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孩子的父亲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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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着肚子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我不去想刚才沈亦霆和马研远究竟说了什么才令他有如此表情，我只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有了孩子！
我跑到马研远的面前，问他：“马医生，您告诉我，我是不是怀孕了？”
马研远看了一眼沈亦霆，然后又看了看我，最终点了点头。
在那一刻，我最先感到的是无比的震惊，我从未想过一个生命就这么在我的腹中悄然孕育；但转瞬，我感到的就是欣喜，我居然要当妈妈了！
可是这样的喜悦还没有持续几秒钟，我马上就意识到我并不能肯定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稍稍转过头，我看到沈亦霆的面色冰冷如旧，对于这样的一个消息没有任何的反应，我便知道我连最后的那零点零一可能也要荡然无存了。
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沈亦霆，那么他会做什么？我心里顿时很是不安和害怕。
也顾不得马研远在场，我抛开所有的顾虑，直截了当的问沈亦霆：“你告诉我，那一晚的人是不是你？”
沈亦霆连看都未曾看我，只是示意了一下马研远，二人作势就要离开，我急忙追过去想要继续问沈亦霆，可是突然出现的两个佣人将我拦住。
一个佣人道：“陆小姐，请随我们去休息，先生有事要谈，不喜打扰。”
我心想我跟了他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他谈事时不喜打扰？可是这件事，我怎么能不问清楚，糊里糊涂呢？
“你们让开，我要去找先生！”我说道。
“陆小姐，别为难我们。”佣人说。
看着两个严守以待的佣人，我慢慢低下了头，心里也明白沈亦霆这人若是想告诉我，我不必去问，他就会说，可是若是他不想告诉我，我就算磨破嘴皮子也换不回来一句回答。
所以，我只能随佣人回到卧室。
站在飘窗前，我摸着自己的肚子，原本初为人母的喜悦变成了焦躁，恐惧，不知所措。
看刚才沈亦霆的表情，完全没有一点点要做父亲的喜悦，反倒是神色极为凝重，如此不就是再一次印证那晚可能不是他的吗？
那么这孩子就极有可能是沈易康的。
想到这一点，我感觉到了绝望，我极力想忘掉那一晚，忘掉我和沈易康生关系的事情，可是偏偏这时候来了个孩子！
我对沈易康并无男女之情，可是这孩子却是无辜的，我该怎么办呢？
我在卧室里不停的踱步，根本想不出来任何办法解决这件事，因为这是一条生命，不是什么可以随手扔掉的东西，但是……
“咔嚓”一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传来，一个佣人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
“陆小姐，这是马医生开的药，也是他亲自在厨房里煎的，请您服下。”佣人说。
听到这话，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护着自己的肚子就往后退，直觉告诉我，这碗药我不能喝。
沈亦霆最恨的就是背叛，关于我和沈易康的那一晚他一直没有说什么，这简直就是一种奇迹，他甚至是还会顾及我的安危和身体，这都有些难以理解，可是这里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沈易康和蒋涵的婚约并没有彻底解除，我还有用处。
而这个孩子不同，它是一种提醒，提醒着我，也提醒着沈亦霆，我和沈易康生过关系。
沈亦霆向来心狠绝情，为了我的孩子，我必须警惕起来。
“陆小姐，良药苦口，您趁热喝啊。”佣人说着，端着托盘向我靠近了几分。
我紧张的跟着后退，说：“你先放这里，我怕苦的，你帮我拿来一个蜜饯好吗？”
佣人听后点点头，刚要把药放在桌上，沈亦霆却突然进来了。
我顿时如临大敌，站在原地慌得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他，跟沈亦霆斗，输的那永远是我。
“你出去。”沈亦霆对佣人说了一句，佣人就把药放在桌上离开了。
之后，卧室里陷入绝对的安静之中。
沈亦霆站在距离我七八步的位置，眼睛一直盯着我，而我却是一直看着那碗药，我和他彼此各怀心思，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就慢慢的在我和他之间流淌了过去，我甚至不去想今后怎么办，只想现在必须保护好我的孩子，还有就是再去问沈亦霆答案。
许久，沈亦霆说：“把药喝了。”
