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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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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宴知!”

“许宴知!”

“许小宝,许——唔,唔唔唔……”

许宴知捂着谢辞的嘴,咬牙切齿道:“你发什么疯?”

谢辞扒开她的手,“谁让你半天不来,花儿都谢了。”

“急什么?”许宴知拍了拍衣袍。

李忠明搭着许宴知的肩,“诶,咱都多久没聚在一起喝酒了。”

谢辞甩着腰间配饰,“确实,一直忙着律法一事都无暇松懈。”

许宴知歪了歪头,“我下了值还得去钦天监呢,哪有功夫去喝酒?”

李忠明伸手一下一下戳着许宴知的脑门,“你、怎么、这么、忙?”

许宴知歪头躲过,“那被钦天监选中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还不乐意去钦天监呢。”

谢辞也开始作妖,扯着许宴知的衣袖摇晃,掐着嗓音道:“许大人,许小宝,明儿休沐,你同钦天监的东方大人说一声,别去了,咱去钓鱼吧。”

许宴知嫌恶的扯回衣袖,“别发疯,有话好好说。”

“啧,让你去跟东方令颐说一声,咱去钓鱼。”谢辞白她一眼。

许宴知想了想,“算了,左右不过两个时辰,你们等等吧,东方令颐说了,耽搁一次,后一次又加上。”

谢辞一耸肩,“行吧,那你早些去。”

……

“东方大人,看什么呢?”

东方令颐淡淡收回视线,轻道:“没什么。”

那人顺着东方令颐方才停留的方向看去。

只见许宴知走在中间,谢辞和李忠明一左一右搭着她的肩,谢辞的手还不老实的去碰她的官帽。

许宴知不耐烦的扶着官帽,对谢辞说着什么,而谢辞不见怒意反而笑嘻嘻的不停手。

三人都是赤色官袍,迎光而来,身上官袍显得鲜亮无比,不,或许不是因衣袍鲜亮而是因他们三人本就如阳般璀璨,三人正是意气风发儿郎模样,谈笑间尽显肆意畅快。

那人不由叹一声,“还是年轻好啊。”

东方令颐微一侧头,再次望向他们三人。

“对了,东方大人,你的年纪与谢大人一般大吧?”

东方令颐垂下眼,“嗯。”

那人突然不言语了。

东方令颐自然知道他的沉默是何意。

无非是觉得自己明明同谢辞一般年纪,却不见丝毫明朗,他自是阴沉冷淡,与谢辞的明媚肆意不同。

他一向年少老沉,阴郁沉闷,不被旁人欢喜也早已习惯。

东方令颐脑海中浮现许宴知在钦天监对他的反问。

许宴知的神色是多么不羁,且正是符合年纪的轻狂。

那人许是觉得尴尬,又开口岔开话题,“诶,他们年轻就是不一样,瞧着整个人都在泛光。”

东方令颐淡淡道:“你我在阴凉处自是不会泛光,你若在光亮下必然也会泛光。”

那人讪讪摸了摸鼻尖,“走吧,进殿快迟了。”

东方令颐指尖弯了弯,走时又抬眼往许宴知的方向,有的时候,太炽热也是会灼伤旁人的,他与许宴知他们是不同的。

东方令颐立于遮光阴凉之处,而许宴知常处光亮明媚之下。

……

都察院。

“诶诶诶,这儿写错了。”吴东泽手指着文书。

文书的内容多且繁杂,陆凊执笔已有两个时辰。

陆凊笔尖一顿,把手一伸干脆把笔递给吴东泽,“你来。”

吴东泽一讪,“不不不,还是你来。”

陆凊哼一声,“那你别说话。”

许宴知在一旁不吭声,默默翻着书卷。

陆凊没打算放过她,“许宴知,你来。”

许宴知手一抖,“不了不了,此事还得陆大人来。”

“那你也别说话。”

许宴知:“……”她本来就没说话。

“是是是,我不说话,陆大人你继续。”

吴东泽扶着陆凊的肩,“好好好,我俩都不说话了,你来,你来。”

“许大人,洪大人求见。”

许宴知连忙放下书起身。“知道了我这就来。”她对着吴东泽一耸肩,表示自己先脱身了。

“洪大人,何事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洪辰溪递给她一个木盒,“蒋家的赌坊和妓馆查封多亏你了。”

许宴知接过木盒,“这是?”

“回礼。”

许宴知一笑,“此等小事何需送礼?”

洪辰溪摇头,“回礼,回你送我的那支笔。”

许宴知挑眉笑笑,“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在刑部闹事的人不会再去了。”他停顿一瞬,又道:“有的时候好言相劝以礼相待并不适合所有人。”

“你费心了。”她没多问,只道。

“无妨。”

许宴知顿了一瞬,斟酌开口,“你若一人在府无事可做,也可来找我喝酒。”

洪辰溪轻勾唇角,“你不必担心我,都会过去的。”

“告辞了。”

许宴知望着他的背影。

“光明自在前方,洪辰溪,你当继续往前走。”

洪辰溪脚步微滞,半晌后道:“借你吉言。”

待洪辰溪走后许宴知才打开木盒。

是一顶玉冠。

用料讲究,雕工精细,手触温润。

许宴知将木盒合上,吩咐人收好。

眼看时辰差不多,许宴知干脆步行到钦天监,省得去的太早东方令颐不见人。

钦天监。

“许大人明日休沐,就不必来了。”

许宴知一扬眉,“当真?”

