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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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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宴知拿到的印章交给了谢辞,谢辞又亲自去见了潘伟琤。

据潘伟琤所说,这枚印章的确是他的东西,但他不知是何时丢失的。

“州府那边也在催,让我把潘伟琤的罪证上报朝廷,把他的罪彻底定下来。”谢辞撑着脑袋转着茶杯。

许宴知见状只好再拿一个杯子给他倒茶,“州府中谁的反应最大?”

“葛阊,”谢辞顿了顿,又道:“说来也怪,这江麓安全然没有反应,就好像根本不在意州府中发生了这事。”

许宴知抿一口热茶,“这个时候没反应也正常,谁会想和一个入了狱且罪证属实的人扯上关系?”她又说:“倒是这个葛阊,未免表现的太过明显,他就这么希望潘伟琤罪名落实吗?”

谢辞冷哼一声,“我查了那本私账,全是葛阊与万坷容的私下交易往来,恐怕就是葛阊与万坷容联合诬陷潘伟琤。”

许宴知抬眼,“那本私账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暂时不想打草惊蛇,如今我们也只是查到了万坷容与葛阊的勾结,可还是没有证据证明从潘伟琤府中搜出的大量银子不是他勾结商户贪污而来,你找到的那枚印章我也还没有上报。”

“一旦将印章上报,万坷容必会察觉私账丢失,届时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许宴知点点头,又问:“那些被押入狱的商户你可审过?”

“审过,那银子确实他们送去的这一点假不了,但一问为何要送银子他们就个个闭口不谈。”

“一个都没说?”

“一个都没说。”

她道:“莫不是有何把柄落在万坷容手里,都沦落到如此田地了,还在保他?”

谢辞道:“我也想过这个可能,我还专门去查过他们与万坷容之间的联系,可查来查去也没什么特别的。”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回:“我还是想从万坷容身上入手。”

许宴知应了一声,后道:“需要我做什么?”

“嗯……你去见见葛阊吧,看看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线索。”

“成。”

“诶对了,过几日是你外公寿辰吧?”

“嗯。”

“要大办吗?”

许宴知起身走至窗边,轻声道:“应是要的,只是他老人家似乎不大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太惹眼。”

谢辞走至她身侧,“他这是顾及你呢,他的寿辰办的太大,你的名头就越盛,难免引人嫉妒。”

“旁人瞧了你外公一个寿辰都要这般盛大,只会觉得你许宴知的家底太殷实,有个一品大员的爹,有个江南富商的外公,你日后在朝中难免偏向权臣而惹人猜忌。”

“好在你爹和你外公都兴建善堂、学堂,在百姓口里的名声还算不错,要不然你们家定是会被人拿此做借口弹劾。”

许宴知沉吟片刻,“办自是要办,只是不可太盛引人闲话,又不可太小丢了颜面,思来想去一番不如重意趣轻花销。”

谢辞点头,“想法是不错,但历来寿宴无非就那几个流程,还能添什么意趣,若要拿我等的想法加进去,难保他老人家受不住。”

许宴知捏捏眉心,轻叹一声,“也是。”

谢辞搭着她的肩,“实不相瞒,我爹的生辰也快到了,我还不知道送他什么好。”

许宴知玩笑道:“送他个大胖孙子或孙女。”

谢辞捶了捶她的肩,“别瞎扯,还没成亲呢?”

许宴知笑笑,又问:“丰京节郡主会来苏州么?”

谢辞摇头,“小侯爷要回来了,她在京中和小侯爷过丰京节。”

她轻笑:“原来谢小狗的丰京节没人陪啊?”

谢辞白她一眼,“谁说没人?你不是人?”

“我说要陪你了吗?”

“许宴知!你敢抛下我一个人你试试!”

许宴知嗤笑,“滚回你自己府里过去,你爹不也是一个人?”

谢辞一撇嘴,“谁知道他想不想让我回去。”

“你没长嘴?自己开口问问能死?”

“我才不问。”

许宴知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扭头看向窗外,“江南一带多富足,苏州更是能在江南名列在前,倘若潘伟琤真与商贾勾结,苏州之景还能如此吗?”

