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我那破碎又勇往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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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年级垫底,现在依然垫底的十三班,表面看上去还像以前一样没个正形,实际看似欢脱的背后,都在默默发力,暗自追赶,不声不响地,隐约嗅到了一丝逆袭的味道。
这天早自习,教室里琅琅背书声,同桌季冠军重复着一句古诗,一阵呜哩哇啦,一阵断了气息一样,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根本不知口中所云为何物。
“我都会背了。”严以扭头看他一眼。
全班其他专业艺考都结束了,只剩体育生,他们的考试时间在四月中旬,按说仅四十多天的关键期,应该全天在操场训练才是,只有季冠军一个人每天出现在早自习。
“累了?”想他学习和专业两手抓,是挺费精力的。严以关心问。
季冠军:“什么话,我干劲足得很。”
口号喊得响亮,脸上却一副半丧不丧的表情。
看来双重压力的痛苦确实不小。
不过,认识他这么久,他可有如此刻苦过?
严以浅浅摇头:“三年不展翅,一朝忽觉醒。”
“哪一页?哪一页?这句我得背下来。”季冠军急忙翻手中的课本。
还说不累,这都神经衰弱了吧!“没有这句。但有一句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一步一步来,你也别太焦虑了。”严以本意是让他别把自己逼得太狠。
“唉~”
季冠军合上书,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这反应怎么跟过山车似的。
“我是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虽然不太明白他心里想什么,但回到学校的这些天,他的勤奋努力严以都看在眼里,早上校门还没开,他就从临麓山脚下翻墙进入操场跑圈,晨训结束后,立马来教室跟早自习,然后又是一上午的训练,下午上完前两节课,再回到操场,一直训练到上晚自习。这些强度对体育生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让严以佩服的是,以前上课超不过三分钟就烂睡如泥的他,现在训练时间翻了两翻,反而却不打瞌睡不分神,学习的劲头特别好。他哪来这么多精力,跟吃了灵丹妙药似的。
“什么时候能查分?”
季冠军两眼发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吗?”严以懵圈两秒,“估计这个月底就能了。”
季冠军默然没应声。
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还没考吗,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这段时间学习的事我帮你盯着,你先专心……”
“我去走廊背。”
季冠军拿上书,一脸不想被打扰似的出去了。
咋了这是?又没说到点子上?这家伙今天到底哪根筋不对了?严以怔了怔,心中一时毫无头绪。可就在他无意低头的一瞬,看到地上躺着一张纸。“准考证?”他弯腰捡手里,然后脑子一下就转过弯来了。
原来那句“干劲足得很”,是为了她呀。
严以走出教室,悄摸站在季冠军身后,轻咳了一声。
季冠军猛回头:“你出来干嘛?”
严以说:“给你看样东西。”
季冠军瞥他一眼:“我时间紧得很,别耽误我背课文。”
严以便直截了当拿出准考证,在他眼前虚晃一下,然后迅速收回去。“诶?你手里……”季冠军眼神一怔,反应过来急忙把手里的书翻得哗啦作响,“你,你偷翻我书了?”
“我才没那么无聊。”严以轻笑说,“桌子底下捡的。”
“还我。”季冠军伸手。
“嗯?上面又不是你的名字,要还也是还给本人吧?”
“别,别……”季冠军神色一慌,知道硬抢抢不过,只好眉毛一耷装可怜,“让她知道我没保管好差点弄丢了,她肯定会生气骂我的。”
“给你也可以,不过……”严以故意拖长音调,看了看手里的准考证,明显是在暗示季冠军让他自己主动招来。
季冠军犹豫了下:“不是我不想说,可鹤鹤她……”
“那我还是还给她本人吧。”
严以假装要走,季冠军一把将他扯回来。“我说,我说,我都跟你说还不行吗。”
他拉着严以到无人的楼梯口,“这事除了我和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得先答应我,绝对不跟任何人说,必须保密。”
严以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你是说,连她妈妈都不知道?”
季冠军嘘声让他小点声:“废话,当然不能让她妈妈知道了,不然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吗。”
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那天在染和家,鹤蝶妈妈话里话外的意思,摆明了是不想让鹤蝶考离家太远的学校,当时他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跟鹤蝶妈妈理论了一番,弄得鹤蝶妈妈挺不高兴的,险些收不了场。谁想,他竟敢在背后搞小动作。
“所以,是你给鹤蝶出的主意?”
严以犹如烫手一般将准考证塞给季冠军。
“也不全是。”季冠军宝贝一样夹课本里收好。“我是觉得,她热爱设计,而且天赋也高,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以后想起来肯定会后悔。”
“用你觉得?你就不怕万一事情败露了,她妈妈找你算账?”
