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芙芙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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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力战？”】
凯伊重复着爱丽丝脱口而出的，意义未知的这个词。
【“需要大量学生参与，以应对足以危害全城安全的强敌的战斗。”】
爱丽丝解释道。
【“不过，现在已经演化成‘一档争夺战’、‘赛博监牢’、‘一天三小时有期徒刑’了。”】
后半句凯伊是听不懂呢。
那浮空的fufu玩偶，处在“存在”与“不存在”的边界，保持着原本的傻笑。
【“......这种东西，足以动摇全城的安危？”】凯伊不敢相信地问道。
【“芙芙吉拉（Fufudzilla），姑且这么称呼。”】
爱丽丝分析说，什亭之匣进入高速运转状态。
【“这是以普罗旺斯的怪奇都市传说为根本。混合了宇都宫音原长期以来的消极心态，和大量歌迷的恶意而形成的怪物。”】
【“听上去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啊，寻常的子弹能杀伤它么？”】凯伊把手伸向自己的枪套。
【“因为学生本来就有神性，所以造成伤害是没问题的。”】
爱丽丝回答道，顿了顿，又说
【“问题在于，必须有一定数量、一定战力的学生才可能击破它......但凯伊你又不是sensei那样的大人，你不过是个徒有其名的学生，怎么召集那么多战力呢。”】
【“不，我觉得首要问题不在于‘击破’，而是‘逃离’。”】
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凯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现在会场的学生......太多、太密集了。”】
“凯伊学长，那个大玩偶突然从嘴巴里喷出了重火力弹幕喵！飘在空中的伊卡洛斯直升机几乎全部被击落了！搞什么喵，她这么不想被拍到自己惨败的样子吗？”
不等凯伊反应，喵都已经报来了噩耗。
凯伊看向天空，原本在进行着实况直播的直升机们，都受到了重创，为了不伤及现场观众，个个摇曳着火尾，旋转着，慢慢坠落在会场的四周。
It's been a long day,without you my friend.And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凯伊君，你没事吧！我带领瓦尔基里的大家来了！”
月雪郁子连入了凯伊的频道。
因为抽签结果，她今晚不情不愿地被分配去留守瓦尔基里校区。
随着她那温柔嗓音一同传来的，还有噼里啪啦的枪火声。
“郁子？你来做什么，这又是在和谁交战？”
不想让郁子也被卷入现在危险的境地，凯伊急忙问道。
“从右翼包抄，尝试突进会场！——喂，凯伊君，瓦尔基里收到报案，说大量墨丘利的武装机器人无缘无故，正在阿波罗会场外围无差别攻击学生，并向会场内部推进。所以局长命令我带领瓦尔基里有生力量，以及负责医疗的埃尔部赶来了，你没.....”
“轰”，通讯被爆炸声中断了。
“喂喂，郁子？”凯伊正要重连，爱丽丝幽幽的声音又传来。
【“呀，那个芙芙吉拉的头发里竟然能发射小型飞弹啊，真是恶趣味。”】
凯伊抬起头，看见天空中数不清的、不蓝不绿的轨迹，从那玩偶的头发里钻出，首先瞄准了靠外围近的山海经的舞台，飞了过去。
“山海经的戏台子被那个玩偶炸烂了喵，‘米库’搞什么鬼啊，唱不过就耍赖吗？”喵都骂道。
“这是在，为墨丘利的机器人进军打开道路......”结合现在的情报，凯伊流着汗分析道。
“如果这芙芙吉拉的出现，在那个什么秘会意料之中的话。那么和他们串通好的墨丘利\/凯撒集团，就负责控制并压缩会场外围，不让学生撤离。会场会在混乱中变成人间炼狱.....”
【“不，为什么学生要逃走啊，不应该合力打败芙芙吉拉吗？”】爱丽丝问道。
“就普罗旺斯这个乱象，谁有能力去说服和整合各校战力，共同讨伐一个大玩偶啊。”
凯伊自嘲着回答，并又开始分析：
“看到脑袋顶突然出现一个百米高的战争机器，对地面扫射、发出飞弹。一般学生只会感到恐惧慌张，疲于奔命。”
“——对普通人类而言，会场一定会发生大型恶劣踩踏事故，但区区踩踏，对普罗旺斯人没什么。”
“但是不要忘了，在普罗旺斯，人人有枪，人人出门都随身带点爆炸物。”
“而且，不是每个人的配枪都像我这样，短而无力，有些人的配枪可是火箭筒或激光炮之类的东西啊。”
“在哀嚎和火焰中，恐惧和慌乱会传染，人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人人手里又有危险的武器——再加上圣阿加莎和敌托邦本来就是开战状态。那样的话.....”
