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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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进攻。”
在火力急袭之后，待在出发阵地内的士兵在军官的进攻命令声中，纷纷冲出了战壕。
在他们前面被炸的支离破碎的铁丝网、还冒着热气的弹坑、各种坑道如同月球表面一样呈现在他们面前。
成片的士兵黑压压，冲进这片地区，向远处的目标地冲去。
“分散，分散开，按四人一组分散开，别靠的那么拢，会吸引机枪火力的。弯腰，你直挺挺的想招来枪子啊 ”
跟随士兵一起冲锋的班排长们，不断提醒着士兵注意分散。
只不过肾上腺素上来了的士兵，很多根本没听到自己军官的呼喊。他们紧绷的神经只知道向前冲，甚至有人直愣愣的直线向敌人冲去，甚至摔倒了也不知道疼痛。
“哒哒哒～”
阵地上机枪声响起，喷射的火焰，让负责带队军官赶忙大喊道。“卧倒，我说卧倒。”
面对说了不听，傻站在如同木桩一样的士兵，气的军官上去就是一脚将其踢倒。
“都别冒头注意敌人机枪，等待后面的迫击炮消灭敌人机枪火力再继续进攻，都说了好几遍，怎么还听不懂吗。”
军官趴在地面上，怒喷这些已经懵逼了的士兵。
“嘭、嘭、嘭～”
跟随在士兵冲锋的60迫击炮小组，赶紧选个地方将迫击炮架好，一发发观察好的炮弹，向阵地火力点覆盖而去。
很快显眼的红色烟雾笼罩敌人火力点，这代表防守方的机枪组阵亡。
随即被火力点拦截的士兵们，立刻起身继续进攻。不过有人半天都没有站起来，班排长们，又是上去就是几脚，将其踢了起来。
在付出足够多的伤亡之后，进攻部队终于攻入了阵地。不过在战壕内情况一片混乱，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的例子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一团糟。
“两方失误实在是太多了，如果真是战场，进攻的305团光是进攻第一道防线，就要损失一大半的兵力。而防守的303团同样打的稀烂，后续增援部队支援不及时，被火炮封锁。一线阵地被近身，也变得动摇起来。这仗打的稀烂。”
此时在观察台里，彭刚放在手中的望远镜评价着这次的演习。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彭刚已经能看懂各种战术。
“没办法，新兵太多了，有太多东西需要教，能有这表现已经算是训练不错了。”
“陈副师长说的没错，这次的演习不能只看缺点，同样也需要看到优点。”
开口的是斯沃博达将军，这位捷克顾问团长观察角度就不同了。
“首先，士兵们虽然紧张，甚至动作都有些变形，但是基本上训练的内容该有的还是表现出来了。另外演习这种贴近实战的演练，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有这个表现也算不错。至于在军官层面上，我们的大部分军官还是记得教导的内容，所以接下来就是加深他们的记忆。我的看法是，目前问题肯定不少，但是都可以增加演习，让他们熟悉。以目前二十三师的官兵素质，相信多演习几次就熟络了。”
根据斯沃博达将军的说法，二十三师官兵基本战术能力还是有的，基本达到了欧洲新兵部队的水准，现在想办法增加其演习次数，让他们熟悉新战法，另外就是演练各种配合。
不光是步兵之间，还有步炮、骑步炮配合，步坦配合等，现在更多是让士兵熟悉各种场景面对的问题。
斯沃博达将军的话，让彭刚内心要好受多了。其实彭刚他自己也知道，有些东西欲速而不达。
在部队有句话说得好，一年兵不堪用，两年兵勉强用，三年兵才能用。
说的就是，部队士兵的能力需要经过三年的训练，才能达到能用的水平。
当然这也不是不能更改的定论，有两种办法可以改动，第一个就是上战场，用真实的伤亡和血淋淋的现实加速士兵的成长。不过这个办法对新兵太残酷了，而且也不符合彭刚的要求。
其次就是用演习模拟真实的战场，虽然不如真实战场让人印象那么深刻，但也能快速提高士兵的学习速度，不过这就需要用到钞能力。毕竟演习对弹药以及其他物资消耗很高，没钱可做不了演习。
至于二十三师是什么情况，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在九月大规模征兵之前，二十三师仅有八千多人。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才九个月时间，规模就到了三万余人，部队扩充了四倍。基本一个班老兵仅有两三名，里面充斥着太多的新兵。
更别说这些新兵下连队最早也才四五个月，甚至有很多才一两个月，还只能算熟悉连队以及战友。
能带成这样，还是基层军官老兵，努力训练的结果了。
所以对于这次演习，错误百出也是一点也不奇怪。
“接下来，就麻烦将军带着顾问团制定新的演习内容。另外这次演习之后，召集全师军官总结经验教训。另外各部队也需要多训练攻防演练，连排级要不断演练，营团级更用说了，旅级乃至师级演习，也需要进行演练，一个字，练。三个月之后，我要看到不一样的队伍。”
说完这些，彭刚继续观察着攻防都一团糟的团级攻防演练。乱不要紧，练就是了。
“没有问题，我会安排的。”
