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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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天阳被绫川的剑意所包裹。
周身的空气都是绫川的剑，为之所用，宛若其臂膀般易如反掌。
“这一剑，在造化塔内一百年的功夫，鸾鸣。”青鸾一鸣，剑气肃然，鸾凤生，少年后退三丈，肝胆寸断。
“这一剑，立于死地而后生所悟，无极。”少年身形未稳，绫川一剑又至，三尺剑刃穿胸而过，却不带丝毫血光，这一剑迅疾如雷，势不可挡。
“这一剑，夺天造化塔压我十三年，绝望中生存，死亡前黎明，碎光。”
一剑再至，刘天阳四肢齐断，发丝飞舞，绝望至极，呼吸困难，吐血不止。
“呼！”
绫川身影骤至，青鸾剑尖抵在刘天阳的喉咙上，再进一寸，便可害其性命。
“这三剑，你出了造化塔后认真感悟，悟成那刻，我保你成就尊者大圆满。”绫川言毕，一剑穿喉。
刘天阳的意识退出造化塔前，硬撑一口气对绫川深深一拜。
玄圣学府，弟子宿舍的小独栋。
刘天阳惊醒，喘着粗气坐起身子，缓缓换掉一身冷汗浸透的衣衫。
赤裸身子来到阳台，此刻午夜，圆月悬空，生辉皎洁。
“这三剑，每一剑都是杀人绝招啊。”刘天阳对月感叹，这三剑大多有剑走偏锋的嫌疑，但无可厚非的是每一剑所含剑意，都似汪洋一般无穷尽。
剑道一途过于玄妙，悟剑之艰辛，更是剑道之中最艰难的一部分。
剑招剑式剑气剑罡剑意，由简到繁，难度逐级递增。
剑招剑式最为常见，一般剑谱秘籍之中所记载的，均是剑招剑式，一招一式，是再简单不过的切磋或杀人之法，但剑招剑式因为持剑者而异，剑道魁首用剑，重剑气剑罡剑意，剑招剑式由意而变，变化莫测，诡谲刁钻或者大开大合，由持剑者的想法而来。
得秘籍的剑道小白一般所学剑招剑式只有形似而无神似，不得其宗旨，所以出剑难伤人。
剑道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开始重剑气剑罡剑意，但对剑招剑式依旧有一定的依赖，虽说在战斗之中对剑招剑式临时有一定的变化，但是具体的改动却不多。
“剑道的玄妙难以捉摸，绫川所给予的那三剑，更是奥义无穷，短时间内想要为我所用，恐怕有些痴人说梦。但是这三剑悟成，就能成就尊者大圆满境界，一举两得的事情，傻子才不会干，既然需要长时间打磨，那时间长点没关系。”刘天阳喃喃自语，随后手臂一震，玄宇出现在手中，剑身轻颤。
“这玄圣学府内我修为难有寸进，不知是尊者境比前几个境界更需要精纯的真元还是其他原因，反正现在不论是九转运元诀还是真元万啸诀都没办法有明显的精进，既然这样的话就先一心浸淫剑道吧。”刘天阳双指划过玄宇的剑身，看着当空明月喃喃。
随后，他身影飞起，掠过了玄圣学府来到其外，挑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练剑。
“现在苦就苦点吧，毕竟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浪费。”刘天阳闭上双眼，开始回忆绫川的那三剑。
第一剑，鸾鸣。
小树林内剑气震荡，惊起树枝上休憩的鸟雀。
“唳！”
刘天阳一剑挥出，鸾凤形状的剑气飞出，将前方的一片小树拦腰斩断，切口整齐。
“啧！”
虽然杀伤性看起来十分可观，但刘天阳还是皱着眉头，显然这一剑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这一剑可和绫川的差远了，虽然知道他这一剑是在夺天造化塔内用了百年时间才悟出来的一剑，但绫川是发现这一剑的人，他是一个学习这一剑的人，绫川是从零到一的突破，可我不是啊，看来就算有高人指点，想学剑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刘天阳嘟囔着，随后继续开始感悟绫川的那一剑。
鸾凤，上古时期的神兽，绫川的那柄剑中就有一缕鸾凤的精血，虽说他那一剑能有那般强悍的威力与他剑中有鸾凤精血逃不开干系，但刘天阳就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他不服气绫川可以达到那种程度，他不论如何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与其并肩，甚至要超过他。
“唳！”
刘天阳一剑再出，声势惊人，但刘天阳依旧不满意，“这和绫川的那一剑差的太远了，不行！仅仅形似没有神似，杀伤力大打折扣，我不要这样的鸾鸣。”刘天阳眼神坚毅中又带着一股子戾气和不耐烦，显然，因为在夺天造化塔的第三层停滞太久，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关卡停滞这么久，从未有过这样的失败，让他的心境发生了一丝丝的变化，出剑愈发不稳，剑气驳杂，剑心开始受到影响，出剑越来越不顺遂。
