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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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宴知起了个大早,阿桃瞧她面露喜色不禁调侃道:“你这么激动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儿是你成婚。”
她嘿嘿一笑,“黎仲舒那小子成婚我比他高兴呢。”
阿桃催促她出府,“快些走吧,再高兴你今儿也得上朝。”
许宴知小脸一垮,“谁家大喜的日子还上朝啊?”她虽是这么说但还是老老实实上了去宫里的马车。
阿桃在外头说:“你静一静吧,新郎官又不是你,瞎乐什么?别到了宫里出什么错。”
许宴知扒着车窗探出个脑袋来,“知道了,知道啦。”
进宫的路上是与李忠明和沈玉林结伴,他二人同样笑嘻嘻乐呵呵的,她说:“诶,黎仲舒模样俊俏,喜服穿上定是不错,诶呀,我还真没想到会有天瞧着他成家呢。”
李忠明哈哈大笑,“你这口气听上去不像是好友,反倒像长辈。”
许宴知故作惊讶,“这都被你听出来了?”
沈玉林也笑,“要是他人在这儿,指不定要踹你一脚。”
她笑嘻嘻的回道:“他在云清学宫可没少踹我。”
李忠明笑得促狭,“我看是你太欠儿,故意招惹人家才被踹的吧。”
许宴知说着伸出手认真掰扯,“嗯……有回我装鬼吓唬他,又有一回我哄他跟我打赌,结果他输得可惨,还有一回让他陪我去山上打猎,回去结果我忘了他不认路,把他一个人留山里两个时辰……”她一耸肩,后知后觉道:“我还真是十分对不住黎兄。”
沈玉林笑说:“你啊你,难为人家黎仲舒还能和你来往,太欠儿了。”
许宴知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这话说的,那不是年少无知嘛,放心,他的喜礼我不会亏了他的。”
三人说说笑笑进殿,待熬过早朝后这三人恨不得立马飞出宫去,可惜许宴知还是被人拦下,只好让他二人先行。
她有些无奈,双手叉着腰望着眼前的靳玄政,“小殿下找下官有何事?”她暼见周围还有不少路过的官员,叹了口气,把手放下,朝靳玄政拱手行礼。
靳玄政仰着小脸挥挥手,奶声奶气中又带着些天生的威严,“许大人不必多礼,孤找你,自然是正事。”
所谓正事,就是让许宴知带他出去参加喜宴。
她果断摇头拒绝,“殿下,此举万万不可。”
他认真反问:“为何不可?父皇也答应了,你可以带孤出宫。”
她下意识想,靳玄礼是疯了吗?竟然放心让小太子出宫?她差一点就将此想法脱口而出,她轻咳两声,望向靳玄政身后跟着的小公公,说:“圣上真是这么说的?”
小公公点点头,“回许大人,圣上的确同意让殿下出宫。”
至于是不是去参加喜宴,那就全凭靳玄政的选择了。
她又问:“可有护卫跟着?”
小公公摇摇头,“回许大人,护卫太显眼,暗卫是有的,圣上说了,他相信许大人能护好殿下安危。”
他还真敢相信,喜宴上人多必乱,靳玄政是什么身份?也不怕会出什么意外。
许宴知还在犹豫,靳玄政左右看了看,确保四下无人之后干脆张开双臂去抱她,脑袋蹭着她的衣摆,“宴知你带孤去好不好,孤真的想去。”
许宴知心下一软,将他抱起,“殿下为何想去喜宴?”
他眨了眨眼睛,“孤没见过。”
她失笑,没忍住捏捏他的小脸,“好,那咱这就出宫吧,小殿下切记不要乱跑。”
他环上许宴知的脖颈,乖乖答应,“孤不乱跑,孤紧紧跟着宴知。”
许宴知把靳玄政带到黎府时众人都吓了一跳,谢辞低声道:“你怎的又将太子拐出宫了?”
许宴知实属冤枉,“我没有,不是我。”
靳玄政板着脸,严肃道:“孤也是来参加喜宴的,你们都不必拘束。”
许宴知瞧他故作成熟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小家伙面上不变,耳根却是红了个彻底。
沈玉林道:“朝中见过太子的多是老臣,还有好些都没见过,届时掩一掩身份,应不会引起骚乱。”
沈玉寒笑眯眯的望着靳玄政,越看越觉得他可爱,小家伙明明还是个孩子,说话都还带着奶音却总是一副威严老成的模样。
沈玉寒虽喜欢靳玄政却也不敢轻易接触,众人都瞧的出来,小家伙只亲近许宴知。
许宴知问了时辰,说黎仲舒怎的还不见人影?
