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妙龄*帝都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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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安小镇坐落于眉东河边,镇子也只是四邻八里的村民换卖的临时聚集地,时来日久就逐渐形成集镇,又加上眉东河源于大江,水运便利,便又多了些筹措。
镇子并不算大,只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人流量不断增多,无形之中就吸引了更多的附近村民拢来,最后帝国中州官府担心引发骚乱,于是就设了五十人手的官衙驻地,以维持秩序。
妙龄和白衣少年来到小镇,由于夜黑人少,镇子里显得格外冷清,就好像风吹在地上,也能听得见嗦嗦的声响,略微几点微弱的灯光从街道两边的房舍里映射出来,更加增添了几分漠冷。
白衣少年不停的往街道两边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投宿的客栈住所,可从街头走到街尾,也没找到客栈。
妙龄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跟着少年,她一心要瞧瞧少年的狐狸尾巴,暗想着这镇子里连客栈都没有,看你这美男计又怎么施展出来。
不过看起来白衣少年丝毫不以为意,他对妙龄说:“你先不要着急,既然我救了你出来,总要好人做到底,也不能让你风餐露宿不是?”
妙龄不觉好笑,还好人做到底,看你怕是找不到住的地方这美男计是不好得逞了吧?想归想,但还是装得弱不禁风一般的回应:“那就一切有劳施主了!”
白衣少年嬉笑一声,便往不远一家亮着灯光的店铺走去,过不得一会,满脸喜色的回转来,说:“总算有住的地方了,只是原来这镇子里是没有客栈的,如果有投宿的客人需要投宿,一般都是去私人家里借宿。当然,这借宿也是要给钱的。”
他说着望着妙龄,迟疑了一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问她:“小师傅,这个……你可有银两?”
妙龄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来他逐渐奸计得逞的表情,但她还是不动声色,摸出几两碎银给他。
“哦,有银两就好,你不用给我,自己收着就行。”白衣少年倒没有接她的银两,令得妙龄有些诧异,又有些弄不懂他的意图了。
白衣少年说:“你别担心,我已找好了地方,有一间房可以住宿,应该是足够了。”
妙龄暗自冷笑,这家伙果然居心不良,这一间房,让他们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如何住宿?她现在更加可以肯定,这小子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她手中又扣紧了两截白玉筷子,借着微弱的灯光望着白衣少年与店家在交涉,只等白衣少年与店家谈好,他胆敢再提出进一步的要求时就一筷子钉死他。
白衣少年却浑然不以为意,脸上仍是是一副喜色,在和店家说话之时,还不时的朝妙龄挤眉弄眼的望了几眼。
一番讨价还价,房主说:“好吧,看在小师傅的面子上可便宜你这小子了。不过也是,这姑娘家的出门不易,换个出家人装束是方便些。”说着提起风灯望着妙龄暧昧一笑。
妙龄只觉有些恶心,心中愈发气怒,也不知这白衣少年与店家如何胡说八道。她板着脸,又继续狠狠的忍着。
待将妙龄安顿下来,一间小小的房子,一张小床,的确是有些简陋。白衣少年说:“不过只要有张床就好,有床啥事儿就可以解决。”说着望着妙龄嘻嘻一笑。
妙龄只觉头皮发麻,一个少年男子,怎么总是嘻嘻作笑,这让她很是不自在。她望了一眼窄小得令人瞎想的小床,冷忍着也不说话,就等着看白衣少年怎么说。
哪知白衣少年笑了笑,说:“好了,给你找住宿的地方也找到了,也就没我的事了。”
妙龄不觉愣了一愣,传说中的故事不是不应该这样发展的吗?她愕然的望着白衣少年,真的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白衣少年觉察到妙龄目光中的怪异,不觉后退了一步,“我是看你一个弱女子,就算你穿着一身道袍,像游断魂那群强盗也是不会放过你的,所以才好心救了你,但不可能总是留下来保护你,我还有我的事要忙呢?”
妙龄抓狂的心都有了,心里几乎在呐喊:“你以为我是个假尼姑?你以为我需要你救我?我难道还要你保护?真是气死我了!”她忍了又忍,真不想让自己发作起来。
白衣少年走了,黑暗中远远的传来一道清脆的歌声:“大地一声笑,沧海桑作田,我与君心两河岸,化着晨露星和月……”
妙龄呆了半晌,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一切事与违愿,看来是自己错怪了他,只是他难道不是那白狐变化的?
“大地一声笑,沧海桑作田,我与君心两河岸,化着晨露星和月……”她细细的咀嚼着歌中的意思,一时心中怆然。
她不禁有些疑惑,这个奇怪的白衣少年,到底是何来历,他历经风霜,苦苦追寻的又是什么?
