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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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班，文世明如约来到昨天魏天宇送自己的小区，拉开车门便一屁股坐进副驾驶，魏天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千元现金，顺势塞进文世明的口袋，然后简短的说到：“十五车，刚好三千块，你点点？！”文世明没有推辞当然也没有数这一沓钱够不够三元苑，只是目光看向车窗外悠悠的说到：“点什么点，二哥别把钱数多，亏了就行！”魏天成哈哈一笑，然后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说到：“吃早饭去？还是直接回家？”文世明打着哈欠说到：“还是辛苦二哥送我回家吧！折腾这一天，真是怪累的！”一路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些闲话，从而试图打破某种尴尬的氛围。小车速度还是要快很多，终于在提前通勤车的时间，文世明下车回家。

沉甸甸的三千元，压着疲惫的文世明睡不着觉，他有些不敢相信，这钱赚的竟是如此简单？他始终在反复评估着其中的风险，最终还是认为这钱赚的虽然理得，但心、却不安，这似乎是合法、却又不合规，自己仿佛就像是走钢丝的人，他担心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如果是这样，自己一定要找出一条赚钱更多的路，一定还要合法，不过至于合规？可能只要在搅拌站工作一天，就不会有合规的时候，或者就不会有人认为自己会合法、合规的赚钱。

就这样文世明终于迈出了人生当中，赚钱的第一步，不过他时刻警醒着自己，“吃相”不能难看，只能赚被克扣下来的钱，而且最多不能超过两家供应商，毕竟料老板们各个都有着深厚的关系网，而且总要留给别人一些余粮，毕竟对班儿怎么做，自己是毫不知情。两家供应商中魏天成当然算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嘛，文世明心中所选自然是村长刘纯青，毕竟这钱是通过王建军来赚取，而且作为材料科工作人员，经常会需要到铲车司机的帮助，这样才能免除材料质量的后顾之忧。

转眼又过去一个多月，在这期间，老君儿终于成功的把收料员挤兑辞职，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自己也告假休息了三四天，休息这几天就由汪洋满腹牢骚的顶班，接替老君儿的工作。毕竟材料科一个萝卜一个坑，岗位缺了人总是玩儿不转。

等老君儿再来上班时，阴差阳错的成为文世明的对班，而张朝阳和文世明成了同班。由于二十四小时工作制，文世明和张朝阳两人又颇为对脾气，一来二去也就熟络起来，张朝阳没有老君儿那般自吹自擂，不喜欢八卦，当然更不会整天喝酒，也就没有发酒疯的机会。话说酒壮怂人胆，确实不假，和老君儿一个班的时候，文世明最是头疼他晚上喝醉酒，要说不喝酒的时候，老君儿就躲在他那一亩三分地，几乎见不到他人。可能也是憋久了寂寞的原因，文世明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君儿喝完酒，睡觉之前总要四处折腾半天，时不常还会到办公室找文世明显摆一番，什么料老板都要让他三分，什么单位没人敢惹他等等。偶尔遇上过磅车辆更是让人哭笑不得，熟悉一些的，会要求文世明给司机增加重量，看着不顺眼的，又要文世明扣些吨数，当然文世明只是满嘴答应，并不会真去做些什么。看到文世明答应着自己，老君儿就会得意的站在一旁，当着司机的面说：“看到没？老子说你拉多少，你就拉多少，这材料科是老子说了算，你们以后给我机灵点儿！”司机看到醉酒的老君儿也很无奈，通常都是陪着笑，应付过去了事儿。每当老君儿这样做，文世明都很恼火，但面对曾经自己的师傅、或者是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帮助过自己的人，他心里无计可施，只能好言相劝、哄着、盼着老君儿能去早些去睡觉，可能的话最好不要再和他在同一个班工作。不过真的不在一个班工作的夜深人静时，又忍不住仔细回想一番，自己初到搅拌站工作时，不正是这个“师傅”在照应着自己？也是有了老君儿的关照，做勤杂工的自己，才免去不少辛苦劳作，也正是这个人让自己对这里有了一个初步了解，何况当时还挺希望人家喝酒，因为喝多之后，不论真假，自己都能听到更多的消息。想到这儿，心里便说不出一股什么滋味，对老君儿可谓是又爱又恨，想到曾经一起的日子，心中甚至还会有些愧疚。现在老君儿和自己已经不在一同一个班，文世明还真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往后的几年，文世明和老君儿几乎没了接触，只是偶尔交接班时候打个招呼，然后两人一个回家，一个上班。

张朝阳闲着没事儿就会去找文世明聊天，偶尔还会拿几张光碟，利用过磅的电脑一起欣赏影片，与情商高的人在一起会令人愉悦，而且这个人很有边界感，比如这一天的晚上，晚饭时间张朝阳拿着一部周星驰的喜剧光碟来到文世明办公室。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欣赏着喜剧之王的大作，虽然这位天才的作品大家多数都看过，但偶尔遇到一些熟悉的搞笑情节，难免还是让人捧腹不止。不是太忙的王建军，吃过晚饭后在硕大的场院内独自溜达着，看到文世明办公室两个人有说有笑，于是敲门而入。

张朝阳开门看到是王建军，于是笑呵呵的说到：“呦，是老铲呐，快进来，一起看电影吧！”王建军也笑呵呵的回应到：“我就说嘛，老远就能听到笑声，我就琢磨着过来看看你们在搞什么。”张朝阳笑呵呵的指着电脑显示器说到：“嗨，这不是闲着没事找小文儿来看看喜剧片嘛。”说罢简单环视一圈狭窄的磅房说到：“得，小文儿这屋太憋屈，三个人在一起就有些挤，还是你俩边聊边看吧，我回去招呼着点工作。”王建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开口说到：“还是你俩接着看吧，我就是没事到处闲转悠…”不等王建军说完，张朝阳已经走出磅房，临走时还客气的给两人递了支烟，点着火后又笑呵呵的对王建军说到：“后半夜我就要睡觉喽，人老了，熬不住，明天早上还要辛苦老铲师傅帮忙清理料场呦。”王建军对此项工作自然乐此不疲，于是乎拍着胸脯向张朝阳做出保证。张朝阳走后，王建军顺手关上门，随即漏出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