李忠明说:“人家忙着在前院招呼客人,得一会儿拜堂你才能看见他。”
她笑嘻嘻站起来,拍拍衣袖,“我要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孤也去。”
谢辞行动稍缓了一些,“你们几个别丢下我啊?”
李忠明笑着扶他,“诶,就丢下你了,你能怎么着?”
沈玉寒笑道:“那就一起去逛一逛。”
许宴知本想将靳玄政抱起,却见他摇摇头,扯着她的衣袖,“孤……我自己走。”
几人因顾及到谢辞和靳玄政脚步都不快,悠哉转到花园处,沈玉寒说:“这池子里的鱼养得真好。”
谢辞接话:“确实不错,我看许宴知府上的鱼就没这个白胖。”
许宴知闻言笑睨,“怎么?你是打算养肥了吃吗?”
李忠明也说:“要我说,倒不如养些能吃的鱼,闲来无事在院中钓钓鱼,还能做成一道菜呢。”
沈玉林闻言调侃:“那看来你的季姑娘得日日吃鱼了。”
几人哈哈大笑,靳玄政指着池子里的鱼说:“这鱼不好吃,这能做观赏。”
许宴知也笑,“是,养些能吃的鱼还真有几分意趣。”
众人正说笑,突然响起类似于瓷器盘子之类的东西碎裂的声音,所有人都不由一静,齐刷刷朝着声响处看去。
只见一个盖头遮了一半,身着大红喜服的女子一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上的盘子正是方才声响的原因,已然在地上四分五裂。她嘴里被塞的鼓鼓的,似是没想到会遇到许宴知他们,一时愣在原地。
还是沈玉寒最先反应过来,轻柔笑问:“是饿了吗?”
众人皆反应过来,这是今儿的新娘子。
许宴知也笑,语气缓和的说:“莫怕,我们都是黎仲舒的好友,饿了便吃,不必在意礼节。”
她愣愣点头,面上有些不大好意思,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说:“那个……麻烦你们别告诉我家大人。”
“告诉我又如何?”一身喜服的黎仲舒在她身后走来,他笑盈盈的抬手抹掉她嘴角的碎屑,柔道:“告诉我又如何?我又不会把你怎样。”
她耳根彻底红了,低着头小声说:“可是,可是我这样坏了规矩。”
黎仲舒则回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若是饿了,我领你先去吃饭就是。”
她摇摇头,“我先回去了,你……你少喝些酒。”
说着她将手里的盘子塞给黎仲舒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给许宴知他们行了一礼,“各位大人吃好喝好,我……我先回屋去了。”
黎仲舒叫住她,把盘子递回去,“拿回去吃吧,不够的话叫人给你送进屋去,喜婆不让的话你就说是我准许的就是。”
她的头更低了一些,“喜婆,喜婆被我用酒灌醉了,她醉了我才偷偷跑出来的,我实在太饿了。”
黎仲舒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没忍住抬手一捏她的脸,“知道了,没事,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叫人来寻我就是。”
待新娘子走后,李忠明几人才开始起哄,“哟,黎大人果真是温柔似水啊。”
沈玉寒说:“黎夫人当真是可爱极了。”
许宴知笑嘻嘻的说:“哎,吾心甚慰。”
黎仲舒也面上浮红,招呼这他们往前厅去,“行了,莫要再笑话我了,去前厅候着吧,一会儿要拜堂了。”
他留意到许宴知身旁的靳玄政,悄言问道:“这是?”
许宴知手指一伸,指了指天上,“黄家的少爷,他都来了,你也真够面子的。”
说到这他才想起来问:“报喜礼时还吓了我一跳,竟是从宫里送来的。”
许宴知一耸肩,“那自然是圣上恩典啊,瞧瞧,圣上送臣子喜礼的你还是头一个,当真给足了你面子。”
他闻言勾唇一笑,“是你为我求的吧?”