我惊了一下，心里对这碗药很是害怕，索性根本不去理会他的话，直接跑过去问他：“虽然很多事情摆在了眼前，可是那晚我……我是有点儿感觉的，我觉得那个人是你。”
沈亦霆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我觉得这话像是判了我死刑一样，我顿时觉得心口那里压着一口闷气，不疼，就是憋闷。
摇了摇头，我有气无力的继续和他说：“我不知道有什么证据，可我还是觉得那人是你，是你……”
沈亦霆没有说话，走过去直接端起了药碗然后递给了我，冷声道：“喝了。”
我抬头看着沈亦霆淡漠的表情，那种没有一丝情感和温度的表情，再联想到刚才马研远听到他的话以后那惊惧的表情，我觉得我面前的这碗药就是堕胎药，他容不下这个孩子！
向后退了一步，眼中的泪水开始无法克制的滑落，我几近哀求的问他：“真的不是你吗？亦霆……你告诉我，告诉我是你……”
沈亦霆还是不说话，只是随着我的退后又前进了一步，将那药碗又递到了我的面前。
看了看这碗药，我又看了看沈亦霆，摸着肚子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这是一条生命，如果他不是我和沈亦霆的孩子，那便是我的孩子，与旁人无关！
我猛地抬起手，一把打翻了药碗！
“我不会喝的！你想要伤害他，绝对不可能！”我冲着沈亦霆喊道。
沈亦霆听后面色凝重，甚至有了些怒气，不知道是为着我的反抗，还是为着我刚才的话，可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喝！
门外，董管家听到了动静，开门跑了进来，看到洒了一地的汤药，半天才说：“这是做什么？这……”
“送她回温悦园。”沈亦霆冷声下了命令，然后离开了卧室。
……
再一次回到温悦园，我感觉我在短短的两天之内经历了好多，人生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要当妈妈了。
我不知道刚才沈亦霆的举动是不是放过了我，但是他既然放我回来，那应该暂且就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我坐在沙那里，一直摸着自己的肚子。
没有一个女人得知自己怀孕后会不欣喜的，可是我的孩子不一样，他的爸爸是谁，他的妈妈依旧确定不了。
就算退一步，我承认了孩子的爸爸是沈易康，可以后我和孩子又该怎么办？
沈良伦是不可能因为一个孩子让我和沈易康有结果的，况且我也晓得轻重，只是那一晚的事情，沈易康就敢找蒋震当面摊牌，若是他知道了我怀了他的孩子，恐怕他和蒋涵的婚约就是任谁也无力回天了，到时候沈易康的人生也算是彻底毁了。
可如果我的感觉是对的，这孩子是沈亦霆的，那他为什么不认他，又怎么忍心拿堕胎药来给我喝？他对自己的孩子也要绝情至此吗？还是说，他觉得我这样的身份，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怀他的孩子。
“晚之啊！”门外传来了琳达轻快的声音，“我炖了一大锅的鸡汤，喝不完，就给你端来了一碗，你在吗？”
我慌忙擦了下眼泪，说：“琳达，我在。”
说着，我给她开了门，就看见笑呵呵的琳达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鸡汤，跟我说：“快点儿，老烫呢！”
琳达进来，将碗放在了餐桌上，然后双手就去抓着自己的耳垂，笑道：“你可真是磨蹭啊，幸亏我有耐力，不然的话……”琳达说着说着，看着我的目光一滞，“你怎么了？这脸白的像纸一样，还有……你哭啦？”
“我没事，我就是刚才在想事情。”我说。
“不是我说你，这刚从医院出来大半个月，你这气色又不行了。这怎么能好呢？你年纪轻轻的，要是留下了什么病根将来还得了？你过来，先把我这秘制鸡汤喝了，保准你面色红润。”琳达说。
我听话的坐在了椅子上，端起那碗鸡汤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哎呦，慢点啊，当心烫！”琳达说。
是很烫，烫的我都哭出来了！
对于琳达这样的关心和照顾，我心里觉得好苦、好苦，我被阿美背叛的事情就生在昨天，这样的打击我并没有完全走出来，可今天我又得知了自己怀孕，但我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太多我难以承受的事情向我涌了过来，我有些招架不住了。
一碗鸡汤下肚，暖的了胃，暖不了心。
琳达也坐了下来，和我说：“晚之，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你别憋在心里，告诉我好不好？咱们可是朋友。”
朋友……这可不是简单的两个字。
我看着琳达，什么也没有说。
琳达见我如此叹了口气，跟我说：“你不愿意说也没事，我不勉强你的，只是你要善待自己。”
我握住了琳达的手，心里对她很感激，可是有些话不是我不想和她倾吐，而是这些事根本就是无从说起，只能烂在肚子里。
“对了，公司最近是要给我安排别的工作，所以我这段时间没什么可做，我瞧你这身体也不好，不如咱们搭伙吃饭吧？省钱又营养，我也能照顾一下你！”琳达忽然说。
