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成为替嫁的男扮女装太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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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宴？＂

裴郁懒洋洋地倚着美人榻，闻言垂眸瞧着跪在地上的侍女。

侍女：＂回皇后娘娘，丽妃娘娘觉得今日的日头正好，遂邀请各宫娘娘去御花园赏花。＂

裴郁微微颔首：＂你去告诉你家主子，本宫稍后便到。＂

侍女：＂喏。＂

见侍女退下，裴郁缓缓坐直身子，目光幽深。

系统[这丽妃葫芦里卖的不是好药。]

裴郁淡道：＂我倒是期待她卖的是什么药。＂

＂薛掌印这是什么意思？＂

一袭墨色长袍的男人横眉怒目地看着薛申翊，他生的眉目俊朗，面部轮廓英挺，左脸有一道从眉峰延伸到下颚的伤疤，整个人看起来肃杀气颇盛。

薛申翊立在一侧，微阖着眼睛说：＂李将军素日里只喜欢舞刀弄枪，怎么今日有雅兴陪同陛下赏花了？＂

李归意闻言鼻子里哼一声：＂本将军做什么，还需要向你一介阉人回禀么！＂

＂咱家并非此意，李将军说笑了。＂薛申翊微阖的眼皮睁开，黝黑的瞳仁一片古井无波。

他用细白的手指摆弄着拇指的扳指，声音意味不明：＂咱家只是觉得，李将军别被乱花迷了眼。＂

＂……＂

—

御花园临水而建的凉亭中，身穿各色衣裙的女子围在一起说笑品茗，空气中是清雅的香气四溢，一片花海之中人比花儿娇。

丽妃着一袭胸口绣着盛开正艳的牡丹粉纱裙，模样夺目娇艳。

她摸着自己的鬓角，有些不悦：＂皇后娘娘怎么还不过来？＂

虽说是邻水的凉亭，但也热的人难受。

她今日为了风头胜过皇后，穿的纱衣层层叠叠似花瓣堆砌，待久了热的她有些头晕目眩。

侍女小心翼翼地回：＂奴婢去的时候，皇后娘娘只说让奴婢给您传话说，她稍后便到。＂

丽妃咬一下唇瓣，美目含着怒意。

那头的张贵人凑到柳琴悦耳边低声说：＂皇后娘娘这么做不怕丽妃生气么？＂

＂生气又如何，丽妃奈何不了皇后娘娘。＂

＂可丽妃的哥哥可是护国大将军李归意，将门之女，皇后娘娘不过一介五品官员的女儿，莫名入宫，皇帝甚至不曾召幸过。＂

柳琴悦指尖夹着一棋落下，语气淡然：＂所以这才是这位皇后娘娘惹不起的地方。＂

＂啊？＂张贵人不解。

柳琴悦瞥她一眼说：＂况且，如今侍寝是什么好事吗？＂

张贵人愣了下，俏丽的小脸变得苍白。

皇帝一个月内扒了三张美人皮，后宫之中无人不惊恐，哪有还敢去侍寝的？

她们每日最怕的就是皇帝翻牌子的时候，生怕今夜是自己侍寝，然后不知哪处得罪了皇帝便被他扔给掌印太监薛申翊扒皮抽筋。

也就只有丽妃那个蠢货仗着自己哥哥是护国将军，家世显赫所以无所畏惧了。

远处传来太监传唤的声音，柳琴悦放在桌上的手一停，放下棋子。

＂算了，再下也没什么意思，正巧皇后娘娘也到了。＂柳琴悦起身。

同后宫中争奇斗艳的妃子不同，裴郁只是略施粉黛，一袭白裙更在烈日炎炎下衬的她清新脱俗。

虽是不争不抢的打扮，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没有人可以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

＂抱歉，本宫初到宫中，不识路况，让诸位姐姐久等了。＂

丽妃热的烦躁，忍着燥意说：＂哪里，是姐姐思虑不周，不曾让人迎接妹妹。＂

＂姐姐待妹妹极好。＂

丽妃拉着裴郁嘘寒问暖地问了一通，随后故作惊讶地道：＂哎呀，瞧姐姐这记性。臣妾听闻，妹妹不入宫前，是京中有名的才女，今日时机正好，妹妹不如弹奏一曲《相思劫》助兴？＂

