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坍塌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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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冰始觉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周围的石头在情绪的波动下悬浮在空中，身体因为愤怒，后悔，迷惑，恐惧而不断颤抖。
沿江城，就这样被攻击了？
呼啸声，爆鸣声不断在耳中传来。
这一次，冰始觉能够看到头顶上划过的一道白线，随后是远方的，脆弱的彩色肥皂泡破裂，汹涌的火焰升腾而起。
热诱弹的光芒也开始暗淡。
空袭警报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从城市内传来。
“你们！”冰始觉暴跳如雷，左手一握，面前的周泽宇，林月，还有吴隆就像小鸡一样被他提到了空中，“野餐区不是一直很讲信用的吗？我明明已经出来了，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周泽宇面色充血，只能在冰始觉头脑中微弱地回答，“可能……可能是上面的人更改了想法。”
“炸得好啊，就是应该让圣临区扩散到世界的每一个……”林月露出了一丝狂喜，但当冰始觉的目光一扫下，她的头便歪到了一旁，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你杀了林月？”吴隆惊惧地看着冰始觉。
“让她昏睡过去而已。”冰始觉深呼吸着，他的本能和愤怒咆哮着，让他把这里的人全部都杀死，但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得马上前去沿江城内，去查看父母他们的情况。
“他们在地下几百米的地方，应该没什么问题……”冰始觉控制两人的手逐渐松开，让他们摔倒在地上，强忍着把他们现在杀死的冲动，双足一蹬，便飞翔到了空中。
越靠近沿江城，冰始觉就越能清晰地听到城市内人们的哭嚎，还有在动乱中士兵维持秩序的声音，还有那无数个场所响起紧急撤离的声响。
“大门堵住了……”几十秒后，冰始觉便来到了没走出多远的铁门前，但黑色高塔落下的巨石阻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一拳挥出，堪比爆炸的轰鸣声击打向耳膜，无数的烟尘之中，面前的石头直接碎成了齑粉，让冰始觉能够用手扭转开铁门，朝着那条此刻显得那么亲切的通道继续前进。
一进入通道，冰始觉焦躁的心便轻松了不少，虽然外面的高塔坍塌了许多，但这个通道仅仅是地面上多了一些积累的粉尘，墙壁内部也没有出现破损的痕迹。
转念之中，冰始觉的神念便彻底笼罩整个地下广场，在那没有自己的视角中，他看到了还安然无恙的父母，但他们因为刚刚的爆炸和轰鸣声躲在房间里。其他的一些维修人员则是在努力抢修线路。
“你们没事吧？”冰始觉的声音在自己父母的脑海中响起。
“我们没事，你怎么回来了，刚刚的响声是什么？”冰财担心地问道。
“是导弹轰击。”任局长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不仅是我们沿江城，其他的城市也被轰击了。”
“野餐区不是说只要冰始觉外出，就不会对城市出手吗？”罗荣愤怒的声音响起。
“可能他们改变了计划。”冰始觉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体内的那种青色气流已经剩下不多了，依靠在墙壁上，满脸的疲倦。
“我们没事的，始觉。”舒军安慰道。
“任局长，沿江城上面的保护膜破损了，野餐区的气体正在渗透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郑凯焦急地声音加入了交谈，“按照估计，三小时内浓度就会超标，和之前一样大范围感染情况会再度发生。高龄老人呼吸这种空气死亡率会是百分之百。”
“这帮狗娘养的。”任局长破口大骂，“……我这里也接到了消息，其他城市也被攻击，现在上面的情况是让我们组织民众来到地下避难，军队现在已经开始集结了。”
“任局长，我们的导弹轰击会导致野餐区气体逸散更快的。”余林教授的声音加入了其中，“这是野餐区的阳谋。”
“我们不得不面对这样的阳谋……”任局长咬牙切齿道，“冰始觉，反正他们已经发动了攻击，你现在就回来吧，谁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点什么。”
“……不，我想去帮其他人。”冰始觉现如今的神念能够让他持续不断地听到城市内人们的呐喊，人们的哭嚎，还有被坍塌的建筑压倒身体的痛苦，亦或者是因为导弹轰击震碎耳膜，妻离子散的绝望，“现在城市上空没有遮盖，我能够直接吸收太阳光，野餐区气体也浓厚，我基本上可以一直保持战斗状态。”