就这样刘天阳从午夜一直出剑到中午。
双目赤红的少年喘着粗气执拗的挥剑，可这次竟然连剑气都少的可怜，前方的树都受不到丝毫的伤害。
“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刘天阳破口大骂，心境受到的影响太大，一下子爆发开来，种种的失败打击，让他现在红了眼睛。
“怎么，这是怎么回事？！”
刘天阳愤怒之余惊恐的发现自己体内的真元正在流失，这种流失不是简单的真元消散，而是连带着他的境界也缓缓降低。
“不、不、不啊！”刘天阳连忙盘膝坐下，运转九转运元诀将体内流失的真元重新吸回体内，可根本不如他所愿，流失的真元就算再回到他体内，还是像用力握住的沙子一样流失。
“怎么会，这样啊…”刘天阳无力的感受着体内的真元缓缓流失，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绝望也渐渐弥漫，刘天阳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境界由尊者一重天降到半步尊者，再降到通玄境圆满，一降再降，降到了通玄六殿满。
夺天造化塔内刘天阳数次闯关，数次被绫川斩杀，最终理解了刹那的奥义后，本以为能直捣黄龙一举突破夺天造化塔第三层，却被现实狠狠打脸。先是在李玉玲那里感受到不一样的剑道后再被绫川三剑破道心，一剑鸾鸣一剑无极一剑碎光，将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年险些斩成了个痴呆。
“为什么…为什么…”
刘天阳跪在地上表情呆滞，只能像复读机一般不断的问为什么，也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苍天。
现在他就遇到了修行者能碰到的一种常见情况，那就是跌境。
一般的跌境都是由修行者催动了以境界为代价的功法或者是战斗中经脉受损过于严重，才会造成跌境，一般也就几重天的跌落境界，不会太多，但像刘天阳这样疯狂跌落境界的情况，那就是第二种，武道之心受到了影响。
刘天阳生来从未尝到过这么彻底并且这么连续的失败，以至于在他的内心形成了一个阴影，这个阴影就是绫川。
绫川的出发点是好的，想让刘天阳尽快的提升境界和实力，为将来人族的保卫战贡献自己的力量，可是没考虑到刘天阳的心态，导致偃苗助长，非但境界没有提升，反而因为他那三剑而导致武道之心受损，境界下降。
这种情况就看修行者的内心是否坚韧，若是心智不坚之辈，这辈子若是没有太大的机缘就会一辈子停留在跌境后的境界上了。
而心智坚定之辈，日后凭借内心的坚韧还可以有境界的攀升，但一般不会太多，像刘天阳这样的可能跌境前是尊者，跌境后是通玄六重天，再修炼提升境界，可能就只能到达尊者一宫境。
跌境的可怕，由此可见。
刘天阳无声的跪地流泪，为了人族的复兴他没少付出努力，师尊夸他天赋好，他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从真武直达尊者，可不只是因为机缘巧合导致，自从刘天阳来到仙族境内，他就按照师尊给他的地图上以朱笔勾画的地方去历练自己，云荒古林、寂寥谷，再到现在的夺天造化塔。
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是与死亡深渊擦肩而过，云荒古林还好，到了寂寥谷的时候，多少次的死里逢生，最后一次离死亡就差一点，还好运气够，死前来到了尊者境，才活下来并且走到现在的夺天造化塔中。
可惜，现在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通玄六重天圆满，这境界怎么有连绵回到圣天学府去见那二位师尊？！
刘天阳愈发愤怒，随后满满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来。
刘天阳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跪在地上的膝盖，沉思良久。
从日中开始，一直到日暮，刘天阳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变换过。