柳琴悦原本淡定自若的脸上涌上几分惊讶，她急切地把目光移动在裴郁身上，可惜裴郁背对着她，她并不能看见裴郁的表情。

＂好啊。＂

柳琴悦看着裴郁起身去取古琴，刚要起身却被张贵人扯住。

张贵人对她摇摇头：＂别去。＂

＂……＂

柳琴悦捏紧拳头，脸上有些不忍：＂丽妃是故意的。＂

这首《相思劫》是当年襄贵妃的拿手曲子，听闻襄贵妃就是因这一曲得到了皇帝的青睐，从此之后恩宠不断。

可自从襄贵妃出了事后，这便成了宫中的禁忌，无人敢弹。

柳琴悦不禁惋惜地叹息一声，还以为这位皇后娘娘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主，没想到轻而易举就上了丽妃的当。

裴郁抱着琴在一侧坐好。

系统惊讶[你真要弹啊？这可是襄贵妃生前弹的曲子，摆明了是要搞你啊。]

裴郁挑眉[谁说我要弹《相思劫》了？]

流畅的琴音从古琴之中流通出，似山间清泉清脆悦耳，曲调轻快婉转，似少女含羞带怯般娇俏动人。

裴郁指尖轻拨，似和古琴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丽妃满意地看着裴郁的动作，浅笑的脸上萦绕上若有若无的恶意。

＂什么声音？＂

老皇帝睁开浑浊的眼睛，拦下宫人。

薛申翊听着琴音眉头一皱，李归意听了一会儿，笑呵呵地说：＂陛下，这不是《相思劫》么？臣也是许久没听到了！＂

＂大胆！是谁在宫中弹如此曲目！＂

老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抬手把手中的手串扔在地上，呵斥道：＂来人，把弹琴的人给朕抓过来！＂

他话音未落，曲调却骤然一转，由轻快转为急切，似有千军万马过境，听的人热血翻滚。

这一次，仿佛琴声之中不仅仅只是少女怀春之意，而是替父从军的巾帼英雄的满腔热血，忠君爱国之志。

薛申翊眼中蔓延开点儿似笑非笑的情绪，小皇后还挺聪明的。

李归意脸色却骤然一变。

老皇帝抬手止住那些太监的动作，神色莫名地听着这首曲子。

良久，他突然笑道：＂想不到朕宫中还有如此才艺卓绝的女子，快去为朕请来，朕要瞧瞧是谁！＂

不一会儿，太监领着裴郁走到老皇帝面前。

裴郁端正行礼：＂臣妾裴冰荷，参见皇上。＂

＂你就是裴家的女儿？＂老皇帝定睛看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果真非俗物。＂

＂陛下谬赞。＂

＂你方才弹的曲子甚好，朕却从未听过，曲名为何啊？＂

＂回陛下，丽妃娘娘说，这曲名为《相思劫》。＂

老皇帝闻言将视线移动到李归意身上，哼笑一声：＂李将军，你可真是有一个好妹妹啊。＂

李归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臣也不曾知晓南蛮的曲子臣妹从何处得到！陛下明鉴！＂

＂明鉴？一个久在深宫的女子却有着南蛮的曲谱，李将军，你想让朕如何明鉴！＂

＂……＂

老皇帝抬手示意薛申翊，道：＂薛掌印，此事你如何看待？＂

＂奴才觉得丽妃娘娘或许真的并不知情她给皇后娘娘的曲子是南蛮的曲目。＂

李归意忙点头，然而薛申翊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以奴才所想，此事最要紧的是好好盘问一下丽妃娘娘究竟是从何处得到的曲目。

毕竟如陛下所言，丽妃娘娘久居深宫，却可得到南蛮曲谱，不可排除宫中混入了南蛮之人啊。＂

李归意：＂……＂

有个屁的南蛮人！

那就是他放的，他能不知道吗？

但是李归意不敢说。

这曲子本是混在教坊司中等着几日后的宫宴之上弹奏，到时他好以将军之责，调查宫中为何有南蛮曲谱进而搜查薛申翊的宝钞司，以将其拉下马的。

哪曾想这曲子提前出现了，还是出现在他妹妹丽妃手中。

嫁祸薛申翊不成，反而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这跟鸡蛋臭在自己手中有什么区别？

老皇帝：＂李将军以为如何？＂

李归意深吸一口气：＂谨遵陛下旨意。＂

丽妃本来是等着皇后被废的消息，哪成想还没等到就被一群侍卫给抓走到皇帝面前。

她懵了一会儿，就听到薛申翊在安排把她送到宝钞司审问。

丽妃：＂……＂审她干嘛？为什么要审问她？

丽妃被吓哭了：＂皇上，为何要审问臣妾啊？＂

＂你宫中有南蛮的曲谱，你心中不知么？＂

＂南蛮曲谱？＂丽妃愣了下，脸都吓白了。

她到底只是个宫中习惯了耍心机的女人，满脑子只想着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眼下上升到可能通敌叛国的程度上，把自己想要嫁祸给裴郁的事儿全说出来了。