她刚想反驳转念又想到黎仲舒也算熟悉她的,隐瞒他也怕是不信。
她不置可否,转了话锋,“我还没来得及问呢,黎夫人名是什么?”
“姓宋名清悦。”
她点点头,“倒是个好名字。”
他也含笑点头,“我原以为我会与她相敬如宾,平平淡淡的过日子的。”
许宴知听他这话心下便明了。
她笑说:“我也瞧出来了,你是真喜欢她。”
他说话时眸光含情,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她守规矩,又不大守规矩,活泼灵动,可爱极了。”
说着他斜一眼许宴知,“同为……咳咳,你怎么就是这个样子?”
许宴知气的牙痒痒,“你怎么还带嫌弃的?别以为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就不敢踹你啊。”
他嘿嘿一笑,“行了,不说你了,我得跟你们分开走了,一会儿拜完堂见。”
“行,去吧。”
……
众人围在高堂,许宴知抱着靳玄政站在靠前的位置,瞧着黎仲舒与宋清悦共拉喜布进堂来,众人又是起哄又是鼓掌,好生热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
许宴知真心为他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拜完堂就是新郎开喜礼,喜礼一般要开几份皆由新郎决定。
第一份是从宫中送来的,打开后是一尊送子观音的玉像,还有一对玉如意,一对白玉娃娃。
第二份便是许宴知送的,是四个大小统一的木盒子,分别是鸡血石雕刻而成的红枣,白玉和木料雕刻组成的花生,同样是白玉与木料共组的桂圆,最后一个是由翡翠和白玉雕刻组成的莲子。
寓意早生贵子。
黎仲舒只开了这两份喜礼,一是位圣恩,二是为情谊。
黎仲舒也明白,从宫里送出来的这一份喜礼其实不论是什么都已经给足了他面子,这一份说白了也算是许宴知为他求来的。
他也明白许宴知的用心。
他领这份情。
“诶,怎么样?我送的东西都挺好的吧?”她笑得自得。
他点头,“确实没亏了我。”
诚然,许宴知亲自设计的草图,又费尽心思挑选用料,尽管她差一点就忘了这事以外,她是真挺用心的。
饭席上除谢辞和靳玄政以外都端的是酒杯,谢辞眼巴巴望着桌上的酒砸吧嘴,“我就喝一口,许宴知,你分我喝一口。”
许宴知瞧他惨兮兮的模样十分嫌弃,“你别想了,酒你是喝不了的,以茶代酒吧。”
靳玄政小手捧着茶杯,说:“孤也不能喝吗?”
她摇头,“不能。”
他撅了小嘴默默喝茶,谢辞见状莫名觉得心理有些平衡了。
谢辞喝不了酒,只能把注意力放在饭菜上,他一边吃还一边换公筷给靳玄政夹菜,一时间他二人一大一小竟有些难兄难弟的意味。
都吃的差不多了谢辞才反应过来,以他的身份还轮不上自己给靳玄政夹菜。只是恰逢热闹,无人计较。
许宴知正喝着酒,有人凑到她耳边道:“许大人,府外有宫里的车候着了。”
她闻言将吃饱喝足的靳玄政抱起,将他抱上马车。
小公公见了许宴知便笑笑,“有劳许大人照顾小殿下了。”
她轻笑回应,“殿下是吃饱了的,回宫后莫要再让他吃了。”
小公公点点头,“殿下这就回宫了,许大人请回吧。”
许宴知是目送马车离开的,在看到周围暗卫也跟着马车移动时才放下心来。
“诶,许宴知,你莫不是要逃酒?”李忠明已然有些醉了,却依旧拉着许宴知喝酒。
许宴知哼笑,“不过离开一会儿,你就喝成这样了?”
沈玉寒面色有些红,但好在神识清醒,她笑了笑:“他方才一连喝了好几杯,怕是要醉了。”
沈玉林正倒着酒,“我看啊,不是要,是已经醉了。”
谢辞实在郁闷,“这酒闻着真香,可惜啊……”
沈玉寒安慰他,“莫失落,等你伤好了,有的是机会喝酒呢。”
许宴知端着酒杯特意到谢辞面前道:“谢狗,我替你喝。”
“许宴知!”
众人届时哈哈大笑,只觉热闹喜庆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