“.....不需要芙芙吉拉和墨丘利亲自打倒几个学生，会场内的大家，会在混乱中自我消灭的。”
【“而且，如果情报可靠的话。”】
爱丽丝听闻，也严肃地说道：【“芙芙吉拉本来就是负面情绪的结合物，会场里上万名学生陷入恐慌和绝望中，继续填饱它的话。恐怕......它会膨胀到足以灭市的存在。”】
“所，所以。”想到将要出现的结果，凯伊发着抖，故作镇定地说道，“比起打倒它，现在更重要的是稳固秩序，有序撤离。尤其要避免恐惧心理造成的混乱。”
“要让尽可能多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续沉迷于音乐才行。”凯伊说着，接通了万叶集的频道。
如今，万叶集舞台前的人可是最多的。
“万叶集的大家，你们面朝第十缪斯的舞台，也看到那个大玩偶暴走了吧？现在我希望你们能继续淡定地演奏，转移观众注意力，不要让他们发现那边的惨象。”他命令，不，请求道。
“不不不不是，那个玩偶把我们炸了怎么办啊，我觉得现在宇都宫音原最恨的就是我们吧！”波奇，已经为芙芙吉拉贡献了一份恐惧之力，慌张地回答。
“没关系，因为我们的舞台相对靠里面，所以应该晚些才会受击。”凯伊强迫自己乐观地说。
“但是，就算不管体力问题，我们的歌，已经没几首了哦。”凉似乎淡定地回答。
“总之我们会努力的，只要稳住大家的情绪就好吧。这本来就是乐队该做的。”虹强打精神答应道。
“呀~我们的第一偶像小姐好像输不起，生气了，开始撒泼打滚了呢~”莱熙俏皮地向台下说道，以此来解释伊卡洛斯直升机和山海经舞台的遭殃，引起下面一阵笑声。
四个人直面着远处的芙芙吉拉，又开始了“m-RocK”。台下的观众一阵喝彩，真的不再留意会场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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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敌托邦科学技术学院。
“诺依曼”的总控制室，所有没参加阿波罗音乐节的技术人员都被紧急召集过来，排成几排立正，聆听着台上戴上眼镜的不破丹的讲解。
丹背后的大屏幕，是芙芙吉拉的示意图和音乐节现场的画面。
“譬如，一颗子弹。它的杀伤力，可以被划分为几部分。”
丹一脸正色地举例解释道。
“它尖利的金属头，击穿、打碎物体的表面，这可谓‘贯穿’。”
“它内置的火药，在命中以后炸裂开来，烧毁内脏，这可谓‘爆炸’。”
“它击中头盔或装甲，引起剧烈的震荡，震碎我们的骨肉，这可谓‘震动’。”
“——但是在此之外，一颗子弹能不能造成更抽象的伤害呢。”
“比如，让受伤的人终生患上ptSd；比如，弹丸与铅碎留在身体里，造成无尽的神经痛.....这些伤害是无法计算、无法衡量的。对我们来说，它们是‘神秘’的。”
“依靠这个例子，我可以说，现在这个外表滑稽的玩偶就是‘神秘’的。”
“几乎无法用自然科学解释，连其‘存在’本身都是虚无缥缈的。然而它造成的恐怖损害却是货真价实的，它的能量，预估也是超级武器级别的。”
“那会长，我们该怎么对付这种反科学的玩意儿呢。”台下有人举手提问道。
丹咬咬牙，遗憾地说道：
“——我们的线上攻击，对它是无效的。音乐节现场有各校强者的存在，只能相信他们了。”
她扶起眼镜继续命令道：
“我们的任务是，帮助维护现场的稳定。请大家算一算，在人均携带步枪和手雷的普罗旺斯，在平均每平方米站着八九个人的拥挤度下，发生恐慌踩踏事件，会造成什么样的恶果。”
何况音乐节内部本来就被她安插了一些带着大量爆炸物的特工，这件事姑且不谈。
“即便是上次，由于本人的失误，真空爆弹在我校校内爆炸，也不过造成了两千余人的受伤。”说到这里，丹尴尬地笑笑，“现在仅仅是音乐节会场内部，就有五位数的人挤着听歌。”
“维护秩序.....要怎么做呢，我们平时做的都是破坏秩序的事。”下面的又一个学生问道。
“很简单，在这个全市互联的时代，不能让‘恐怖fufu玩偶’的新闻被四处传播。”
丹总结道，语气越来越强烈。
“一旦会场里的人，通过社交媒体之类的东西，知道她们脑袋上的喷火玩偶不是什么气氛玩具，而是货真价实的杀人机器，那就完了。不能让她们知道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发动我们现在拥有的所有hack力量，全力封杀公开网络上任何有关那个东西的新闻！”
“别愣了，都给我动起来！尤其针对伊卡洛斯那帮流量信徒！”
最后，丹伸出白大褂里的小手怒道。台下的技术人员快速散去，各忙各的了。
还好，即便是伊卡洛斯精通新闻学的文案，也没有快速高效地想出文字，来描述巨大的fufu在空中攻击参赛学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所以相关新闻绝大多数都被敌托邦扼杀在了输入框的摇篮。
“唉。神啊，保佑凯伊同学——和大家能平安无事。”丹讲完话后，叹着气累倒在椅子上。
