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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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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父在赌坊一关就是五天,李家人一直没有露面。赌坊见李家人不肯出面赎人,哪里肯养着李父,就想着去李家探探情况。

赌坊的伙计扑了个空。敲开李家大门,开门的确是一个陌生人。那人告诉伙计,自己是来收拾屋子的,这房子的主人已经搬走了。

听到外头说话声,有邻居探出头来查看。见赌坊伙计一脸茫然,忙问道:“你们找李家人?”

伙计忙道:“正是,听这家人把房子卖了?”

“可不是么,他家儿子不成器,把房子卖了给那个牡丹姑娘赎身了。啧啧,好好一个年轻人,不说多用功读书考功名,偏偏在这上头下功夫。”

“可知道他们搬去哪里?”

“我那天看他们收拾东西,朝南边去了,大约是在那里租的房子。”

原来这李遇前把李家的宅子卖了之后,很快就搬了出去,在城南租了一个小院子。

离开了住了几十年的院子来到这个小院,李母很是不满。

儿子为了一个妓子卖了家里的房产,就为了赎她出来。救风尘这种事在富贵圈里算是一桩雅事,说出去就是一个谈资,但是这种事出在他们这种家庭里,不知道背后怎么被戳着脊梁骨议论呢。

如今的院子是在城南,这城南都是住的小老百姓,小商贩,所以院子都是一进的合院,小小窄窄的。

李家老太爷当时也是官身,这李家的院子周围都是小官们住的院子,说出去也体面,如今的院子和李家当初的院子根本没法比。

牡丹姑娘花名在外,却适应新环境很快,如今也洗手做羹汤,很是贤良。

李母不许儿子碰牡丹,托词都是现成的:先立业再成家,李遇前如今还没有考得功名,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了读书。

牡丹表示理解,也乐在其中,每天晚上还要给读书的李遇前熬些宵夜。

这天,李母早晨起来,没见李遇前出来,就敲他的屋门喊道:“该起床了,如今越发偷懒了,人家都是五更天就起床,偏你睡的沉,什么时候才能考功名?”

屋里没有动静。李母更恼火,啪啪拍门不停。

正在拍门时,却听到大门也被拍响了。

“谁啊,大早晨起来的,不让人消停。”

李母只得放下这边,朝大门口去了。

李母这边走了,那边牡丹的屋门就打开了,只穿了小衣的李遇前哆哆嗦嗦的跑回自己屋里。

刚裹上被子,就听到大门口李母的叫声:“哎哟,这是怎么着!”

李遇前顾不上冷了,忙裹着被子冲了出去。

到了门口,见李母正跪在地上,地上一个血葫芦似的人躺着。

李遇前定睛一看,正是李父。

“娘,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有人敲咱们家的门,我去开门看时,见你父亲就被扔在这里了。”

李遇前试探着上前,用手指放在父亲的鼻子下面:“还有气,赶紧把父亲抬到屋里,我去请大夫。”

李母却没有反应。

李遇前上前道:“母亲,你怎么了?”

李母忽的落下泪来:“把他抬进去吧,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他。”

把李父抬到屋里,李母哆哆嗦嗦的查看李父的伤口。李父两条腿腿骨都被打断了,两个手的手筋也被挑断了,人已经疼得昏死过去。

李遇前要出门去请大夫,被李母拉住了:“你爹如今的情况,就算是把手脚接好了,也是一个废人了,以后吃喝拉撒都得有专门的人照看着,再说了,这治病的钱就不菲。要不……”

李遇前想了想,自己手里的钱的确所剩无几,还得支撑着一家子吃喝,明年自己就要下场了,又需要一笔不少的银钱。

想到这里,李遇前道:“家里虽然没有钱,也不能就这么看着父亲重伤不治。要不我去姑姥家里一趟,看看能不能让沈府帮忙找个大夫。”

李母苦笑:“你还去找他们?因为和魏家联手算计沈家的事,这门亲事算是断了,去了他们也不会帮咱们的。”

“总要去看看才是。”

李遇前不舍得自己手里的银两,一径去了沈家。

沈家自然是不让李遇前进去的。

李遇前在门口哭哭哀求:“就让我进去见老太太一面,这次之后我再也不来打扰了。”

沈家的门房阴阳怪气道:“哦,这昌宁侯府还是您说来就能来,您说不来就不来的!您来我们还就得接待着您?您也不看看您家都做了些什么事?”

虽说李家和魏家联合起来算计沈清河的事,沈家人知道的不多,但是李父来了之后,沈柏死了这个事,可是实打实的。

“好,那我不进去,我写封信,麻烦你们递给老太太,行不行?”

门房摆手:“咱家老爷可是亲口说了,和李家断亲了,我劝您别再来了,来了也是自取其辱。”

李遇前见今天是肯定见不到李老太太了,心里有些郁闷,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转身想回去。

正在这个时候,两辆马车过来了。

门房忙迎过去,其中一辆马车径直进去了,另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一个婆子从车上下来,问是门房怎么回事。

“就是李家那个打秋风的,如今是又要来见咱们老太太呢。”

“你也没问是怎么回事儿?”婆子问道。

“问什么,都断了亲的。”门房不以为意。

婆子走到马车前回了话,又走到李遇前跟前:“李爷今天来沈府所为何事?”

李遇前抻着脖子往马车里看,但是窗帘放的安安稳稳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得回答婆子道:“我是来拜访老夫人的。我父亲受了伤,如今伤的很严重,若是不经过救治,怕是性命难保。”

“贵府总不会连延医请药的钱都拿不起了吧?”婆子狐疑的看着李遇前。

李遇前脸色微囧,扯了扯袖子,嗫嚅道:“家父赌瘾大,如今连你家的宅子都被赔出去了,哪里还有钱给他治病啊?”

