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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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柏狗急跳墙,不顾百姓安危同胡袁里应外合攻入城中,谢辞掌陶关常底下人马于城中护百姓安危。
许宴知为护杨彦、卫泉等人性命被方柏、戚溱、徐楉琳逼至府衙。
许宴知没告诉谢辞,徐楉琳与戚溱皆是武转文,同一届武考。
城中抵御海寇厮杀混乱,府衙内两方对峙。
“许宴知,我本不想杀你的,是你非要蹚浑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许宴知提着刀站在卫泉等人身前,面无波澜反问:“让我死的后果,你们受不起。”
戚溱虽握刀但并未动手,他蹙眉瞥一眼徐楉琳,徐楉琳回视一眼,摇摇头不言语。
方柏冷笑一声,“许宴知,城中已是一片混乱,我与胡袁的事迟早会被朝中知晓,既然我没有什么好下场,我又何必在意你死会带来什么后果?”
“死前你给我垫背,我也算值了。”
戚溱开口:“许宴知,谈谈。”
方柏呵斥道:“你糊涂!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谈的?”
徐楉琳僵着脸,拉扯一把方柏,“先听听他怎么说。”
戚溱盯着许宴知,“你要护着这几个县官,我可以不杀他们,但要求是你回京后不得提起爨州之事。”
方柏猛一拂袖,“愚不可及!怎可留许宴知性命?”他一把抓住戚溱的衣领,“你是糊涂了吗?爨州的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你还希望我们几个能活吗?”
“眼下只有杀了许宴知,你我随胡袁出海躲避才能有活路!至于那几个县官,他们知道的太多了,必须死!”
许宴知一勾唇,“方柏说的不错,戚溱,别天真了,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们就能高枕无忧了?”
“倒不如杀了我,你们随胡袁逃出海去。”
徐楉琳死死盯着许宴知,“你又在谋划什么?”
她转转手腕,“我被你们困到此处,还能谋划什么?”
她悠悠一句:“胡袁带了多少人马来?”
方柏一愣,“你什么意思?”
许宴知笑一下,“若我是你,就不会执着将我逼困在此杀我灭口,而是不浪费时间领着你的这些人赶紧去找胡袁汇合,马不停蹄出海,毕竟多留一阵就多一分变故。”
徐楉琳面色紧张,一拉方柏衣袖,“是啊大人,眼下爨州的事已经暴露,你我当务之急是先离开爨州啊。”
方柏瞪着许宴知,片刻后拉过戚溱的胳膊,“我们先走。”
戚溱瞥一眼杨彦、卫泉等人,“那他们呢?”
方柏不耐烦道:“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先活命,等离开爨州进了海,朝廷的追杀也不足为惧。”
戚溱顿了顿,点头道:“好。”
三人不再多留,当即离开府衙。
杨彦慢吞吞开口:“大人,真就让他们这么离开吗?”
许宴知瞧他一眼,笑了,“要让他们杀了我们再走?”
杨彦一噎,闭嘴了。
方柏三人离开府衙直直赶往码头欲同胡袁汇合,赶到码头后看见的却是胡袁的人头,紧接着大批身穿甲胄的人涌出来将码头围得密不透风。
方柏三人被困在其中,败局已定。
方柏咬牙切齿,难怪许宴知如此好心让他们找胡袁汇合,原早在码头埋伏好了人马。
眼前这批人甲胄制式显然不是陶关常治下,且陶关常的人马正在城中与海寇厮杀,不可能还有余力出现在码头。
这些人又是谁的治下?
突然包围圈中让出一条路来,随后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走进来,轻蔑扫一眼,道:“就为了抓你们这几个小喽啰,还让老子大老远赶过来,真没意思。”
戚溱一愣,“怀玉丞?”
方柏闻言一惊,“怀玉丞,黾南海防营统领怀玉丞?黾南离爨州这么远,怎么来得及赶到这儿的?”他面色发白,手开始发抖,“许宴知,许宴知到底何时安排的?”
“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们的?竟能如此恰好的安排怀玉丞到爨州来!”
徐楉琳面色铁青,生无可恋,“难怪,难怪他不与我们动手,还不拦我们离开。”
“若我们留在城中,还能趁着混乱逃过一劫,可我们要和胡袁汇合就必须到码头来,到了码头我们就无路可逃了。”
怀玉丞眉毛拧着,随意一抬手,“拿下。”他从人群中退出来,骑上马往城中去。
城中海寇不成气候,已被镇压。
怀玉丞没多看,驾马直奔府衙。
“许宴知,谁是许宴知?”怀玉丞一进府衙便扬声喊着,“许宴知呢?出来让老子瞧瞧。”
许宴知淡笑迎上去,道:“怀将军,下官副都御使许宴知。”
怀玉丞眯着眼打量她,“你就是许宴知?”
“正是。”
“长得挺漂亮,比女人还漂亮,”他睨着,嗤笑道:“胆子倒是大,一个人守在府衙对峙戚溱、徐楉琳。”
许宴知面色不变,有礼淡笑:“下官惶恐,自知不敌戚、徐二人,只能用些小计将他们送到怀将军手中。”
怀玉丞冷哼一声,“还挺敢,给老子写信求援,就不怕老子不来助你?”
