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些鸟毕竟是关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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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利民饭店，路明非看着眼前的一桌四菜一汤。
“你知道的，我可是离家出走，没那么多钱。”
他一开始打算点个炒饭对付对付就完事了，没想到刘叔大手一挥，框框就点了五个菜。
“安心吃吧，就当是我今天来照顾老板的生意了。”
结完账回来的刘叔看着路明非规矩坐在位置上，等着自己的样子，笑了笑。
有勇气，知礼节，还有过硬的知识，这样的人在哪都不会混得差的。
“你吃吧，我刚在鹿老板家已经吃过了，那员工餐可是一绝，等你入职了再带你去吃。”
有些人淋过雨，总归会想着给其他人打伞。
“谢谢大叔。”
路明非点头感谢，安心吃起了饭菜。
这家店铺的菜算不上好吃，重油重盐，但胜在量大，米饭也刻意的煮的有些干，很能填肚子，似乎是提供给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人消费的地方。
当然，路明非也不是什么在乎味道的人，当场干了三大碗。
难得用自己的身体打高强度的作战，他是真的饿。
“我吃完了，大叔。”
本着光盘的想法吞咽完最后一口菜，路明非放下了碗。
眼前的场景又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又来？”
这次换成了金碧辉煌的大厅，面前是一条红木雕刻的长桌，上面摆满了路明非有些叫不出名字的陌生菜肴，路明非看向身侧，之前那位自称是自己弟弟的男孩正一副侍者打扮站立在自己的身侧。
“好久不见了，哥哥。”
男孩挥了挥手。
“几小时前我们刚见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好歹也隔了半个秋了。”
男孩端着牛奶饮了一口，那姿势像是在品鉴什么高档的红酒。
“我不饿。”
路明非抱着膀子叹了口气：“如果你能早来二十分钟，我也许就能在填饱肚子的同时不用欠大叔人情。”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男孩笑呵呵的挥了挥手，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便化作了烟云消散。
“我就知道。”
路明非嘀咕着，打量着周围。
和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差不多，眼前的一切，包括这個男孩，似乎都是虚幻的产物，而且在这片空间里，时间的流速与外界也不一样。
很神奇的力量。
“我能学吗？”
路明非试探性的询问。
“很可惜，哥哥你还未取回赠予了那些逆臣的权柄。”
男孩的话总是中二感满满，仿佛此刻他面前的路明非真就是一位封建时期的皇帝。
“那就是不能了。”
路明非面露失望的神色。
“真是奇了。”
男孩坐在了路明非旁边，望着他。
“在我的印象里，伱似乎不是热衷于追逐力量的人。”
“作为一个学生，你就连期末考试的时候，明知道自己已经要迎来一团糟的结局，你也懒得动。”
就算老师骂他属秤砣的，把全班的平均分都给拖了下去，他也只会闷着脑袋等死，不反驳，也不会去学习，啥也不干。
被人踩在了脑袋上，没人在乎。
自己也不在乎，连站都懒得站起来，只想蹲在那里不动。
“你监视我？”
路明非发现了盲点。
“监视太难听了，这叫关心。”
路鸣泽反驳，旋即无奈的摊开双手：“而且我除了看看你也做不到什么了。”
“怎么说呢。”
路明非一手撑着下巴，眼眸逐渐深邃了起来。
“我不希望未来的自己在某一天面对力所不及的困难时，后悔现在的自己不够努力。”
他觉得自己已经过了努力给别人看的年纪了，起码心理年龄是这样，如今的他有着清晰的人生目标，有自己的活法，而为了能够实现自己的目标，他会选择前进。
他的见识随着一段梦幻般的经历拓宽了不少，他敢打赌，这个世界上肯定只有他变身过奥特曼。
“那就算努力过也不行呢？”
男孩的眼神异常的深邃。
“那至少努力过了。”
路明非摇摇头，笑道：“哀叹下命运的不公，然后看那时候的心情如何接受失败，人不可能做到任何事，奥特曼都做不到。”
“就算结局早已注定？”
“就算结局早已注定，那也无妨，人做不到的事情可太多了。”
路明非坦然的说道，做不做得到另说，首先也得行动起来，都不愿意动，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啊，突然发现我在现在的你面前还真是一个中二时期的小孩。”
男孩哀叹着说道，这份没来由的亲近感让人着实不适应。
“所以你到底是谁？”
“你可以叫我路鸣泽，身份嘛，你的弟弟。”
“路鸣泽？”
路明非怎么都无法将记忆里的那个胖墩和眼前精致的男孩联系在一起。
“货真价实哦。”
对上路明非充满了怀疑的眼神，路鸣泽故作可怜的眨了眨眼。
“世界上可没有比我们之间更为亲密的关系了。”
路明非的眼神变得更怀疑了。
“你可别这样看着我，和我打好关系可不是什么坏事，在面对那些东西上，我也许可以帮你呢？”
路鸣泽的眼神变得狡黠。
“你也知道，我可以这样和你说话，肯定不是一般人。”
“你知道吗，你这副样子像极了各种架空作品里的幕后大boss。”
路明非幽幽的说道：“我总觉得故事的最后，我要面对的敌人就是你。”
路明非可没忘记这小子在奥丁投出冈格尼尔的时候打算阴他来着。
虽然大概率是逼迫他进行那所谓的交换。
“那你可猜错了。”
路鸣泽带着调侃的语气。
“我肯定会死在那之前，因为王座只有一个，而且——”
男孩的眼神变得认真。
“相信我，哥哥，即使太阳膨胀，大海蒸发，孕育我们的这片星系被黑洞吞噬，随后热寂，我们也不会兵刃相向。”
“还真是沉重的誓言。”
路明非笑了笑。
“我有些感动了。”
自己的感官一直在提醒自己，对方并未说谎，对方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这要是演的，那也只能说对方的演技前无古人了。
路明非不知晓对方与自己的实际关系，甚至在记忆里也对他并无印象。
这个男孩，为什么会这么关心自己？
“那可以听我的话吗？”
路鸣泽话锋一转：“现在，回头，去婶婶家道歉，平静的生活，然后继续扮演那个衰仔，一直到命运的安排降临，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绝无可能。”