东方令颐平淡一句,“若许大人想来我也不反对。”

“那还是免了吧。”

许是心情不错,许宴知话也多了些。

“东方大人休沐时会做什么?”

“东方大人有何喜好?”

“东方大人喜欢出府游玩吗?”

东方令颐:“……”

“许大人,你的话太多了。”

许宴知一梗,不依不饶道:“所以东方大人你闲暇之余会做什么?”

东方令颐摆正许宴知的身子,调整她的动作,“看书,下棋。”

“东方大人是同自己下棋吗?”

东方令颐抬眼,“许大人怎知?”

许宴知暗自喃喃,“想想也知无人陪你。”

“许大人。”

“我是说你若无人作陪,我也可以陪你下棋。”

“不必了,我喜静。”

“你我不过两人,哪里不静?”

“光你一人就不静。”

许宴知:“……”

“许大人,专心些。”

“莫吵。”

“哦。”

……

一大早,许宴知就跟着谢辞和李忠明出城钓鱼。

谢辞嘴里叼着不知从哪来的狗尾巴草,悠哉悠哉的抱着头靠在躺椅上。

宁肆、姜祀和阿桃三人围在一边打叶子牌。

许宴知同李忠明下五子棋。

“我说你俩下什么五子棋,多大了都?”

许宴知耸肩,“五子棋怎么了?”

李忠明:“就是,你不下你就别说话。”

谢辞“啧啧”两声,坐起身来去看鱼竿。

“那些闹事的人都不来了,洪辰溪是用什么法子劝走的?”李忠明问。

“同他们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想必他自有办法吧。”

“你们都察院要出具的文书准备好了吗?”

许宴知回道:“半成吧,后续的还得商量清楚。”

李忠明点点头,“闲来无事,同你说个故事。”

“怎么?是你们大理寺的案子?”

“对,这是件老案子了。”

他接着说:“槐州的‘鬼新娘’你可曾听过?”

许宴知想了想,摇头,“不曾。”

“槐州有户人家,姓林,他家女儿自小身子骨不好,眼看他女儿因病耽搁了婚事,他就想找个上门女婿。”

“像之前城西荒宅案一样,都是想办婚事冲喜。”

“这林家选了个姓何的书生,重点来了,”李忠明有意停顿,“大婚当晚,这书生发现整府本该是大红绸子的装饰全变成了白绸,府里的下人也都是白衣麻布。”

“这书生以为是林家小姐终是没挺住去了,当下便想走,可下人告诉他小姐没事,婚事照旧,下人穿白衣只是因林家的婚俗不同罢了。”

“这书生半信半疑,可见府上依旧准备婚事这才放下心来,自己也换上了喜袍。”

“等到了喜堂这书生才发觉不对,这喜堂上竟没有任何宾客,只有林老爷和林夫人坐在堂前。”

“林家小姐被下人扶上堂来,这书生发觉这小姐动作僵硬更像是被人架着走的。”

李忠明停下来问她,“你猜怎么着?”

“这林家小姐怕是已经死了,架上堂来的是具尸体。”许宴知说。

“正是,那书生觉得不对,一把掀了新娘子的盖头,那盖头底下的人脸妆容艳丽精美却是合着眼的,颈间露出的肤色白到下人,甚至还有一块一块的斑点。”

许宴知蹙眉,“阴婚?”

姜祀忍不住问:“什么是阴婚?”

许宴知解释:“简单来说,死人之间的婚事,或者……死人与活人的婚事。”

宁肆一惊,“怎会有活人愿意与死人成亲?”

李忠明说:“不一定是自愿的,我方才说的书生便是个例子,这书生想跑却是晚了,最后他被活生生闷死在棺材里。”

谢辞插话,“要不是书生的家人找上林家,发现林家对此事闭口不谈且神色诡异便报了官,官府的人一查这才从棺材里发现书生的尸体。”

“这事儿当时轰动了槐州,从槐州上报到大理寺也震惊了不少人。”

姜祀撅着小嘴,“这不就是骗人成亲,害人性命吗?”

许宴知摸摸姜祀的脑袋,“不错,所以我朝明令禁止活人与死人通婚。”

姜祀又问:“那人都死了,成亲还有什么意义呢?”

