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一百天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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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天倒计时。
百炼成钢,我辈必冲天!
临峰七中高三学生正在举行“百日誓师大会”,以上是优秀学生代表余意的宣讲主题。
仪式很隆重,也很激励人心。在每天新生的朝阳下,全年级十三个班以青春的名义,整装出发,踏上了奋战的征途。
“冲刺的号角已经吹响,为了……”
主席台上,余意字字有力,句句铿锵,所有人跟他齐声高呼,连续五个“为了……”,喊出了誓要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赢得圆满的信念。
六月,你的答案必将圆满!
课间操后,李染和急匆匆跑去上厕所,厕所人满拥挤,她憋得等不及了,就跑去楼上的厕所。酣畅解决完出来,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扭头一看,一班教室门口,宋姚遥招手让她过去。
“染和,你终于来学校了,我都想你了。”
宋姚遥过于热情的笑容,搞得李染和恍惚了几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关系多要好似的。李染和露出一抹略微生涩地笑意,想必她只是客套一下,还有别的什么事要说。
“恭喜恭喜,可喜可贺……”
宋姚遥一边尖声尖气地叫喊,一边啪啪拍手鼓掌,看起来夸张又卖力,让人感觉有些不认识。
喜从何来?李染和敛住笑。她这是在恭喜我吗?
“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要是早知道的话,我肯定第一个帮你庆贺。”
“……”
可算听出了一点眉头。不过,李染和再怎么木讷,也能感觉到她嘴笑眼不笑背后的虚假。
“你不会怪我吧?”宋姚遥声调拉得老高,“你知道的,我两耳不闻窗外事,要不是在厕所里听到她们闲扯,可能像现在这样咱俩面对面站一起,我都不敢相信,你竟然考了全省第一名。”
“其实我……”
“哦,应该叫全省状元,哈哈。”
怪你啥?怪你不该去上厕所?
在李染和心里,这事早就过去了。之前“风头正劲”那阵子,听到“状元”二字她就头皮发麻,明明是自己努力所得,但这个金光闪闪的头衔,似乎没给她带来多少快乐,反而更多的是困扰。她有想过可能会传到学校里,但仅仅只是特长类的,应该不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本就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李染和也搞不懂,宋姚遥何必要在她面前装出这副虚情假意的样子,她本想谦虚一下,可听着宋姚遥那充满嘲讽的“哈哈”一笑,就猛然感觉胸口有东西往上翻涌,像往嘴巴里塞了一块陈年臭抹布一样,让人觉得无比恶心。
“没想到,你还挺关注我的嘛,”李染和赔着笑脸反击,“其实也没啥好庆贺的。不过说到考第一,在我们画室我排第二没人排第一,稳如老狗,霸榜习惯了,所以算不上啥新鲜事,你应该不知道吧?”
这还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李染和吗?嘴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利索了?
猛不丁吃了瘪的宋姚遥,表情不要太难看,很快反应过来,满是不可思议道:“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啊,怪我孤陋寡闻了,染和你别介意,我就是个学习脑,傻乎乎的还以为你们那种考试全靠碰运气。”
碰你个大头鬼,我看你不是傻,是死装。
李染和心中讥笑,正准备回怼回去,只见宋姚遥的若干狗腿子围了过来。难怪她说话声扯那么高,故意把她们引来的吧。
“你们瞧这是谁,”宋姚遥脸上重新灿烂起来,“染和现在可是学校里的大人物,咱们都好好沾沾她的喜气。”
“好久不见啊大人物,怎么来我们一班了?”
“你的事我们早就听说了,要我肯定会敲锣打鼓放鞭炮,没想到你还挺低调。”
“你不会专门来给我们报喜的吧?”
宋姚遥嘻嘻一笑,又开始表演。“你们没发现吗,染和消失了一学期,这次回来跟脱胎换骨了似的,好像成熟了不少,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就叫,咸鲤鱼翻身,今非昔比啊。”
“别忘了,她是从咱们一班出去的,原来什么样儿,咱们还不清楚吗。”
“就是说呢。靠画画考了个第一,这也能叫状元,你们不觉得很好笑吗?”
