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凋零的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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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使联盟要塞，亡者祭坛负责人办公室内，伊文正在回答佩蒂女士的问题：“鸭鸡鸭已经带我去新的训练班报到过了，但我去的时候，已经下课了，我没见到新教官。”
佩蒂女士笑着对伊文点点头道：“好，这边的事忙完，好好休息，明天去见见教官们，他们急着想见你呢。”
“知道了。”
“去吧，忙你的事吧。”
离开佩蒂女士办公室后，伊文带着夜之战队预备队员田的士兵牌，来到42号亡者祭坛。
他将士兵牌插进培养皿插槽，士兵牌被送入培养皿内部，翻滚着气泡的绿色液体中，士兵牌开始生肉长骨。
培养皿中的绿色液体开始变得越来越浑浊，士兵牌周围的液体却变得越来越清澈。
伊文静静等待着亡者战士的复兴，恍然间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培养皿中的老兵，死于一年前的地表作战，他曾经历过无数次战死与复兴，直到士兵牌被遗落在地表。
一年后，士兵牌被意外回收，他将再次复兴，可现实的时间，他缺失了一年，他的人生，究竟是完整，还是不完整？
伊文也是一名亡者，与培养皿中的老兵相比之下，他的人生，与这个世界整整错失了13年，在刚刚被复兴之处，他根本无法融入这剧烈变化的世界。
他不禁想，其实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差不多，都是时间海滩上的沙子。
在时间海浪的冲刷下，有的沙砾留下，有的沙砾永远离开，有的沙砾被就地掩埋。
伊文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感。
“世界冠我以亡者之名，赐我以亡者之义，但我究竟又是谁……”伊文心中默念着：“我会怎样活着，怎样战斗着，怎样死去，最后又怎样凋零……”
亡者注定会凋零，没人能永远复兴。
否则大墓地中，就不会有那么多墓碑了。
培养皿中的亡者身躯越长越大，那是一具极其壮硕的男性身躯，伊文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不再思考存在之谜。
从未接触过的亡者老兵即将复兴，自己开口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好呢？
老兵的身躯已经停止生长，并连同培养液一起排出培养皿，他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双眼紧闭，头顶暖灯洒下的温光却无法驱逐这具身躯的冰冷。
他并没有醒来。
伊文连忙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老兵的生命体征，呼吸和心跳都有。但他双眼紧闭，用实际行动拒绝着复兴。
42号亡者祭坛，复兴了一具虚壳，无意识也无灵魂。
“未检测到灵魂信号，亡者已凋零。”房间内回荡着仪器扫描与检测结果：“未检测到灵魂信号，亡者已凋零。”
伊文松了口气，这下不用烦恼第一句话该说什么了，不论说什么，他都无法听见了：“老兵不死，只是凋零。”他低声道。
42号亡者祭坛的门被推开了，推门而入是一个陌生的脸孔，但伊文从他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上裹着的毛毯，大概猜得出他应该就是汪剑。
鸭鸡鸭随着他的脚步进来后，伊文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已经听到了仪器检测结果提示，此刻面色凝重地盯着地上的虚壳。
他突然将裹在身上的毯子扯了下来，盖住了地上的虚壳，鸭鸡鸭连忙从衣柜中取出一件新毛毯，披在了他的身上。
虚壳脑后的士兵牌被取出，紧紧攥在了他的手中。
他低头默哀，伫立良久，伊文和鸭鸡鸭，也站在原地，一同默哀着。
“你个搅屎棍子，凋零了也好，夜天使联盟要塞，能省去不少麻烦事儿。”听见老兵这么说，伊文愕然，他本以为老兵会说些纪念亡者战友的话语，发表些沉痛悼念的感慨。
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伊文感觉两位老兵应该有不少纠缠不清的恩怨，也在属于他们的时代一起经历过不少故事，但伊文不知道那些恩怨和故事的起承转折，老兵似乎不愿提起，更不愿细说。
老兵扭头看向伊文道：“是你把我复兴的吗？”
鸭鸡鸭凑上前，尴尬地笑着道：“前辈，这呢，是我啊……我复兴的你……”
“通信腕带。”汪剑冲鸭鸡鸭勾了勾手指。
“汪剑前辈，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晚辈……”没等鸭鸡鸭说完话，账已经转完了。汪剑抓住了鸭鸡鸭的手臂，将两人的通信腕带靠近，1000tSb就这么到手了。
转完这笔钱，汪剑又抓起了伊文的手，给伊文转了500tSb，并且对伊文说道：“这是代田给你的谢意，感谢你收回了他的士兵牌。”
说完，汪剑便带着田的士兵牌，离开了42号亡者祭坛，留下伊文和鸭鸡鸭，盯着自己的个人账户久久回不过神来。
“老天爷啊……亡者老兵都这么有钱吗？”鸭鸡鸭将他的通信腕带凑在伊文脸上：“瞧啊，你见过这么多钱吗？”
“好像谁没有似的！”伊文也举起通信腕带凑在鸭鸡鸭脸上。
“你那才500，我这可是1000！”
“我已经是二等兵了！”
“我马上就要准士官了！”
两个新兵因为这笔从天而降的巨款兴奋得手舞足蹈，鸭鸡鸭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道：“差点把重要的事儿忘了，我得去追汪先生，看看他能不能收我为徒。伊文，你一起去吗？”
“不了。”伊文摇摇头，他已经决定要拜舞为师。
“行吧，那我还少了个竞争对手，等我好消息啊！回见！”说完，鸭鸡鸭一溜烟儿便跑了。
……
田的士兵牌被汪剑送到了大墓地，交给了先知布鲁，亡者彻底凋零，灵魂已经消散，再也不会复兴于人间。
士兵牌被装进精美的金属盒，埋在了亡者墓碑下的泥土中，那墓碑上的名字，值得所有人类幸存者铭记——【=Night=田】。
田名下的所有军功、私人财产，包括那间田烤肉，均被夜之战队收回并重新分配，凋零者已逝，亡者还要继续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