“不是，您作为科技学院的学生会长，求神拜佛也太......”旁边的秘书吐槽道。
她话未说完，警报声在控制室再次响起。
“会长！”负责监视芙芙吉拉状况的学生急切地报告道，“那家伙的双眼里突然开始汇聚数值夸张的能量——这能量是，前所未有的。”
“简直，就和我们的光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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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芙吉拉，变强了，而且正在蓄力。”】
爱丽丝一字一顿地说道。
此时凯伊为了迎战，离开了万叶集舞台，正向着第十缪斯舞台走去。
【“因为，它和墨丘利的攻击已经伤害了一些学生了。以此收割了一些负面的精神力量。”】
“所以呢，爱丽丝？老子现在真的很忙啊！”凯伊一边绕过人群奔跑，一边回答道。
在瓦尔基里内部频道，他作为总指挥，正在命令现场的各组警察，组织着会场外围学生的撤离，以及和墨丘利武装机器人的战斗。
【“所以，它要发动它的‘Ex技能’了呢。”】爱丽丝语速渐缓地说道。
【“从它眼里发出的超强激光，会打在地上，然后散射、四散。伤害到附近大范围的学生。这个伤害值......可不是几发子弹的水平。”】
“！！！那个激光会打到哪里？”凯伊急忙问道。
爱丽丝叹着气回答：
【“为了最大范围地造成伤害，它会被射到会场的正中间吧。也就是刚才突击手的六角战斗区。离你很近呢。”】
“如果我们用什么东西阻挡它，它还会扩散吗。”
【“‘都市传说’起源于‘土地’，所以没有碰到普罗旺斯大地的话，就不会散射吧。但是很遗憾我们没有能挡住它的武器呢。”】
然后，爱丽丝认真地建议道：
【“你可是拥有什亭之匣的特别治安官同学啊，普罗旺斯未来还需要你。所以凯伊快离那里远点儿，保住自己的安全吧。”】
——然而，凯伊听完，突然转变方向，掉头向会场正中间跑去。
神秘的光波，在芙芙吉拉的瓜子儿眼中汇聚着力量。
“fu~~”
随着这样可爱的声音。那敌托邦都估算不出威力的激光，向会场中间射去。
不蓝不绿的、导弹粗的炽热之光，划破了音乐会上的天空，照亮了无数或迷惑、或恐慌、或兴奋的脸庞。
不知情者还以为那是第十缪斯的灯光特效。
【“天童凯伊！你疯了？你要干什么！”】看着凯伊向激光的落点奔去，爱丽丝暴怒地大喊。
“反正我不过是，连档案都没有的孤儿罢了。”迎着呼啸而过的风，迎着温度越来越高的空气，凯伊无比轻松地说，“贱命一条，就算捐给这座城又何妨。”
【“说到底，我又不是sensei。我是有光环的学生啊，有光环在，就死不掉的。”】凯伊又安慰爱丽丝道，【“最多只是帮几千人承担痛楚罢了。”】
【你们普罗旺斯真的是.....不可理喻。】爱丽丝语气里的忧虑超过了怒气。
就要到了，眼前的光芒刺得凯伊睁不开眼。
他隐约看到，着地前，两束光交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更璀璨的激光。
“不能让它，着地。”
凯伊，飞扑过去，用身躯挡住了激光。如同点球时的守门员。
【“——全力张开什亭之匣保护屏障，保护持有者天童凯伊！”】
在感受到痛觉之前，凯伊听到爱丽丝这样喊道。
犹如地狱之炎在烧灼他全身，躯干像是被摔在地上的玻璃一样支离破碎。
更重要的是，无名而剧烈的焦躁、忧郁、恐惧、不安、自卑、紧张等等情绪包围了他的内心。
若不是凯伊大体上还算个有钝感力的男生，恐怕瞬间就会心智崩溃。
他在身心的双重痛苦中暂时失去了意识。
普罗旺斯透着红的黑夜再次出现在眼前，凯伊慢慢地恢复了知觉。
芙芙吉拉的激光全然打在了他身上，没有击中大地而扩散。
他摸摸自己剧痛的身体，虽然冒着烟，发出焦糊味，但还能动弹。
【“真的是.....胡闹......什亭之匣.....学习版......过载了......你未来一个月的.....登录奖励......都没了。”】
爱丽丝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凯伊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爱丽丝用什亭之匣的过载护盾帮他承担了一半的伤害。
这相当于，她自己也体验到了和凯伊一模一样的身心之痛。
不然，凯伊恐怕真的会彻底昏死过去，再也不能从病床起来。
“....总之。”凯伊用尽全力、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这就是光环学生啊.....就算这样，也是不会死的。”
【“凯......伊？”】然而这时，爱丽丝突然颤着音说道，【“你.....看看......自己的......头上......”】
那是，发自内心的恐惧的声音。
“啥？”凯伊忍痛抬起头。
天童凯伊的光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