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歹念起,外室母子闹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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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女人的话音落下，原本嘈杂的大厅顿时寂静一片！
“我没听错吧？地上那个小子是谢老爷的儿子？这瞧着已经及冠了吧？是私生子？”
一个前来吊唁的宾客忍不住和旁边的同伴悄悄嚼舌根。
同伴赶紧拉住他，小声的在他耳边道：
“谨言慎行！”
说完，用眼睛观察了一下四周，见大家都在注视着大厅中央，没有人看他们，才悄悄的继续说：
“那个是谢老爷的外室，人称珍夫人，养了好多年啦！
你才搬来连州几年不知道，当时闹得动静可是不小呢！
据说谢家老太太就是被这个珍夫人气死的。
临终前还让谢老爷发誓，永不让他们进门呢！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那外室子都这么大了，谢老爷也没给他们什么名分！”
随后，他看着前面哭的声嘶力竭的女人，还有站在一旁，好似被吓傻了的谢易知，不由得摇摇头说：
“谢老爷西归，谢家少主年轻，尚未坐稳家主之位。
在这节骨眼儿上，小年轻哪里应付得来？
唉，这谢家果真是多事之秋啊……”
前来吊唁的都是谢家的亲朋或者在连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此刻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也都暗暗嘀咕起来。
这珍夫人果然不似一般的闺阁女子。
她这是瞅准了谢家少主年少面皮薄，这是来灵堂逼宫来了啊！
接着，林珍娘的表现一如周围人的预测。
只见她从嚎哭中抬起头，在灵堂扫视一圈以后把目光盯上了一直站在旁边的谢易知和张怀民。
然后她盛满算计的桃花大眼微眯，一副娇弱姿态的扑倒在两人面前，又开始抽泣：
“张老板！您是我家老爷的至交好友，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至亲骨血往后孤苦无依啊！”
张怀民悬壶济世，端的是一副菩萨心肠。
看着跪倒在自己脚边的妇人，还有在一旁跪着一言不发的青年，着实为难的紧。
他倒是想帮衬，就凭他和谢敬尧的交情，即使是日常照料他们母子开销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这可是在谢家，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即使他再怎么拎不清，也不能越俎代庖不是？
没办法，他只能看向身边的谢易知，想让他先应承下来。
可当他扭脸，看到身边青年脸上冷漠至极，好似淬了冰的眼神惊得忽的清醒了过来！
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贤侄…你看这……”
谢易知看着嗫喏的张怀民，嘴角微笑，但眼中寒意不减的说：
“张世伯有何指教？”
张怀民看着气场和方才的谦卑和煦，瞬间变得截然不同的年轻人，不禁暗自心惊。
于是，他避其锋芒道:
“没有，贤侄误会了。”
听着张怀民言语中的退却，林珍娘眼波一转，立刻转头又伏在谢易知脚下哭诉：
“大少爷！我与老爷相守多年，我们是实打实的情谊啊！
就算你看不起我，但是顺儿是你的亲弟弟啊！
老爷生前已经答应让顺儿认祖归宗了啊！
大少爷！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谢易知看着脚边哭求的女人，冷冷的开口道：
“哦？
我父亲一妻二妾，我不知什么时候府里又多了位姨娘？
这位夫人，饭可以乱吃，这亲还是别乱攀为好。”
林珍娘没想到谢易知竟然揣着明白装糊涂！
于是又对着旁边的张怀民可怜兮兮的说：
“诶呦！这可冤死我喽！
张老爷，您是我们老爷的至交，您可要为我们母子证明啊！”
张怀民闻言面色为难的看了地上跪着的女人，然后又看了看谢易知，于心不忍的说：
“贤侄，这毕竟是你父……”
“张怀民！休要在我儿面前胡言乱语！”
一道虚弱但笃定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等大家看清来人，竟是谢家主母吴淑娴拖着病体来到了灵堂！
谢易知看着被苏锦绣扶着缓步走来的母亲，连忙上前接替绣姨把母亲扶到椅子上坐下。
张怀民看着正死死瞪着他的吴淑娴，立刻羞愧的低头拱手：
“谢家嫂嫂，张某人失礼了……”
“呸！”苏锦绣狠狠的啐了一口。
然后把一直预备的热茶递给了吴淑娴。
接过热茶的吴淑娴，喝了一口压下喉头的刺痛。
然后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林珍娘母子。
半晌后才一字一句的开口：
“这里是谢家！不是你这等腌臜玩意儿放肆的地方！”
林珍娘抬头看着面色灰白，好像会随时倒下的吴淑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语气十分娇弱可怜的说道：
“姐姐！奴家自知人微言轻，但是我儿是无辜的啊！
老爷曾经多次说过顺儿最是聪慧，像极了他小时候！
老爷还说，等忙完这个月就通知族里，让我儿认祖归宗的！”
说到这儿，林珍娘膝行几步，伏在地上又哭了起来：
“我可以受委屈，但是孩子没错啊！姐姐你不能断了他的前程啊……”
经过林珍娘唱念做打俱全的表演，原本就一直在小声讨论的灵堂内愈发的嘈杂起来。
一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也开始纷纷对着谢易知母子指指点点。
好像他们就是那十恶不赦，欺压弱小的歹人。
看着被气的呼吸急促的母亲，和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宾客。
谢易知准备上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牙尖嘴利，颠倒黑白的女人。
但是他的袖子被母亲仅仅拽住，谢易知顿时心领神会，压下自己的想法。
随后就看见母亲把一直拿在手中的茶杯大力的摔在地上！
“啪！”
清脆的声音让闹哄哄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吃惊的望向中央！
向来像一尊白玉人儿一般的谢氏主母，竟然破天荒的大发雌威！
吴淑娴面色铁青，血色不丰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看着眼前给自己带来苦痛的罪魁祸首，她狠狠的说道：
“住嘴！谁是你这忘恩负义黑心肝的姐姐！”
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灵堂。
“孩子的前程？
你和我家老爷无媒苟合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孩子？
我把你从丽春院老鸨那里救出来，你却对我恩将仇报，勾引我家老爷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孩子？
你在我家老太太病榻之前，大放厥词，把她活活气死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孩子！”
一瞬间，在场的宾客都被这陈年猛料砸懵了！
谢母说的字字泣血，偌大的灵堂鸦雀无声！
“林珍娘，我家老爷已经死了！你的鬼话连篇不顶用了！
你也休想把你那腌臜手段用在我儿身上！
你看我儿年轻面皮薄，想逼他承认你和那孽种吗？
你做梦！
说到这里，谢母调整了一下呼吸，语气冰冷字字带血的开口：
“林珍娘，有我吴淑娴活着一天，你的美梦就休想得逞！
就算我死了，纵使身陷阿鼻地狱，拼的一身粉身碎骨、烈焰焚魂，我也会爬出来！让你梦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