当天边的最后一缕阳光被黑暗吞噬，刘天阳吸了吸鼻子，咬牙站起来冷哼:“小爷这一路走来，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死亡边缘小爷我没少走过，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跌境，这有什么，又不是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只要还有机会，小爷我就能再次爬上尊者…什么尊者，我还能继续向上爬，尊者不够我的，小爷我还要元婴法域圣人，这些境界我都要突破极境，最后小爷我要称帝，打破我人族百年无大帝的桎梏，洗刷我人族百年来的耻辱！”
语气铿锵坚定，可见少年心智坚定。
“什么鸾凤无极碎光，小爷我都要练会，悟得其所蕴含的剑道，并且青出于蓝胜于蓝！”刘天阳豪言壮志，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跌境的影响。
“虽然现在跌境到了通玄六重天，但是杀人剑受境界的影响不大，所以我用着急恢复境界，先将绫川教我的那三剑学会才是首当其冲的大事。”刘天阳掰着手指头算道，随后自信满满的站起身子，将被丢到一旁的玄宇召唤到了自己的手中，开始继续感悟绫川的那三剑去了。
可能是因为看开后的原因，这一次刘天阳感悟鸾鸣的进度有着显着的提升，一剑挥出，已经有了六分的神似，而且威力相差不再那么大，这让刘天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那个废寝忘食的少年再次回来了，眼神更加坚毅，出剑更加自信。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玄圣学府后山的林子里，一个小野人正在盘膝而坐，腿上横放着一柄通体玄黑的古剑，古剑发出低沉的嗡鸣，剑身低频率的震颤着。
小野人的呼吸平缓，似乎与这片天地有着特殊的联系，呼吸之间极有规律，古剑的低鸣也是如此，可见这小野人达到了一个天人合一的状态。
良久，小野人猛然睁眼，那古剑也发出了出鞘一般的声音，清脆肃然。
“鸾鸣！”小野人的身影猛然飞起，握紧手中的古剑，低喝一声，一剑挥出，一只鸾凤的影子从剑身飞出，带着涛涛的剑气和悍然的剑意，将身前的树林所有的树木拦腰斩断！
“轰！”
树木倒塌发出了剧烈的声响，那小野人正是刘天阳，此刻他满心欢喜，看着自己一剑的成就，长舒出了一口气。
“三个月之久啊，鸾鸣终于成了！”刘天阳握紧玄宇，感受其散发出来的强烈剑气，满意的点点头，正打算休息一下，却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境界有着明显的提升。
通玄七重天，通玄七重天圆满，通玄八重天，通玄八重天圆满...
最后一直到了尊者境一宫大圆满，刘天阳的境界才停下来。
小野人站在原地良久不说话，感受着这个变得更加清晰的世界，情绪竟然略有酸楚。
“原来，绫川说的悟透这三剑中的剑意能保证我到达尊者境大圆满原来是真的。”少年眼眶里闪着泪花，想来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一切的不容易在这一刻终有回报了，但其中的不容易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这样的话，虽然最后将碎光也修成了，可能也到不了尊者大圆满吧，毕竟当初绫川告诉我的时候我是尊者一重天，后来跌境到了通玄六重天，可能最后的结果会有一点偏差吧。”刘天阳握了握拳头，随后坦然，“不就是达不到尊者境大圆满吗，有什么的，大不了就是自己修炼呗，这还能难倒我了，再说了修炼一途本来就没有捷径可以走，这一剑鸾鸣算是绫川教我的那三剑里最简单的一剑了，却还花了这么久的时间，那无极和碎光不得更长时间，更折磨人了，饭一口口吃，不着急。”
心情大好的刘天阳打算回到学府中好好犒劳自己，当下身影一闪，回到了玄圣学府之中，直奔自己的那座小独栋。
“咦？怎么里里面好像有仙...不对，这个气息，是人神混血来的，而且有点熟悉啊...”
当刘天阳靠近自己的小独栋的时候，发现自己三个月没有回去的小楼里竟然有一股陌生但又感觉熟悉的气息，疑惑的同时来到了小楼的阳台上，带着疑问缓缓的推开门。
入目，是一个看起来倾国倾城姿色的少女，此刻正沐浴在木桶中，宛若羊脂般的皮肤吹弹可破，少女上半身赤裸着，刘天阳看到了绝美的风景。
“小紫？！”
刘天阳盯着少女的胸脯，发出了一声直击灵魂的问话。
少女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朝思暮想的师兄，百感交集加上他出现的突兀，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的处境。
少男少女许久未见，就这样愣愣的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