄了一下头发,看风有没有吹乱我的浩南发型,嗯,还行,挺帅的,只是嘴角上起了一个火箭,已经成熟了,随时可以发射。
自从假期看了郑宝剑主演的古惑仔系列,特别是千禧年演的《蜀山特效开穴传》里的玄天宗,就决心等天气凉快了也要留一个浩南式的长发,对着镜子瞅了半天。
“哎,那妮”前面的蛋蛋没反应,我用笔捅了捅她。
“你叫谁呢,我叫于丹丹,有名字的”于丹丹有些恼怒的瞪了一眼后座的大帅哥。
“哦,蛋蛋(de de 方言叫法),你跟第三讲堂的宋星怡怎么认识的啊”
“再说一遍,我叫于丹丹,再有上午才刚报到,下午就知道别人叫什么名字, 每天有点正事好不好,我们是来进修的,不是来搞对象的,就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蛋蛋没好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