“哪里有这样的人,干脆让他死了算了!”婆子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回到马车旁边给车里的人一一说了。

李遇前在旁边看着,就见婆子和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就拿了一锭银子出来,走到门房前招手,唤了一个小厮过来,把那银子交到小厮手里,又和小厮交代了几句。

小厮走到李遇前跟前道:“走吧,我帮你请大夫去,我也去看看贵府老爷伤的怎么样了。”

李遇前见沈家肯出手帮忙,松了一口气,赔笑道:“敢问那马车里坐的是……”

“这个我哪里知道。”小厮直接打断了李遇前的话,也不和他交流,匆匆几步走到了前头。

如今使不得性子,李遇前只能乖乖跟在小厮后面。

“姑娘,这李家老爷把自己的府宅都赔了进去,那是他活该,是他该找的报应,谁让他算计您来着?如今您怎么反而帮他呢?”玉簪奇怪的问道。

原来这马车里坐的是清和几人。

清和一笑:“谁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呢?等回去之后找人出去打听一下才知道真假。”这个李遇前也是个说话不着调的。

“若说这李家一众的人品,我是真看不上。”玉簪嗤之以鼻。

“不过是看在蓁蓁姐姐的份上。如今她在宫里,什么都不知道,我既然听说了,也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啊。”

玉兰点点头:“虽说李家老爷对李姑娘不好,到底是她的父亲,如今能帮一把也是好的。”

清和却另有心事。

等到沈松回来,清和忙就过来请安。

难得见女儿亲近自己,沈松很是欣慰:“二丫头今天玩得可开心啊?”

清和笑道:“说不得开心,不知道父亲听到了没有,五皇子的马惊了,是魏家四姑娘出面救了他。”

沈松微微皱眉:“惊马之事倒也听说了,只是不知道是一个女子救了五皇子。”

清和点头:“魏家四姑娘非等闲之辈。”

沈松点点头:“你以后离他远点,不要和他起冲突,这个魏四姑娘是个心狠的人。”

清和点点头,说道:“女儿回来府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李家表兄。”虽说和李家断了亲,但是为了不直呼其名,清和还是称呼了一声表兄。

“我听前头回了,你帮他请了大夫?”

清和一笑:“我知道父亲因为骗亲的事,对李家一直心有不满。可是如今女儿并没有什么事,看在李姑娘的份上,父亲别再和他计较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下手。”沈松知道女儿的意思,以为是自己出手害的李父赔的底掉。

“我倒是想过怎么对付他,但是他到底是你祖母的娘家侄儿,若是做的太明显了,你祖母脸上挂不住,所以……”

所以想下手,但是还没有想好怎么下手,就被别人先下手了。

“那这魏家可真是够心狠手辣的,把他骗的倾家荡产也就罢了,还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你怀疑是魏家做的?”沈松不禁一笑。你这个女儿知道了这个事之后,一开始定然是怀疑自己做的,因为和魏家比起来,沈家才是受害的那一方。

见父亲了然的眼神,沈清和也不尴尬,笑道:“其实也算是李家戏弄了魏家,被魏家报复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要不是父亲动的手,我就懒得管。”

“我倒没有看出来,你和李姑娘竟然有这么深厚的情谊。”沈松叹道。

清和摇摇头:“一个是这一年多相处下来的姊妹情谊,再一个我总觉得这个李姑娘并非池中之物,所以不愿意和她结仇。”

女儿不愿意计较,李家又糟了报应,沈松也只得作罢:“好吧,你愿意放他一马,那就放他一马。”

“多谢父亲。”清和舒了一口气。

待清和一走,沈松叫来人道:“去打听一下,看你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玉兰已经打听出来了。

“……哦这李家大爷看上了一个歌妓,就卖房子,把这个女子赎回来了。那赌坊见李老爷没钱交赌金,就把他腿脚打断了。”

原来是这个,清和点点头:“若是这个事传到蓁蓁姐姐耳朵中,那她肯定会怀疑,赌坊做局和这歌坊做局的,一个魏家一个沈家。”

“姑娘是怕李姑娘误会吗?”玉簪问道。

清和点点头:“哪里就有这么巧的事,不误会都不行啊!”

“李姑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玉簪宽慰清和。

“再明白事理,也见不得自己父母被算计的差点没命啊!”玉兰见玉簪说话天真,无奈道。“不过若是咱们家果真动了手脚,哪里还有掏钱救那李涵先啊!”

“等过段时间她有了假,我得和她见一面,好好说清楚这个事。”

“李姑娘是个宽容的,但是那魏四姑娘却是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姑娘一定要小心她。”

说话之间,有婆子进来说,那个给李家找大夫的小厮已经回来了,说李父伤的很重,但是没有什么危险。大夫已经把他的骨头接回去了,至于骨头长成什么样,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大抵人废了,以后吃喝拉撒都离不开人伺候了。”玉兰对清和道。

“若是真的如此,他就不能出去胡闹,倒是李家的造化了。”

李家,接了骨头的李父还在嗷天鬼地,李母劝道:“若是你当初不赌,也成不了如今这个样子,何苦呢?”

“你告诉我,咱家的宅子怎么就被卖了?如何搬到这鬼地方来了?”李父问道,“我是有那个宅子,我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我知道这个宅子保不住,所以先把它卖了,钱留着以后咱们生活,总比被你都折腾进去的好。”

李父气的把放在床头桌上的滚烫滚烫的汤药挥向李母。李母眼疾手快,躲了开来,站起来道:“这药就开了这些,还是你儿子筹钱买的,再想买是不能的了,打翻了一碗少一碗,老爷恢复不好可不能怪别人。”

李母说完,也不等李父说话,也不收拾一地的碎瓷片,转身扬长而去,留下李父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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