季冠军无所谓道:“她老人家什么脾气,你又不是没见识过,第一次见面我就得罪的不轻了,也不怕再得罪一次。”再者说,并不是全然没有后路。虽然偷偷报名的想法是鹤蝶提出来的,但她想考的那所学校不太适合她,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查了很多信息,给她推荐了服装设计学院,这所学校可是重点名牌大学,考上就是赚到,到时候她妈妈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算你心里还有点数。”严以又问了一句,“你确定,这事她妈妈一点不知情?”
准考证上的那所学校,考试地点设在北京本校区,这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两天时间,鹤蝶妈妈把鹤蝶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难道就没有起疑心?
季冠军无比确定:“那当然,我们有帮手。”
严以眉头一挑:“你不是说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没错啊,我陪她去考的,就我们两个,没有别人。”
瞧他一副骄傲的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样子,严以不敢置信道:“你竟然陪她去了一趟北京?”
“对啊,这还有假?”季冠军龇个大牙花,“回想起来,那是我迄今为止干过最刺激的事情,像经历了一场大冒险,为了实现梦想,我们不顾一切的携手逃离,咋感觉像……私奔呢?嘿嘿!!!”
什么破假设?你可真敢想!
“行了,别感慨了。”
东拉西扯,越听越没个头绪,严以懒得追问,让他一次性说明白,别再挤牙膏似的一句一句往出蹦。
事件起源于,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鹤蝶,考完妈妈替她报名的校考,便乖乖回学校上课了,表面听从了妈妈的安排,实际上她留有后招,那就是——暗渡陈仓。但要想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只她自己是不够的,必须得有“帮手”才行,还好她爸爸站在她这边,不仅帮她请假签字,“偷”了身份证,资助了一笔盘缠,还算准了她妈妈一向信奉神灵,就以走亲戚为借口,顺便透露那地方有个很灵验的寺庙,恰巧第二天是上香祈福的黄道吉日,她妈妈肯定会留下来去拜一拜。
那么,季冠军为何会掺和进来呢?因为他发现,鹤蝶连着几天魂不守舍,坐在座位上总是在低头看手机,一问才知道,她在抢票。再问,只得到了四个字:无可奉告。季冠军挠头搔耳,怎么想也想不通,不得不使出死皮赖脸、软磨硬泡的“绝技”,最终被烦的经不住,鹤蝶就跟他说了。季冠军非但没有一丝吃惊,反而兴奋的从鹤蝶手里接过了抢票的任务。
“如果换成是染和,你能放心让她孤零零一个人去那么老远的地方?”季冠军来了一招先斩后奏,瞒着鹤蝶,给自己也买了票,直到最后一刻,才将这个“惊喜”告诉她。
“没有你说的如果。”我们之间和谐的很,不会发生你那些破事。严以送了他一个多谢关心的眼神。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
季冠军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说起来,她爸爸也功不可没,还好他老人家开明,他知道我和鹤鹤在一起,电话里还问我叫什么名字,还一个劲的感谢我照顾鹤鹤,我在他那肯定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也可能是你想多了,根据鹤蝶所描述,她和你一点不熟,碰巧顺路的同学而已。
你就慢慢做梦吧!严以都懒得戳穿他。
“我感觉,她爸爸有可能察觉到了点什么,”季冠军尚未完全头脑发昏,“不过没关系,说明我和她爸爸有默契,里应外合,配合的天衣无缝。两天一夜,等他们回到家,我们该办的事都办完了,毫无痕迹。”干成了这么一件大事,想想还有点小激动,“你说,收到通知书的那一刻,她爸妈会不会高兴的晕过去?”
严以笑着点头:“嗯,喜从天降。”
这家伙这不挺乐观的吗,刚才教室里咋一副要死不活的德性?
其实就是累着了。训练和学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纯粹是心魔作乱。想到别人考完试了,马上就能查成绩,自己却还没考,他就控制不住的心慌。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跟鹤蝶同步,也怕她在前面走的太快,把他给忘了。说简单点,就是脑子里想的事太多,容易敏感多虑,给人感觉像丢了魂一样。
观察了他的症状,严以大致猜到了几分。这让他想起集训后期的自己,那段时间没日没夜的画画,小拇指边缘磨破出血,变成了茧子,指甲盖磨得像月牙弯刀,到现在还没长全。即使身心都很累,却一刻不敢停下,停下来就会陷入空虚、负罪感的情绪中,感觉自己稍微有一丝怠慢,便配不上她,怕和她差距太大,只能拼命地追赶她的脚步。
现在的季冠军,严以非常能理解,但以他时而激情满怀,时而双目涣散,情绪反复不定的状态,严以也有些无力应对,能做的也就是,不吝啬自己的鼓励,学习上尽量多帮助。心魔还得心药医。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早晚会断弦。或许,抛开心头的精神负担,化压力为动力,平静一些,缓慢一些,才有改变的可能。
唉!拿什么拯救你,我那破碎又勇往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