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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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黄毛冲着她比了个手势,她像是接到什么指令一样,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拍着大腿道:“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杀人医院啊!还我儿子命来!……”
江妍认得那个中年妇人是病人的母亲,其他人都是新面孔,之前并没有见过。
她目睹这样的场面,眼底腾地燃起一团火苗,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江妍镇定自若,抬步走进办公室,神情淡淡道:“您儿子活得好好的,杀人一说从何谈起?”
所有人顿时闭上了嘴,目光唰地集中到江妍身上。
王正磊松了口气,他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领带,“这位是江大夫,是病人的主刀医生,你们有什么事问她吧。”
说完后,一屁股坐回办公椅上,端起茶杯狠狠灌了一口。
他心里堵着气,江大夫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出了这档子事,只要她亲自出面和家属解释一番,院里再拿出点诚意,比如适当减免一部分住院费,这问题不就解决了?
可是偏偏一直找不到江妍本人,分管院办的白副院长躲起来不露面,把他这个院办主任推出来,挡到最前面和家属周旋。
结果矛盾越来越激化,一天下来弄得他是狼狈不堪,有苦难言。
中年妇人见江妍进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眼神再次瞟向黄毛,只是这回没有接收到任何提示。
此时黄毛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江妍,呆若木鸡一般。
“大姐,地上不凉吗?有什么话咱们起来说。”
江妍不理其他人,径直走上前扶起中年妇人,把她搀坐到沙发上,“大姐,还记得我吧,我是您儿子的主刀医生,咱们之前见过。”
那妇人怎么可能不认识江妍,说起来江妍应该算是她的恩人。
她儿子是昨天凌晨发病,在家里睡觉时突然剧烈头痛,大喊了几声后,便失去了意识。
她急忙叫了救护车把儿子送到了医附院,由于事发在凌晨,她又不熟悉医院看病的流程,折腾了好半天才住上院。
江妍看她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于是向院里申请了绿色通道,迅速确诊病情,制定手术方案,毫不耽搁地进行了手术,可以说帮了她们的大忙。
中年妇人轻轻咳了两声,垂着眼皮道:“我记得你,你是江大夫。”
“关于病人在手术室滞留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向您和您儿子诚恳地道歉。”江妍面向女子深深鞠了一躬。
中年妇人下意识想去搀扶,可手伸出去又赶紧缩了回去,她挪挪屁股,坐得很不自在。
江妍直起身子,指着在场的人问道:“大姐,这几位和您是什么关系?”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个黄毛男子,他却仍像是丢了魂似的,傻呆呆地看着江妍。
旁边人捅了他一下,他才像是刚醒过来一样,抢着回答:“我们当然是亲属,我是病人的……”
“我没有问你!”江妍厉声喝道,“大姐,请你来告诉我!”
中年妇人显然被江妍的气势吓到,支支吾吾道:“他们,他们都是我家亲戚。”
“是吗?”江妍冷哼一声,走到黄毛男子近前,他们个子差不多高,江妍平视他的眼睛,沉声道,“既然是亲戚,那么你来告诉我,病人叫什么名字?”
黄毛没料到江妍有此一问,张张口,好半天吐出声,“他,他是我老家的远房表弟,我们村里都是叫小名的,谁知道大名叫啥。”
江妍扫视其他几个人,“你们几个呢?有知道的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闭口不言。
“看不出来啊,你们家亲戚关系这么好,病人刚刚住院一天不到,这么多表哥表弟就从老家赶着来探望,可是这么好的关系,却不知道病人姓甚名谁,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呢?”
此刻江妍已经确定心中的猜想,她看着王正磊道:“王主任,在医务方面您是专家,请问这医闹应该属于什么罪,又该怎么量刑呢?”
王正磊坐在办公桌后面像看戏一样,端着茶杯好半天忘了放下。
这是什么情况,刚刚剑拔弩张的形势怎么就突然逆转了呢?
这会儿听见江妍问到他,连忙放下茶杯正襟危坐,严肃道:“我国法律规定,医闹属于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首要分子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其他积极参加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黄毛一听顿时慌了神,急忙辩解,“大哥,不,领导,怎么还扯上医闹了呢,这从何说起呢是不?”
江妍颔首,“你说的没错,说话要讲证据。”
她拿起办公室座机听筒,按了三个数字,“咱们请警察同志来调查一下,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别别别……,你看这小姑娘漂漂亮亮的,说话做事咋这么绝呢。”黄毛讪笑着按断了电话,“警察同志的时间很宝贵的,这点小事犯不上麻烦他们。”
他假惺惺地对中年妇人道:“那个,呃,二婶,现在表弟的病情稳定了,家里农活挺多的,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罢,招招手,众人鱼贯而出,转眼走了个干净。
办公室内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空气仿佛凝固了,安静得落针可闻。
好半天,中年妇人“嗷”地一声,王正磊吓得蹦起老高,大声喝道:“你喊什么?我还没追究你的责任呢!”
只见那中年妇人像脚底安了弹簧,从沙发上窜起,抱着江妍的胳膊哭嚎,“江大夫,我错了!是他们教我这么做的,我猪油蒙了心啊,怎么就信了呀!”
江妍两道秀眉拧在了一起,今天这胳膊也不知是招谁惹谁了,一个个都愿意抱着它哭。
她抽出手臂,“大姐,你先冷静一下,我们领导在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直说就好。”
妇人重新坐回沙发上,抽噎着道:“昨天上午,我在手术室外面,左等右等也不见我儿子出来,这时那个黄毛就过来和我搭话,当时身边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我就把情况和他讲了。”
“那你认识他吗?”江妍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