“学校大会上提都没提,说明没啥含金量呗。”
“走捷径的就是容易,不像咱们全靠一套一套的刷题,这次一模那么难,姚遥这个年级第一,不比她那什么的强。”
想必,宋姚遥把她们招过来,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
“你们小时候玩过拓纸吗?就是白纸下面放个东西,用铅笔在上面涂涂涂,就出来图案了。”李染和不想听她们再叽叽歪歪,但也没想忍下这口气,“没错,画画对我来说就是这么容易,我就是运气好,就是能轻轻松松考全省第一,你们就说气不气人吧?”
几人表情瞬间僵硬,一时间全愣住了,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李染和不等她们反应。
“谁还没个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顾好自己得了,非得嘴巴噘那么长对着别人的地盘撒野嚎叫,你们不觉得这样很低级吗?我也是不能理解,我是偷了抢了,还是端了你们的饭碗了,究竟哪一点不合你们心意,要被你们这样嘲讽?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不就是,笑人无,恨人有,见不得别人好么,我劝你们睁开眼睛醒醒脑子吧,多感受感受美好。另外,再告诫你们一句,别总一副自视不凡的样子对别人指手画脚,你有你的傲慢与偏见,我有我的骄傲与自尊,咱们都各凭本事,谁也别看不起谁。”
还未听清,已然说完。李染和语速飞快,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每一句像正中眉心的子弹一样,打在她们脸上,她们脸颊的肌肉微微抽搐,感觉喘气的声音都变小了。
宋姚遥尴尬地笑了笑:“她们开玩笑的,你别……”
“我别什么?别听她们瞎说吗?”
居然用一句开玩笑带过?
李染和早已将宋姚遥那副虚伪的面孔看得透透的。
不好意思,是你先不友善的,今天我偏就不惯着你们。
“你不就喜欢听她们瞎说吗?在厕所听多没意思,以后想知道什么,直接来找我问就是了。”
宋姚遥嘴角抽了一下,无辜道:“真的只是开玩笑,你误会了。”
“哦?那我可能是真误会了,”李染和鼻子一声冷哼,一脸讥诮的看着她,“以前觉得你学习好,对你多少带有一丝好感,原来像你这种只会闷头学习的书呆子,不但刻板,还毫无眼界,求你收起你那狭隘之心吧,还有你那卑微的攀比心。”
“我……我攀比什么了?”宋姚遥极度委屈道。
“难道没有吗?你总是高高在上的评判别人,不就带着一副强人一等的姿态吗?”李染和的长刀子直往她的痛处戳,“怪只怪你运气差了一点。誓师大会本该由你上台宣讲的,结果呢,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稳坐老大的余意被保送了,千年老二陈思尧感冒发烧没参加考试,所以这次月考第一名,才轮到宋姚遥这个万年老三,宋姚遥一直憋着一股劲儿,原以为多年媳妇熬出头,总该舒展一口气,想象中她应该在同学们的欢呼掌声中站上那个位置,结果,这却是她,唯一离那个位置最近的一次。
“哦,你说的是这个事啊。”
被人一刀捅在心窝子上,却还能笑得出来的人,简直不要太可怕。宋姚遥的伪善面具戴久了,已经和皮肉融为一体,除非她自己亲手揭下来,一般小事根本伤不到她。
“说起来,这事还挺悲催的,我演讲稿都准备好了呢。但也要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
啊?
不对吧?
李染和自以为放出了能让宋姚遥哑口无言的终极大招,没想到竟毫无杀伤力!她这算哪门子招式?自降身段,自揭其短,顺便卖个惨,仿佛遭受了天大的不公一样。
好一招轻飘飘的“化骨绵掌”。
她突然示弱,李染和反倒不知从哪下手了。
“姚遥,你爸爸不是说,如果二模考了第一,就让你……”
“哼哼!”李染和冷笑,“让你那当年级主任的爸爸,再给你安排一场誓师大会吗?”
“李染和你怎么说话呢?”
“没跟你说话。”
李染和直接无视狗腿子,对着宋姚遥,鼻孔轻蔑地喷出一股气来,“不是我打击你,你那份演讲稿怕是用不上了。”
装柔弱扮可怜,你那套不好使。
李染和火力全开。
“要么陈思尧每次考试都感冒发烧,要么和余意一样有保送的资格,你认为哪个几率更大一点呢?”
