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风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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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邵小姐，你不是说，那个叫容贞的不是是乡下长大的吗？”
“对啊，哪里的乡下还会学骑马？新原吗？”
邵一星缩在角落里，小声补刀。
“切，我都说了贞贞姐技术很好，还不准人说实话。”
邵小寒冷着脸。
“闭嘴，邵一星，让你说话了吗？”
而先前还对邵小寒的八卦有兴趣的人，突然就不再相信邵小寒八卦的真实度了。
一个乡下养大的女子，一个明知他哥有未婚妻还勾引的女人，怎么会骑马技术这么一流？又怎么混到顾二少身边的....
总之，在场的虽然都是二代们，但都不是傻子。
宋晚唇微抿。
没想到容贞，居然技术这么厉害，能跟顾斐这种怪物并肩跑...不对，这已经不是厉害的程度了。
非人类？
而最令他奇怪的。
是顾斐，向来自诩甚高。
居然愿意陪他们玩这种过家家一般的比赛....
虽然有奖品。
但顾斐明知道，那是他给他准备的东西，不过逗逗他，换个方式给他而已。
向来眼高于顶，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顾爷，居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宋晚疑惑。
他们一起长大。
自认为很了解顾斐。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难道是因为容贞？
还是因为锦柘？
总之...古怪的原因，绝对是因为女人。
女人，只会影响他的拔刀速度，顾大爷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居然不懂这个道理！
想明白了之后。
宋晚看着二人竞争的背影。
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像冒粉红泡泡，二人间那种凌厉压迫感的气场，也好像再练眉来眼去剑一般，只让人觉得亲密无间啊....
顾斐目光如同一汪深潭。
他故意没有去看明知在自己身边并肩赛马的女子。
可心里一直的提醒，还是在他侧眸看向女子认真的侧脸时，陡然崩塌。
上一次与她这样的记忆。
应该怎么算？
算多少年前...
冬日的夜晚，连月亮也没有。
偶尔一两日不吃不喝，人不会饿死。
程韫玉是那样告诉自己的。
也是那样，告诉将士的。
他的胃不太好。
小的时候，没有养过，饿的时候，抓两把雪就过了。
直到他抢饼的时候，遇到眼眸瞪大的少女。
从此，他食髓无味，比起吃雪，她的存在，抵消掉了从前的饥饿感。
也不是说她一定要做什么。
她陪着他就行。
程韫玉不知道是第几次抬头想看月亮，那暖黄的月上，都是她的一颦一笑...可惜，看了许久，今日，也未出月亮...若是能看到月亮。
这他饿了，便饿了罢。
手里的手帕，经过这半月的行军，哪怕是放在胸口处，因为日日反复看，也破了线头。
乌鸦依然在天上待着，可地上那只狗看上去更残破。
程韫玉怔愣看了很久，压下内心汹涌的情绪，小心翼翼把手帕又放回了胸口，嘱咐自己，少拿出来看。
会损坏的。
他不能倒下。
所有的将士，都靠他支撑着。
而且他相信容贞。
粮草一定快到了，他算过脚程，也就这两日的事了....
半夜风雪交加的时候。
程韫玉从睡梦中猛然睁眼。
帐篷外的脚步。
不属于任何一位他身边的副官，也不是男人的脚步。
他掀开帘。
一个少女跌入，她喘着气，似乎很急促，抬头看他的时候，脸色还有些茫然，再然后就是震惊，好像自己不可能看到他一般。
少女哭着扑向他的怀里。
一边哭一边喊着。
“将军...奴婢终于找到你了....”
她即便是哭，声音都不大，带着满满的委屈，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帐篷深雪夜，自然生着火。
隔着火光，顾斐看着第一时间被自己稳住身形，阻止她扑向怀抱的少女。
他知道不是容贞。
因为容贞的脚步，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可，为何是容贞身边，最受器重信任的其中一位大宫女。
顾斐不擅长记忆女子容颜与姓名。
但容贞身边亲近的，他记了个大概。
被他阻隔在外，少女的脸被冻得更红了，她呼吸很急促，眼泪大颗大颗滴落。
“将军....快走吧....粮草不会...不会来了...”
她似乎是接不过气一样，但哭着又将话说出口。
“陛下懿旨....赈灾国库亏空，让将军自己去借粮...陛下要借将军的劫难，解北境之难...将军神功盖世，人人惧怕...若是辅国将军的队伍遇到了粮草危机...那北境必将出兵，陛下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可是将军...奴婢知陛下用心良苦，奴婢知陛下与将军情谊深厚....陛下说，越是亲密的人，敌人便越不会怀疑...”
“将军...您是奴婢的恩人...其余人都想着让将军涉险，可奴婢担心将军安危...”
“将军总是走在最前面...可是，将军也是人，同样有血有肉，奴婢不想以将军与将士安危，以险招求胜利....
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不懂陛下的宏图伟业。”
“但奴婢，希望将军喜乐安平，安然一生。”
程韫玉全身一瞬间陡然失了力气，多日的饥饿让他现在意识都有些混沌。
他只觉得面前女子的轮廓开始逐渐模糊。
但他声音却依然平稳，冷静，只不过音色比这冬日寒雪更冷。
“不可能。”
她是他暗无天日的年少，那一束铿锵明亮的光芒。
程韫玉毫不留情伸手，冰冷的手指掐着女子娇嫩的脖颈，不同于往日高高在上如同天上明月的辅国大将军。
如今的程韫玉，满脸都是厌恶，任何破坏他和容贞关系的人。
都该死。
女子蜷缩着身体，她努力挣扎着，但她能感受到，将军是真的起了杀意。
即便她不远万里奔赴。
也毫不犹豫。
“将...军....奴婢.....奴婢一片....赤诚....”
女子挣扎得并不算厉害，她的眼神显得窒闷而绝望，挣扎间。
一卷羊皮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