谢辞抱着手倚在窗台,瞥了一眼路上行人,“人一旦选择贪污就不会有尽头,野心只会越来越大,潘伟琤若贪污苏州也不会如此富足。”

许宴知:“我许久没去过南浔古镇了,那是姜家的祖宅。”

“我娘时常同我说起南浔古镇的风景,可我如今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宅子很大,我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自我娘走后,外公就再也没回过祖宅,因为那里有太多我娘留下的痕迹。”

谢辞嗓音也沉了,“我还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娘吧?”

“我娘在生弟弟时难产,那时是我爹第一次做生意失败,正是穷困潦倒的时候,我爹为了救我娘花光了他当时身上所有的银子,可我娘还是没了,连同我那个可怜的弟弟也没了。”

“我娘是个傻女人,什么也不要就跟了我爹,最后连福都没享到就这么去了。”

“我爹为了将我养大,没日没夜的做生意,到各地去做生意,直到有了如今的谢家,他曾对八岁的我说,‘辞儿,方面的错我不会再犯了,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我知道他是在怨自己,怨自己没钱让我娘过上好日子。”

“前年吧,我让他续弦,给我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我怕我远在京城没人陪他他会孤独,人一旦孤独就会想东向西,我怕他想起我娘有一日会随她而去。”

“去年他当真续了弦,我还偷偷溜回去查过他的新夫人,是个丧夫无子的良家女,家世清白,人也温柔贤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替他高兴。”他说时嘴角上扬,“等来年没准真能多个弟弟妹妹,那时谢家才热闹。”

他看着许宴知,“你呢?你想过让你爹续弦吗?”

她点头,“自然想过,可除了被他骂一顿之外什么结果也没有。”

“倘若我真能有个弟弟妹妹,府里也是热闹的,可我爹就是不肯。”

谢辞:“再试试吧,没准真能成呢?”

她一叹,“再说吧。”

谢辞拍拍她的肩,“行了,我也该走了,你别忘了要去见葛阊。”

“我知道。”

……

谢辞走后没多久,许宴知连一壶茶都没喝尽便也离开了。

回姜府时许昌茗一眼便知她心情不佳,问:“怎么了?没玩儿高兴?”

许宴知一抿唇,“没玩儿。”

她一滞,后道:“爹,我想要个弟弟,妹妹也成。”

许昌茗当即戳了戳她的额心,“小兔崽子,你让我从哪给你弄个弟弟妹妹来?我上街给你抢一个来成不成?”

“不是,诶,爹,你续个弦就不成了吗?”

许昌茗捏着她的脸往里走,“别放屁。”

许宴知吓了一跳,“爹,你怎能如此不雅?你好歹一朝太傅,你你你一介清雅文人你怎么——”

“嗯?”

“我的问题,我错了,对不起,爹。”

“你哪里有错?走,我这就上街给你抢个弟弟来。”

“别别别,爹,我真错了,不要了,弟弟妹妹我都不要了。”

“真不要了?”

许宴知一脸认真,“不要了。”

许昌茗松开她的脸,许宴知撇着嘴揉脸,小声喃喃道:“让你续个弦比登天还难,等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看你孤不孤单。”

“陆九,拿戒尺来。”

“我什么都没说!”

许宴知揉着脸快步往里走,“阿桃?阿桃啊,你不是说给我做了吃的吗?在哪啊?”

陆九看着许宴知逃似的背影叹了叹,轻声说:“老爷,其实少爷说的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

许昌茗沉默良久,终是道:“我此生只有沁芷一个夫人,宴清这一个孩子。”

他又道:“我只想要她这一个孩子。”

陆九闻言垂下眼眸,不再言语了。

许昌茗背着手慢慢往前走,“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孤不孤独的这些年不也都过来了,她总担心自己会出事,怕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如今我倒坦然了,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还能早点下去同她们母女俩团聚。”

“老爷……”

“我若续弦有了孩子,待我走后,他们反倒会拖累她,左右我年岁也高了,能陪她几年是几年吧,只是担心我走后她会一蹶不振,陆九,届时你可要替我好好劝劝她。”

陆九眼眶通红,呜咽一声,“知道了老爷。”

“老爷定是能长长久久的陪着少爷的。”

“那不成老妖怪了?”