在众人的关注下，这场演习的结果也是不出意外的以防守方303团获胜而告终。
虽然303团防守的并不好，但是进攻的304团却更糟，虽然他们有一个150重炮营的加持，但是糟糕的进攻在兵力损失达到七成之后，演习部不得不宣布结束。
“光庭兄，你看这场演习怎么样？”
此时在导演观察台，丘副团长，询问起一旁的杜聿明。
“虽然演习现场乱糟糟的，但是依然有可取之处。”
杜聿明先给出了评价。“首先是进攻虽然糟糕，但是他们使用的战术很不错，集中优势兵力与火力进攻战线的关键一点，这在战术上是非常可取的。”
“这是德国一战采用过的暴风突击队战术，集中优势火力与有经验老兵，他们利用小组队形的灵活性，对敌人防线进行打击。我在德国的教官说过这种战术，没想到在二十三师也能看到。看来这些捷克顾问还是拿出本事了的。”
邱清泉为杜聿明讲解演习中进攻方采用的战术，虽然因为士兵不熟悉用的不成功，但是至少士兵知道该怎么用，这才是关键。假以时日，熟悉战术的二十三师官兵想必能让很多人大吃一惊。
“我看这次防守防线的布置，与我在法国学习西线防御工事很像，应该是这些捷克顾问亲自规划的吧。”
一旁的廖耀湘，此时说出防守方的工事布置的问题。
“我认为也应该是，要不然哪来那么层次分明，火力点也是不留死角。这捷克军官素质一点也不低，还手把手的进行教导，可比我们强多了。”
说这话的是杜聿明，这也是他有感而发。
在来二十三师之后，给他最大的感触就两点，倒不是装备的问题，而是二十三师不吃空饷。
空饷的问题，这就不用说了，从古至今有多少军队敢说不吃空饷。就连中央军也不例外，空饷一样得吃，要不然各位长官们哪来钱过着物欲横流的生活。只不过有人多吃，有人少吃而已，杜聿明在二十五师时也吃过空饷。
你不吃，代表着你不合群，一个不合群人，根本没办法领导一个团队。
空饷已经成为默认的规矩，其实在抗战前，这还算好的，大家还有些规矩和顾虑。等抗战中后期，空饷更加严重，一个师账面上应该有七八千人，但实际上只有三四千人的不在少数。甚至已经形成制度，你什么职务该吃多少人的空饷。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有两方面，一个军官的日常开销，以及人情往来等。以一个少将师长为例，其正常情况下军饷应该每月320块。
请注意这是正常情况下，但实际就没有正常情况。九一八之后的第二年，国府就改发国难饷，少将军饷为160块。
你说160块大洋够多了，够自己花了。想什么呢，这160块大洋虽然对一个普通人而言，是一笔巨款，但是对于民国中上层阶层的少将而言，根本不够开支。
日常老婆孩子的开销，人情往来的开销，甚至给上峰的礼，走动关系、朋友走动，自己还要吃喝一点等情况，这些钱虽然能买三头牛了，但是根本不够少将所用。
所以空饷也就孕育而生了，这也是大家默认的规矩。
二十三师没有空饷，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其足额发军饷。请注意，我说的是足额发军饷，是指足额发国府制定的国难饷。
川军这种部队，军官的军饷只能指望自己所属的军头，南京方面是不可能替军头们出钱的。
川军士兵没有军饷，军官是有，但是非常低。例如川军旅长黄成勋，其女因为生病不得不变卖家产，黄将自己配枪都拿来卖了。最后被查出来后，得其卖枪原因，刘湘资助其五十块大洋。
所以哪怕是发国难饷，对于二十三师的军官们，也已经是不少了。
另外一个方面就是军中查的严，空饷虽然在其他部队，不一定是个大事。但是二十三师反复强调之下，军官除非不想在二十三师继续自己的军旅生涯，那么就别去碰。
这软硬兼施之下，二十三师才杜绝了空饷这个民国军队的顽疾。
至于杜聿明惊叹的另一方面，那就是其顾问团人数之多。37名军事顾问，这比鼎鼎大名的德国军事顾问团人数还多（1937年为30位军官以及若干文职官员）。
虽然在整体素质方面，彭刚请的捷克顾问团与南京请的德国顾问团没办法比，但是规模上也是没办比的，二十三师只有三万多人，中央军是多少，几十万人。
这就注定了，在顾问训练方面，二十三师效率更高。更别说有彭刚这边有一个精力充沛的顾问团团长，逼得其他顾问不敢偷懒。
所以哪怕二十三师目前演习一点不忍直视，但是只要总结经验教训，那么已经找到方向的官兵们熟悉起来就很快了。
当然演习花销也不低，这就需要考验彭某人的荷包承受能力。
不过彭某人并不在意，进入六月，二十三师的各项演习变得繁多起来。什么连排级演习，每天都在上演。
营级演习三五天来一次，至于团级演习光是在六月份就来了两次。
甚至旅级攻防演习，身为实际参谋长的斯沃博达将军，也准备在七月演练一次。
而且除了攻防战的演习之外，什么防空演习，反坦克演习，反炮兵演习、乃至长距离撤退演习，都是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这些演习让二十三师的官兵能力得到极速的飞涨，也让部队在演习中表现越来越好。
当然唯一难受的就是彭刚的荷包，为此军需官计算，在六月二十三师用于训练的经费创记录达到了五十多万，主要是各种弹药以及油料等物资的消耗。
由此可见，这段时间二十三师演习程度有多大，基本上每个连至少有都能有两三次贴近实战的演习，这有助于帮助他们找出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