第二日,妙龄早早起来,在镇子里吃了早餐,便出了镇子东行。镇子逐渐热闹起来,虽然据说东陵远地闹灾荒,但一时还影响不到中州之地。
妙龄沿着眉东河上行,出十五六里便是眉山县。在荒野地里,由于当时被白衣少年将她从游断魂手中强行救走,她的马自然也就丢了,她打算去眉山县里买一匹马,然后才好北上赶往帝都龙城。
眉山县是临江而建,妙龄买了马匹,牵着沿江踏行。其时天色明媚,清风吹拂,碧波浩野的江面上水光浅色,宛如炊烟袅袅中遥望孤帆远影,看起来别有一番意境。
在裸露的江边沙滩上,两只灰白色的长颈鹤鸟交辉相应的嬉闹着,它们时而绕颈缠绵,时而迈着优雅的步伐,时而展翅高飞,发出一声声激越的长情呼唤。
妙龄只觉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恍惚,她忽然想起了那个丑人何远之,就是那一张被她父皇鄙视的丑脸,却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人,那日她莫名其妙的提出要与之义结金兰,他们趠草为香,虽然最后因为紫衣卫的出现而中断,但江湖儿女的情义却由此衍生,或许正是这个缘故吧?
“否则凭什么我会突然想起他?”妙龄摇头自嘲的苦笑,想到自己假如唤他一声大哥,也不知那老头子会怎么想,又不知师傅该怎么说?
正彳亍而行,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响,跟着一声断崖式的健马嘶鸣,便听着砰的一道沉闷的撞击声。
妙龄惊得回头望去,却见身后大道上扬起一片尘雾,一匹黑马突然失了前蹄似的轰然载倒。籍着前冲的惯性,黑马带着巨大的力道撞击过来。而坐在马背上的人也被摔出几丈远,跌入了一条水沟里,也不知死活。
妙龄急忙牵着马往旁边闪开,那马刚好滚到身前停了下来,大地忽地一静,仿佛一切尘埃落定,只是马却是死了。
妙龄望了一眼死马,见那马双前蹄已经折断,皮毛由于地面的摩擦而显得血肉模糊,而马的嘴里还有暗红色的血水不断的溢了出来。
妙龄想到那骑马的人落入水沟里还不知道死了没有。她连忙跑了上去,却见沟里并没有水,那人侧面伏地,看不到面目,只是浑身都是鲜血,一动不动的似乎是不见得活了。
妙龄看着他不觉皱了皱眉头,就算她心怀怜悯,此刻也救不了他。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要转身走开。
忽然,那血人用极为弱沉的声音艰难的说了一声:“……快……帝都危急……”
妙龄吃了一惊,急忙反身回来。却见那人竟已翻了半个身子,似乎因为气力全失,身子有些扭曲。他贴地侧着半边脸,用两只散乱无神的眼睛冷冷地望着妙龄。
若不是因为他刚才说了一句话,无论怎么看都是个死人。妙龄凑近那人问他:“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帝都危急?”
她唤了数声,那人眼眉低垂只是不答,显然已是死了。
妙龄暗暗叹息,又在他身上搜索一会,却是没有什么信涵之类的东西,不由颇为失望。
妙龄一时心中疑惑,这“帝都危急”四个字到底指的是什么?现今纵观东南西北中五大疆土,自帝国起始,统治不过几十年,以帝都称谓的唯有龙城,如今那人垂死之时透露出“帝都危急”这一信息,到底指的是何种危急,妙龄自然无法想得出来。
虽然她口口声声恨透了住在龙城皇宫里的那个“老男人”,口口声声说自己从此再与龙城毫无瓜葛,可一旦真要得知龙城出了什么变故,她还是心忧如潮。
从“危急”两个字来猜度,显然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故要发生,可到底是什么变故呢?那人身上再无只言片语的密件,由此可见,这是属于“死了烂在肚子里的”保密级别,只是那人临死之前,可能看到妙龄只是个出家人,想着就算将信息烂在肚子里也无济于事,还不如透露出来,说不定还能传达到龙城,只可惜他仅仅说出四个字便死了。
妙龄想着陡然脸色大变,这让他忽然想到了两个人,一个就是不久前还未结拜完成的丑大哥何远之,另一个则是那个李雪岩口中所说的东陵望海楼的王志方。
何远之心有深藏不露的反志,已是不容质疑,而王志方密谋举事,从李雪岩的话中,更是可以看出已然迫在眉睫。如果是王志方起兵造反,'会不会造成帝都危急?
这一点妙龄并不知道,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王志方真的造反了,那极有可能造成一场动摇帝国根基的灾难也说不定。
妙龄想着背脊一凉,这人无疑是一名探子,或许正是因为获悉了这个秘密才被人追杀至死,而那追杀之人岂不是转瞬即至?她起身回头望去,便见身后果然死气沉沉的站着三个人,用一副你要死了的目光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