宋姚遥倏然拉下脸,又长又灰,跟驴脸似的。
“我开玩笑的,你别认真。”扔出去的回旋镖扎回自己身上,疼吗?李染和继续说,“像你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多刷几套题而已,不就是个全级第一嘛,容易得很。”
“李染和,你这么说姚遥太过分了吧?”
“容易你考一个试试……我说的文化课,不是你那什么破第一。”
“一考一个倒数垫底,还跟我们狂起来了,你是稳上大学了还是怎么的,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癞蛤蟆穷叫唤。
李染和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们。
“染和,学习上有困难,可以来找我问。”
宋姚遥往李染和身后瞥了一眼,然后看着她阴恻恻一笑,以为她要放个啥大招,她却没说话,转身回教室了。
火力值正旺呢,这就结束了?
哈哈,完胜!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招惹我!
真爽!
“李染和。”
背后传来声音。
学魔三子。
黄凛然笑眯眯朝她走来:“稀客呀,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贱么嗖嗖的,看着就来气。
“你说呢?”
什么风还挺善解人意,正愁一身火力无处使,这会碰到我,算你们三个倒霉。李染和坏坏的勾着唇角,“我说是龙卷风,你信吗?”
黄凛然:“?”然后毫无意识的自顾自话,“来我们这层做什么?找我的吗?”
李染和:“炫耀,显摆,嘚瑟,给你们添堵。”
黄凛然:“啊?哦,那确实该炫耀。”
李染和:“还学魔三子?听着真够蠢的,能上清北吗?”
黄凛然:“你太争气了,给我们都惊到了。”
李染和:“从来没进过前三,想都不敢想吧。”
黄凛然:“女状元,厉害厉害。”
李染和:“听说一模掉了好几名,咋啦,又膨胀了?”
黄凛然:“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李染和:“我手没往你碗里伸,脚没往你鞋里踩,咱们两不相干,管好自己。”
黄凛然:“我给你评论了,你没回我。”
李染和:“长得跟脸先着地似的,走着瞧好了,看谁能笑到最后。”
两人各说各的,一句接一句,听着特别吵。
“还有你们两个,比天比地比空气,站着不如狗熊,趴着不如毛毛虫,显着你们能耐了,我就是和你们不一样,等着接招吧,我要跟你们一班的拼了。”
李染和舌头镶了弹簧似的,霹雳吧啦一通扫射,过完瘾,径直下楼去了。
“她在说什么?”黄凛然一脸懵。
安鹏飞扶了扶眼镜:“不知道啊,她好像在挖苦我们?”
黄凛然:我招她惹她了?咋一上来就这么强势?腰杆子硬了,就是不一样,有个性!
楼梯转角,听到黄凛然喊“有空常来一班玩啊”,李染和噔噔噔往下跑。去你们班找虐吗?下次宁可让尿憋死,也决不踏上这层楼半步。
“你去楼上干啥了?”
跑下来刚刹住车,碰到齐耳和夏愠一从楼下上来。
齐耳咧咧个嘴这么问,李染和没好气:“还能干啥,上厕所。”
齐耳:“咋了,没抢到坑啊?”
“有病!”
李染和进教室了。
齐耳问夏愠一:“她咋气呼呼的?”
夏愠一只摇头,不说话。
“你又是咋了?”齐耳自以为很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女生每个月都有那几天。”
夏愠一喉咙“啊”了声,表情有些尴尬。
“你一个大男人有啥放不开的,该怎么做,还用我教你?”齐耳恨恨的闭了一眼,“我就晚来了一周而已,你看看你,把自己搞得像个衰老头似的,你就不能自己给力一点吗?”
教室里,李染和刚到座位坐下,严以把接满热水的杯子给她送过来,抬眼看到齐耳和夏愠一,他们三个前后脚进来,严以脸上的醋意非常明显。
“你刚才去哪了?”
啊啊啊!又问又问又问!从楼上到楼下,不是问我来干啥,就是问我去哪了!
李染和暴躁道:“我要戒斋戒饭。”
远离厕所,不想碰见任何人。
“下周再戒吧,”严以说,“有家湘菜馆很不错,明天带你去。”
明天周日,上午休息半天,下午他们约好了一起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