丽妃：＂臣妾真的只是想让皇后弹《相思劫》而已啊！别的臣妾真的一概不知！臣妾不知道这南蛮曲谱从何而来！＂

裴郁也是掐着手绢擦眼泪：＂丽妃姐姐为何要如此对妹妹？妹妹以为姐姐是喜欢听妹妹弹曲儿来着。＂

说着，他脸颊上滑落两行清泪，高瘦窈窕的身形单薄，摇摇欲坠般惹人怜爱。

丽妃：＂……＂

老皇帝听到这儿更气了：＂好啊，好啊！丽妃，你还有这个手段呢？这样会揣度朕的心！来人，把丽妃的妃位服制给朕剥下去！朕再也不想看到她！＂

话音刚落，老皇帝气的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憋过去，一群宫人手忙脚乱地围过去。

薛申翊隔着人群和裴郁遥遥相望。

裴郁放下手，对薛申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薛申翊：＂……＂

—

系统[你真把我这儿当许愿树了是吧？]

本来以为裴郁会有什么高超的宫斗技术，结果就是利用道具把《相思劫》的曲谱和教坊司的南蛮曲谱对调。

真就是隔空对调。

系统眼看着裴郁手中的曲谱换了样子，不存在的头都大了。

它没记错的话，裴郁手中的是盲袋吧？不是隔空取物吧？

他是怎么做到要什么开什么，开什么要什么的？

欧皇也不过如此了吧。

裴郁：＂巧合而已。＂

系统[……]这都是你们这些欧皇的谎言。

夜深，宫中的蜡烛悄然熄灭，裴郁倏然睁开眼，月光下，床头刚熄灭的蜡烛还在冒着烟。

裴郁刚撑起身，身前一抹黑影闪过，一只温凉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裴郁不慌不忙地道：＂薛掌印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何事啊？＂

那人愣了下：＂你知道是我？＂

＂薛掌印身上的熏香很特别。＂

裴郁颈上一松，眼前烛光一晃，薛申翊的脸出现在烛光之中。

薛申翊比年纪小且缺营养的原身高了太多，站着的时候裴郁都要仰视他才能看到眼睛，此刻裴郁坐在床上仰视着薛申翊觉得有些脖颈酸疼。

裴郁：＂……＂

这个视角上次体验还是上上辈子的小时候了。

薛申翊看出裴郁的不自在，从一旁拽出一把椅子和裴郁面对面坐着。

＂谢谢。＂

裴郁乐了：＂薛掌印谢我做什么？＂

＂你提前将南蛮的曲谱换出来，免去我的麻烦。＂

薛申翊也不是傻子，一个宫妃哪儿来的能力弄来南蛮皇室特有的曲谱？

这东西明显就是李归意准备给他的。

至于裴郁怎么知道的……

薛申翊瞧着眼前人清澈平静的眸子，觉得他应该是问不出什么来。

这个小皇后比他想得厉害多了。

＂你不是裴冰荷。＂

薛申翊的声音肯定道。

裴郁也不慌：＂薛掌印说笑了，我不是裴冰荷还能是谁。＂

＂我见过真正的裴冰荷。＂

＂……＂

裴郁眸色一转：＂你……＂

＂不过我不会说出去，你是谁于我而言无关紧要。＂

薛申翊耸耸肩说。

裴郁乐了：＂你不想拿我怎么样，刚才掐我脖子做什么？＂

裴郁把自己的脸往前递了递，烛光下，裴郁脖子上那点儿红格外显眼。

薛申翊：＂……我没用力。＂

他只是怕裴郁叫出声，所以提前用这个法子吓唬吓唬他，哪知道裴郁这皮肤这么娇嫩，掐一下就红。

白色皮肤上的红色掌印极其明显，和那张精致的脸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瞧起来像被人欺负狠了。

夏季就寝的白色里衣单薄贴身，方才没注意，如今顺着脖颈的线条，那大片裸露出的白色皮肤晃眼极了。

……嗯，就是平了点儿。

薛申翊喉结滚动两下，勉强让自己离开视线。

他看着裴郁的脸：＂皇后娘娘睡觉也带着妆？＂

裴郁：＂……＂

＂掌印大人还关心这个呢？＂裴郁声音含着揶揄。

薛申翊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没有。＂

他说出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几日后便是宫宴，据我所知，真正的裴冰荷三年前与杨少卿的儿子杨闻交往密切，你那日注意一些。＂

裴郁眼中眸色闪动：＂多谢掌印了，不过我确实许久未和杨公子联系了。＂

薛申翊盯着他的脸，嘴角溢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