许宴知笑意不变,“怀将军会不来么?”
怀玉丞面无笑意,垂下眼静静盯着许宴知,半晌不轻不重拍拍她肩膀,“老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和你们文官打交道,心眼太多。”
许宴知不置可否,退一步朝他拱手行礼,“下官替爨州百姓谢过怀将军。”
怀玉丞嗤一声,“别搞那些虚的,老子帮了你,你打算给老子什么好处?”
许宴知负手而立,轻笑开口:“兵部许久未给黾南海防更新兵器了吧?下官听说兵部最近新研制了更衬手的兵器,下官不才,为怀将军争取到了这一批新兵器的最先试用。”
怀玉丞听完大笑出声,“还是你们文官会做人,成,就这么定了。”
“那三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自然是按律法定夺。”
“你这么个漂亮官,做事倒是称人心意。”
许宴知笑而不语。
……
爨州事了,后续事务由谢辞做收尾,许宴知先一步回京。
临走之前谢辞找许宴知喝了顿酒。
“你是何时与怀玉丞联系上的?”
许宴知淡淡道:“在郇州收到郡主书信时。”
谢辞正剥虾,“可以啊,想的这么远?”
“但为什么是怀玉丞?”
许宴知抿一口酒,平平开口:“爨州同附近几个地州共沿一处海,胡袁能与方柏勾结就未必不会和别的刺史勾结,近的信不过,只能用远水救近火。”
谢辞打断她,“不对啊,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方柏和胡袁勾结了?”
她摇头,“不知道,只是用最坏的结果来提前做打算罢了。”
谢辞一耸肩,“那你还挺敢想的,谁会想到一州刺史会和海寇勾结?”
许宴知抢了他剥好的虾,“爨州水深,不敢想一些又该如何应对?”
谢辞白她一眼,重新剥虾,“挺好的。”
“诶,这回能升官了吧?”
许宴知点头,“嗯。”
她又道:“赶紧处理完爨州的事,回京和郡主完婚。”
谢辞嘿嘿发笑,“那是自然,一想到回去就能娶玉寒我就乐得不行。”
“怀玉丞临走之前同你说什么了?”许宴知再次抢了他剥的虾,打断他的傻乐,说:“是在说我吗?”
谢辞表情一瞬因憋笑而扭曲,最后忍不住笑到发抖,“不提还好,你一提我就想起来了,哈哈哈……”
许宴知一头雾水,踹他一脚,“说。”
“他说你这么漂亮,要是个女人就好了,要是个女人他定是要娶你的。”他神色夸张,笑得停不下来,“最好笑的不是这个。”
他一边笑,一边搭在许宴知肩膀,“他临走前还看了你一眼,自己嘀咕了一句还被我听见了。”
许宴知见他笑得可谓癫狂,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罢了,你别说了,我也不是很有兴趣。”
“他说是个男的也行。”
许宴知:“……我不想听。”
谢辞接着说:“他上了船还问我你有没有家室。”
“……”
“咱们许大人就是招人喜欢,”谢辞怪声怪气道:“不论男女。”
许宴知给了他一拳,“闭嘴吧,看把你欠的。”
谢辞揉揉胸膛,笑够了才定定看向许宴知,“渡危,总有人在喜欢你,我很替你高兴。”
“你本就该是这样的,明媚,耀眼,意气风发,年少轻狂,招人喜欢。”
“你好好活着,好不好?”
许宴知一僵,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后脊攀升,浑身发麻,她怔怔开口:“谢辞,你,你说什么?”
她能察觉到身边人一次又一次将她引向生路,也明白他们的心意,所以她从来不提自己心如槁木,一直维持在彼此不戳破的平衡中。
可谢辞彻底挑明了。
这是难堪的,无法面对的困境。
谢辞面色严肃,一字一句钻入她耳中,“我说,渡危,你要好好活着。”
“别死,好不好?”
许宴知指尖一抖,杯中酒洒出来打湿了衣袍。
“一切都会好的,你也会好的。”
谢辞越说眼眶越红,“你已经在变好了,所以就这样继续往活路上走,好不好?”
许宴知心中激荡,眼眸发酸,她错开谢辞的目光,“我知道,谢辞。”
“我知道。”
谢辞张开手抱了抱她,拍着她后背笑道:“这就对了,咱们渡危是要长命百岁的,还要流芳百世呢。”
许宴知推他一把,“得了吧,还流芳百世呢,我哪有那个能耐?”
谢辞一撇嘴,“嘁,怎么没有?”
“你还得带着我们几个好兄弟一起流芳百世呢。”
她笑,“那还是带着你们长命百岁吧。”
他点头,“也成。”
许宴知拍拍他肩,“我先回京,你快点处理完回来,我还等着吃喜糖呢?”
“还喜糖呢,喜礼你准备好没有?”
“我可还记着你送给黎仲舒的喜礼呢,不能比他差啊。”
“行行行,不比别人的差。”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