“好的阴亲说是为了圆逝者遗憾,但实则是为了给活着的人一个安慰。”

谢辞又道:“可惜啊,总有人因私欲害人性命。”

他话音刚落,手里鱼竿的鱼竿就开始猛烈抖动,他立马凝神去拉。

片刻后他提着鱼交给阿桃,“看来今天是有口福了。”

李忠明也起身去看自己的鱼竿,没成想却是许宴知的鱼竿开始抖动,“诶,许宴知,你的鱼竿有动静,怕是也有收获。”

许宴知闻言去拉,果真是条大鱼。

李忠明守在鱼竿旁,“不下棋了,我就守着这竿。”

阿桃接过鱼去处理,姜祀见了鱼个头不小,兴冲冲凑到许宴知身边,“我想下去摸鱼。”

许宴知不允,“只你我在倒无妨,眼下有外男在,你怎可脱鞋下水?”

姜祀推她一把,“那你替我去。”

还不等许宴知说话,李忠明已经开始脱鞋了,“我还就不信了,钓不到我还捉不到吗?”

谢辞哈哈大笑,“怎么?技不如人就恼羞成怒了?”

李忠明下了水用手捧着水泼了谢辞一身,“让你嘚瑟。”

谢辞也急了,脱鞋下水追着李忠明泼水。

许宴知突然想到那日三人成落汤鸡的模样,她摇摇头,“算了,他们玩儿吧,咱爱干净。”

“说谁不爱干净呢?”紧接着“哗啦”一声,许宴知后背一凉。

“谢狗!”

许宴知当即转身去追。

“鞋鞋鞋,你把鞋脱了啊。”谢辞一边躲一边提醒。

许宴知冷哼,脱了鞋把衣袍缠好,“谢狗,你完了。”

“许宴知,你也太白了吧。”李忠明盯着她露出的小腿。

许宴知挑眼,“怎么,你羡慕啊?”

“你羡慕也没用。”

“许宴知!嫌我黑是不是?你等着,我泼不死你!”

三人本是下水摸鱼,眼下却打起了水仗,玩儿是玩儿尽兴了,人也差不多湿透了。

阿桃一边烤鱼,一边煮姜汤。

许宴知问:“你怎的还带了这个?”

阿桃头也不抬,“不用想也知道会是浑身湿透的结果。”

谢辞又从背后一捧水袭来,许宴知被泼了个完全,她立马弯腰捧水回击,“谢狗,你偷袭我。”

“谁让你分心的,该!”

这时有马车驶来,几人不约而同停下动作去看。

谢辞问:“还有人来这儿钓鱼?”

李忠明说:“不应该啊,这地方是我们偶然发现的,旁人应该不会知道这里吧?”

许宴知:“没准只是经过。”

马车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紧接着把车帘打开以便让车里的人下来。

是东方令颐。

许宴知站在水里笑问:“东方大人怎知我在这儿?”

“车辙。”

谢辞眯了眯眼,“东方大人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东方令颐望一眼谢辞又看向许宴知,“有事。”

许宴知耸耸肩,也不动,“那劳东方大人走近些说。”

东方令颐也不动,“不必,就在此处说。”

他二人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水里,东方令颐立在树下阴凉处,许宴知发丝有几缕垂落还往下滴着水露,长睫上还挂着水珠,眼眸清凌凌的,她本就肤白在光下更是耀眼。

“祭祀那日,劳你都察院多加留意。”

许宴知一怔,“什么意思?祭祀那日会发生何事?”

谢辞也道:“东方大人可是知道什么?”

东方令颐淡淡道:“多的不知道,只知祭祀那日有异。”

李忠明皱眉,“东方大人,此事可不小,你所言当真?”

东方令颐身旁的小厮道:“大人在府中占卜,发觉有异便立马来找许大人,怎会有假?”

李忠明本想反驳占卜太虚幻,不可信。

许宴知给李忠明使了个眼色,李忠明这才没吭声。

她笑了笑,“我知道了,有劳东方大人亲自跑一趟。”

“嗯。”东方令颐说完便转身上了马车。

许宴知本想客套挽留一二,见状只能把话咽回去。

东方令颐走后许宴知他们才从水里上来,拧干衣袍的水,擦干了脚重新穿上鞋袜,围在火边烘烤。

李忠明虽玩但也捉了几条鱼扔到岸上,阿桃处理了鱼正烤着。

“东方令颐的话可信吗?”

李忠明轻嗤,“我看就是他们钦天监的爱装神弄鬼,不过是占卜,哪有这么神?”

许宴知抿了抿唇,“我总觉得东方令颐不是个会同人玩笑之人,为了此事休沐日还亲自来寻我,恐怕没那么简单。查查吧,此事多留个心眼总归没错。”

谢辞点头,“成,那回去之后我着手去查查。”

李忠明也道:“要不我查查东方令颐?总觉得他这人不太对劲。”

许宴知拍拍他的肩,“东方令颐不用你查,我来就好。”

“鱼好了。”阿桃端着鱼走过来。

谢辞道:“李忠明你急什么?你捉上来的还在烤着呢。”

他二人用筷子掐架,“谢狗,我还非吃不可了。”

“那就看你能不能夹得到了。”

许宴知默默夹了一块。

“许宴知!”

“许狗你竟然偷吃!”

许宴知满不在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是渔翁,你俩鹬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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