路明非摇头。
“如果你是担心那个人，大可不必。”
路鸣泽搓了搓手，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有些咬牙切齿。
“他的命早就被逆臣预定了，即使今天你不出现，他也会安然无恙。”
“可是我今天偏偏出现了，在那000号高架路，我对这个世界隐秘的了解都是围绕着楚子航展开的，而且——”
路明非抿了抿嘴。
“他将我当作救星，当作深暗大海之中指路的明灯，我不能让他失望。”
回应对方的期待，那两位奥特曼也必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我稍微有些嫉妒那个人了。”
路鸣泽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很危险，哥哥，对抗命运的代价很严重，就像之前我说的，你会死，说不定会死得很惨。”
“那时候你要面对的，可就不仅仅是一柄冈格尼尔了。”
他不断强调着路明非做出这一系列反抗的危险性，并希望路明非能够回心转意。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些原因就放弃吗，只是死亡？”
路明非目光灼灼，他向路鸣泽说道：“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十几年了，谁也不觉得你重要，谁也不关心你今天干了些什么，渐渐的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都多余，是死是活除了自己觉得痛之外都没人在意。”
“每天花很多时间发呆，因为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别人总是点评我没有存在感，可是我都没人会关心，哪来的存在感，没人在乎我干了什么，自己想的事情只能说给自己听，自己痛了只能偷偷哭，哪来的存在感？”
“可是这是时候一道光照了过来，那是光芒万丈的巨人，他们的生命比之我就像微末烛火比之太阳，可他就是伸出手，把你一把从死亡里拉了出来，用自己的命。”
“我都不知道我的命还能这么值钱。”
路明非自嘲的笑了笑。
“之后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代替光之巨人打怪兽了，他们可不会惯着我，怯懦要挨训，训练偷懒要挨打，做错事了要挨批，但是他们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对我抱有着期待。”
“期待，你懂吗？”
“只存在理想之中的光之巨人，居然会对我这样的人抱有期待，他们期待着我能够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我从来没被这样指望过，叔叔指望着我的存在给他改善生活，婶婶指望着我不要给她搞事让她安稳完成我的饲养任务，老师认为我是拉低了班级平均分的秤砣，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直到我遇见了他们——”
“我就想，就我这么个东西，被奥特曼用自己的命捞回来的人总不能是废物吧？”
路明非一字一顿：“我不能是废物，我想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那就像救赎的光，不是如看到路边给予可怜小狗一般的施舍，给予了些许希望之后就飘然离去，偷走了小狗仅剩的感情。
而是真切在教育，在助力，在期待，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他们明明也没有义务这么对自己的。
胸中泛起了难以言喻的酸涩感，路明非捂着嘴撇过脑袋，下意识的看向身后，仿佛那两位奥特曼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他。
他们展现着自己的光辉，并期待与相信着，和他们同行路明非会成为与他们一样的人。
如今，他有机会了。
路明非既然已经见到了这一切，就不会当作看不见。
他不知道改写了所谓的命运自己会不会后悔，他只知道要是自己为了未来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危险抛下楚子航，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除非路鸣泽有本事把他的记忆从脑袋里抠出来，碾碎成渣扔进垃圾桶里。
路鸣泽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嘴角勾起了一道平和的微笑。
他已经感受到了路明非的决心。
至少单单是用言语，已经无法改变哥哥的想法了。
“哥哥，你是真的变了。”
之前的路明非畏缩得不行，没人在意他怎么样，似乎只要活着就行——也许死了也没人会在意，整个就一个很缺爱的焉小孩，对自己的生活已经认命，只需要有人一点微小的关心就能轻易挤入他的内心世界。
那是一种已经刻在骨子里的温良。
可现在什么都变了，路明非似乎又变回那个敢因为别人调侃他的家庭就和对方打架的勇者了。
有些鸟毕竟是关不住的，他们的羽翼太光辉了。
“不过漂亮话谁都会说。”
路鸣泽抚平了衣物上的褶皱。
“准备好应对我的考试了吗？战场打不赢，一切等于零哦。”
你莫不是视觉功能有些许障碍？
路明非歪了歪脑袋，他之前打奥丁的时候还不够吗。
难不成奥丁在这个世界的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兵？
“哼，一个逆臣的傀儡罢了，甚至他的意识都未降临在那具躯体身上，全凭武器的锋利。”
路鸣泽带着憎恶的神色不屑的哼了一声。
“也就是说，他其实算不得强大？”
路明非面色有些凝重，心中再次升起了当年被赛文拿着手杖抽着跑的紧迫感。
“安啦，你最后接下命运之枪的那一招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路鸣泽比了个大拇指：“非常帅。”
“所以你的考试是什么，个人实力还是专项能力的测试？”
路明非无奈扶额。
打架他稍微有一点自信，好歹也是宇宙知名的格斗大师教出来的，要是考关于这个世界关于龙类的那些信息，路明非就只能抓瞎了。
他从头到尾连自己都没研究明白。
“我待会就回去安排。”
路鸣泽微微躬身行礼，周边的景色缓缓褪去。
“敬请期待，赢了有奖哦。”
“我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