“这怎么好意思？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会……”
“就这么决定了！”琳达笑着说，“要不天天无所事事的烦得慌，我家里还有一些青菜和排骨，你等我给你端来，你吃一点儿。”
看着琳达忙碌的背影，我心里有过一丝温暖，人人都说锦上添花固然是好，但远不及雪中送炭，只可惜我的心凉的太久了。
……
深夜，我在床上辗转反侧。
那百分之零点一开始作祟，我还是对自己的感觉有些念想，总觉得不能完完全全断了这孩子是沈亦霆的希望，可是他为什么就是不说呢？哪怕他对我没有什么感情，这孩子也是他的啊。
思前想后，我觉得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再去问，直到沈亦霆给出我一个肯定的答案为止。
我下床拿来了手机，然后给沈亦霆拨了过去。
电话的等待时间有点儿长，再加上我这颗心七上八下的心，这时间就被拉得更长了。
当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我张口就要喊他的名字，可是却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亦霆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如果你有重要的事情可以传达给我。”
这个声音，我在电话里不是第一次听，是蒋涵的声音。
“砰”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蒋涵还在里面一直说话，而我抬眼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这么晚，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一时间，心口疼得我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捡起地上的手机，将电话挂断，然后一个人躺回了床上。
沈亦霆和我说过他不会和蒋涵怎么样，可是如果事情走到了某一步，又或者和蒋涵在一起可以帮他取得更大的利益，他又会不会推翻自己之前的话呢？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沈亦霆想要扳倒沈良伦，要的就是破坏了沈易康和蒋涵的婚约，继而破坏沈氏和臻耀的合作，可再之后呢？如果沈良伦失去了臻耀的支持，而沈亦霆因为蒋涵而获得臻耀的信赖，那么这岂不是更可以让沈亦霆立于不败之地？
翻了一个身，我把脑袋面向了窗户，看着窗外的天空呆，我的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的难过和苦楚就像是翻江倒海一样击打着悬崖边上的我。
我是个棋子，等到没有用处了，我可能随时会被丢弃掉，那我的孩子呢？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的孩子也要和我一样只能做一粒任人踩踏的尘埃吗？
想到这一点，我便觉得这孩子为什么要选择跟着我？他会受很多的苦。
我觉得我简直是愧对“妈妈”这两个这么伟大的字，因为我连自己的都拯救不了，何况是我的孩子呢？
……
一日下午，我和琳达刚刚吃完饭分别，敲门声就传了来，是蒋涵第二次登门拜访。
一见到如此美丽的她，我就想起了那晚的电话。
她不是第一次接了，之前沈亦霆消失的那八天里，丽儿病倒，我害怕的给沈亦霆打电话，就是她接的；而这一次，那么晚了，她还和沈亦霆在一起，我无法不去多想。
也许，蒋涵和沈亦霆之间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低下头，我把那种滋味又开始往肚子里咽。
“晚之，我特意带了一些滋补的保健品给你补身子的，你闲暇时可以吃一点，有益无害。”蒋涵说着，就把两个盒子放在了茶几上。
我当然是不好意思收下，可我也知道蒋涵的好意是不会给人拒绝的理由的。
“谢谢你的好意。小涵，你今天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问。
蒋涵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我说：“晚之，你见没见过易康？”
沈易康，我确实一直都没有见到过，自从那日的电话之后，我们没再有过联系，我本就对那一夜的事情难以释怀，再加上现在怀孕了，我更不想见沈易康，我怕他知道以后，会更加的冲动行事。
摇了摇头，我说：“没有见过。”
“他被他二叔软禁了。”蒋涵说。
“什么！”
“这个事情应该有段时间了，我之前见不了他就觉得有点儿奇怪，这两天就找人调查了一下沈宅，就得知他已经被关起来，不许踏出房门半步了。”蒋涵说。
听到蒋涵这么说，我一下子想起来那次电话的时候，沈易康的声音听来很是虚弱，该不会是受了皮肉之苦，又或者是绝食抗议吧？