“……我甚至怀疑，你现在的行为也是在野餐区的计划之中……但现在的确只有你能够做到这些。”任局长将之前的怀疑压在了心中的最深处，“去吧……人们都知道你们穿着制服的是有能力的小队，不会误解。”
“但是你要注意保护自己，野餐区的阴谋阳谋一环接一环，甚至我们现在的派兵进攻都说不定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任局长长叹了一口气，“其他的，就交给你来决定吧。”
“我明白的。”冰始觉现在对于野餐区也是一股邪火，确定家人和朋友都安让无恙后，便迅速地从通道内离去，纵身一跃便来到了空中，沐浴在太阳的照射下，呼吸着那对于他人来说是毒药，但对他来说却是补品一样的绿色空气。
“先从中间部位开始。”这一番深呼吸后，冰始觉感觉体内再度充满了力量，温热的阳光泼洒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也让人心情宁静。
只不过，再度看到像是溃烂一样的城市中心，还有火光四起的房屋，内心的愤怒还是升腾而起。
破空声中，冰始觉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城市中央，但没过几秒钟，他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就在不远处，黑色高塔坍塌下的石块，死死地压住了一个房子，他的神念则可以清晰地听到下方孩子的哭泣声，还有沿江城所有的公职人员，志愿者，他们努力抬起石块的嘶吼，在汗水中拿着对讲机，呼叫工程队的破音。
“我来吧。”冰始觉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来到了一个制服沾满了灰的年轻人边上。看制服的模样，是沿江城的一位公职人员。
即便是现在，他的无力感反而变得更加巨大。如果说过去他只是个普通的老师，现在的他虽然能够抬起无数重物，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庞大的城市。
他能做的事情真的太少了。
“能帮就好，现在根本没机会找起重机。”年轻人额头上的汗水沾染了无数的灰尘，眼球因为几次抬起重物而充血，甚至没有回头看着冰始觉，就将磨破，满是鲜血的双手伸进了缝隙里。
“你不抬吗？”年轻人转过身，头脑中思考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时，突然间感觉手中的石块变得轻若无物，而那个年轻人则是微微举起了手。
“……野餐区的探索小队？”他眯起眼睛，认出了冰始觉身上制服所代表的含义，如释负重的喜色在脸上喷涌而出。
“是的。”冰始觉点着头，手掌反转之下，这块巨石平稳落地，让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脸庞之上。但此刻的冰始觉没有时间去承受众人惊异的目光，他的脑海中还有更多的人在绝望中祈求帮助，“我们继续。”
“好！”年轻人用几乎能敲碎石砖的力道点着头，周遭的所有的人都回想起了自己在培训时看到的制服图案，捏紧了被碎石和玻璃扎破的手，努力地将那些人抬上担架，让医生开始紧急处理，等待救护车到来。
“那边下面，地下五米有人。”冰始觉神念一扫，对那个年轻人说道，“我会把所有碎屑都抬起来，不会掉落，你们抓紧时间。”
“帮大忙了！”他说道，之前没有生命探测装置，专门训练的搜救犬也在刚刚的大爆炸中吓走了不少，许多电子设备也因为基站损坏无法使用，“你能支撑多久？”
“这里的地下……还有三百多人。”冰始觉神念扫过之后，刺痛的感觉在心中此起彼伏，更要命的是，他现在的神念能捕捉到周围三公里内的所有声音，但这三公里内需要帮助的人，简直太多太多了。
“怎么了?”年轻人察觉到冰始觉脸上的疲倦和无力感，“是不是操控太费劲了，那我们来吧？”
“不是……是人太多了。”冰始觉的声音有些哽咽，看着这条被碎石砸毁的街道，从黑色高塔一直延展到了城市的最中央。
原本作为保护城市的黑色高塔，呈章鱼状包裹着城市。
可现在，却成为了让人们致死的天降之灾。
“能救一个是一个。”那名年轻人叹了口气，“我们不是神……兄弟。”
“我知道。”冰始觉深吸一口气，将这种悲伤的感觉抛在脑后，双手一伸，无数的黑色石块和坍塌的残骸腾空而起，钢筋和石块飞速碰撞，但没有一个从空中落下。
“光！”
“妈妈！”
“我们能出来了！”
刺耳的尖叫和喜悦声不绝于耳，那些救援者们看到碎屑下的人，便迅速地组织起队伍，将人员接引而出。暂时放在湿润的地面上。
“这一层没有人了。”冰始觉左手托天，右手又掀起无数碎石，“下一层的人是轻伤重伤都有，医务人员！”
“在的！”紧急情况下，没有人在意为什么冰始觉的声音会从他们的脑海中响起，但他们看到了一个少年在废墟之中，他的头顶上是无数如同银河一样盘旋的碎石，而他的手指所到之处，帐篷自动建立，担架也迅速组装完成，等待着他们前去救援。
没有碎石阻碍，没有坍塌危险，医护人员迅速地把那些人从地面上抬起，来到了临时的救护站，简单的信号也开始恢复，救护车刺耳的声响开始从远方传来。
“谢谢神仙……”一个双腿被压得血肉模糊的老年人经过冰始觉时，轻声说道。
“我不是……”冰始觉摇着头，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