“才不是!”

……

翌日。

许宴知在茶楼约见葛阊。

“他会来吗?”姜祀抱着佩剑坐在窗台上。

许宴知头也不抬,“宁肆。”

宁肆点头,把姜祀从窗台上拉下来。

她道:“他不会不来,就算他不把姜家放在眼里也不会不把许家放在眼里。”

姜祀撅了撅嘴,没吭声。

许宴知一抬眼,“你还委屈了。”

宁肆摸摸姜祀的头,“我们先下去了。”

“嗯,不用守着我,你们去玩儿吧。”

“好嘞!”姜祀当即笑眯了眼。

葛阊比许宴知想象的来的快些,他一见到许宴知便是长篇大论的——恭维。

许宴知维持着笑意,“葛大人过奖了。”

“葛大人与这潘大人关系如何?”

葛阊笑意僵了僵,但很快掩饰过去,“许大人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许宴知蹙眉一叹,“葛大人你也知道,我虽被停了职可到底还是监察御史,这潘大人出了这事儿都察院总得有个记录,这不,副都御史陆大人还特意给我写了信来,让我了解了解潘大人的事,我也不好明面上去州府办差,只能私下来找葛大人了。”

葛阊眼底的担忧散了些,笑道:“原来如此,许大人放心,我定当悉数告知。我与这潘伟琤吧,关系其实不差,他这人做事谨慎,在苏州这地界他的想法难免有些束手束脚,为此他同江大人吵了好几回。”

“至于我嘛,”他笑得有些不大好意思,“我最多劝劝他们别吵,我这个位置也不好多站队。”

许宴知眯了眯眼,“江大人看着为人沉稳,他也会同人吵架吗?”

“江大人也不算太沉稳吧,我觉着他这人有时性子挺急的。”葛阊拍了拍脑门,“诶哟,我跟你说这个作甚,咱们不是在说潘伟琤嘛。”

“听谢大人说,葛大人很希望潘大人定罪?”

葛阊讪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哎,也不是希望吧,只是他已经人证物证俱在了,这定罪不是迟早的事吗?他迟迟不定罪遭殃的可是我们,谁都不想被他牵连。”

许宴知装得一副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又随口问了葛阊对于潘伟琤的看法。

一番言语下来,许宴知也摸得差不多了。

葛阊此人是典型的明哲保身一类,他虽对潘伟琤印象和评价都不错,但潘伟琤一入狱他便急着撇清自己与他的关系,从他的言语中不难看出葛阊并不在乎潘伟琤是否真的有罪,他只在乎自己的官位不要被潘伟琤牵连,这也是他催着大理寺给潘伟琤定罪的原因。

“许大人,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许宴知摇摇头,给他添茶,“辛苦葛大人了。”

她又道:“葛大人觉得江大人如何?”

“江大人?”

许宴知笑着解释,“都察院嘛,总是要多了解了解的。”

“江大人吧,我有点看不透他,看着沉稳其实冒进,有时候他的想法能把人吓死,所以总是会与潘大人争吵。”

她笑了笑,“没想到江大人是这么个性子。”

“是啊,看不出来吧?”葛阊又说:“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比如潘大人,我同他相处这么多时日,都没看出来他竟会做出这等事来。”

“要不是江大人提醒,我都要被他蒙在鼓里了。”

许宴知闻言眉头一挑,却是转了话锋“今日多谢葛大人了,你我私下约见之事还望葛大人别说出去,毕竟停了职的人还插手公务这事传出去难免被人拿住把柄,我也就算了,就怕有心之人拿此事来对付葛大人你。”

葛阊闻言连忙应下,“是是是,我定当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许宴知端起茶杯敬他,“以茶代酒,敬葛大人一杯。”

“许大人客气了。”

……

送走葛阊后,许宴知唤了小厮进来。

“去州府找一位姓谢的大人,就说我在茶楼等他。”

“敢问公子姓名?”

“同他说我姓许。”许宴知给了小厮几两银子。

“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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