“晚之，我看你担心的表情，就知道你多多少少还是在意易康的，既然如此，你就帮帮他！”蒋涵说着，握住了我的手。
我看着蒋涵恳切的目光，心道自己何尝不想帮沈易康？
可是蒋川恐吓我，蒋涵恳求我，他们是否又知道我的劝告有没有用处呢？沈易康见了我，只会更加下定决心的要和我在一起，那么他们想要的不都是付诸东流吗？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这件事本来就没有你的错误。”蒋涵又说，“可是我和易康的这桩婚事，牵一而动全身，真的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易康若是一意孤行，不仅他二叔不会放过他，我爸爸也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这件事，我也是无能为力啊。”我如实说道。
“不，你可以。”蒋涵说的肯定，“易康那么在乎你，他一定会听你的话。大不了你就和他说，只要他和我结婚，对于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绝对不干涉！”
听到蒋涵这么说，我立刻吃了一惊，说道：“小涵，你在说什么呢？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
“不然呢。”蒋涵无奈的笑笑，眼底有些湿润，“我和易康的婚约多少人盯着，上流社会里的人哪个不知道我是沈易康的未婚妻？要是我们不结婚了，这事情传出去，不仅我爸爸颜面扫地，以后估计我也会沦为笑柄。既然易康不爱我，我对他也没有非分之想，那就不如维持这婚姻这个空壳子，各自安好。”
蒋涵的一些话简直令我震惊。
从前我就知道她心里对沈易康谈不上爱情，最多是友情，更甚者是亲情，可我从未想到一个女人对待自己的丈夫宽宏大量到如此地步。
即便她同意这样，沈易康肯定也不会同意，这样有违伦常和道德的事情，他不会去做的，而我更不可能去破坏一个新家庭。
“晚之，你怎么不说话了？”蒋涵忽然问道。
我看着她，还有些无法接受她刚才的一番言论，许久，我问了一句：“小涵，要是你和易康之间没有利益关系了，你还会嫁给他吗？”
蒋涵一怔，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她。
“我不是豪门中人，但是也明白你们的婚姻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大家族的兴衰荣辱。可是如果这些利益相关的纽带断了，你还会去维护这段婚姻吗？”
蒋涵依旧不说话，但是她的眼神渐渐冰冷了下来，再也不复她进来时的那种关切，这答案也是不言而喻。
所以，我明白了，蒋涵和沈亦霆是一种人。
他们可能有关心，也有感情，但是这些和他们所捍卫的利益还有权力是分开的，也是相互利用的，在利益和权力的面前，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抛弃那些没用的东西。
这也足以证明我心中的猜想，沈亦霆和蒋涵不是没有可能走到一起。
想到这一点，我这颗心就像被无数根细针在密密麻麻的扎着一样！
这时，蒋涵又说：“晚之，无论如何，我知道你心性善良，易康这件事你还是能帮就帮，因为就目前来看，我们的婚约还是势在必行的。”
听到蒋涵如此说，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有些明白沈易康的执着了，他可能从来不单单是为了我，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的命运。
所以这一次，我没有明确的回答蒋涵，只是模糊的说了过去。
当蒋涵离开以后，我一个人走到了窗边那里，隔着窗帘，我自然是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也就如同我现在的处境一般，雾里看花，辨不清真假。
只一点，我心里很清楚。
我怀孕了，我肚子里有个宝宝，可是似乎已经注定了，我的孩子不会有爸爸，无论这个人是沈亦霆也好，沈易康也罢。
……
晚上，我和琳达继续搭伙吃饭的日子。
不得不说，琳达的手艺很好，跟餐厅里的大师傅比起来，也不在话下，而且她总会耐下心来陪我说说话，每次都讲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但是今天，我当真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蒋涵一来，我的思绪就会很混乱，然后也会意识到许多我想淡忘的，又或者是想暂且放一放的事情根本就是还是在眼前，一刻也未停歇。
“晚之，你怎么了？这几天刚刚吃的好了些，你怎么又是愁眉苦脸的？”
我愣了一下，想叫她宽心，不要在意我，这时候就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来的人自然是沈亦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