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书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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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也不负众望，韩齐先后亡国，与白起的捷报差不多同一时间送入咸阳。

这蹭蹭上涨的积分，沈姚都要掰着手指头数零了，战事暂停，有许多事情亟待处理，沈姚来到章台殿时，已过了午膳时间，嬴政还在和公孙赫、李斯讨论。

他旁听了一会儿，原来是今日朝会上大臣们就分封制和郡县制起了争执。

“敢问侯爷对此有什么看法？”

面对李斯的突然提问，沈姚给出了自己的见解，“分封以血缘为纽带，诸侯与天子同宗，起初算是恪守本分，但几代之后，封国间日渐疏远，以至相互攻伐如同寇仇，就连周天子也难以禁止。国中之国，这显然不是王上想要的……”

李斯眼前一亮，像是又找到了一位志同道合之人，“侯爷所言极是！师弟也认为‘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大秦若要永久安宁，决不能行分封，这是前车之鉴……”

自从荀子来了以后，李斯与韩非相亲相爱，关系比求学时还要好。

“但行郡县虽然能保证中央集权，控制地方，总归给别人打工，摸鱼的人还是不少的……”

“摸什么鱼？”李斯听得一头雾水。

“燕、齐、荆楚地远，不利于统治，天高皇帝远，底下有什么事上面不能及时知晓，就比如……有人想造反……就会有人视而不见……”

嬴政一下子就听出了沈姚的言外之意。

“可地方有监御史……”

“那也不足为奇，人心可是经不起考验的，只要一点点好处就可以让人忘记初衷，他们沆瀣一气，监御史才是最好的保护伞……”

“有道理，怪不得今日王绾带头反对设郡县……”李斯之前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王绾出现了？

“新来的大臣吗？”沈姚不经意地问道。

“是，此人政绩优良，新从郡守提拔来的。”

“所以说他从地方来，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

“那……到底该怎么办？”李斯也想不出万全之策。

“还是设郡县，至于监察一事可以再想个办法。”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嬴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李斯。

待所有人走后，嬴政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刚才不直接说出完善监察的方法？”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政政……

沈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李斯的才智肯定能想出好办法，这个功劳还是给他吧……找点事给他做……”

因为……我又要开始偷东西了……

“政政，你有没有觉得六国文字不同，影响政令实施？阻碍了文化交流？”

嬴政微微颔首，他知道沈姚又要拿好东西出来了。

“那我给你写几个字。”沈姚拿起笔，在纸上分别用不同的字体写下‘嬴政’二字，并一一介绍，“这是小篆、隶书、楷书、行书、草书……”

每种字体各具特色，但是能看出它们之间的联系，“这小篆浑厚朴茂、圆转流畅，与秦国文字倒是相似。”

能不相似吗？这就是由大篆改进的……

“政政，不如选两种你中意的，全国范围内推行？”

“为何要选两种？”

沈姚轻佻眉毛，塞了一只笔给嬴政，慢条斯理道：“这是很有必要的……不如我们一起默一遍《军爵律》，看谁先写完？”

“好……”

沈姚抽出两张白纸，与嬴政相对而坐。

“预备……开始！”

沈姚开始充分展示自己的优势，只要经历过中式教育的洗礼，这手速没有最快只有更快。

嬴政提起毛笔，蘸饱了墨汁，悬起肘腕、目不斜视，握笔的手也快速地动着，一笔一划，又不失力度。

不一会儿，沈姚写下最后一点，潇洒地转了一圈笔，放在桌上的同时，用余光瞥见政政才写了不到一半。

嬴政没有因为沈姚已完成而停笔，他依旧保持原速静静地写着。

直到对方写完，沈姚才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我写得够快吧？时间就是金钱，这种字体笔画简单，更适合日常使用，官员抄录也方便。”

“可是……”嬴政似乎有点难以启齿，轻抿着嘴犹豫了一下，“沈姚哥哥，你这字……好丑……”

闻言，沈姚看了一眼自己惨不忍睹的作品，狡辩道：“这不重要……你就说快不快吧？反正别人认不出我写的字，多好……自带加密……”

“快……你这比草书还像草书……”

“多谢夸奖……”沈姚无语，可算是被政政逮着了，谁让自己只爱看书，没那个闲情逸致练字，“所以选哪两种作为官方标准字体？”

“那就选楷书……”

“还有小篆吧！”沈姚接着嬴政的话说下去。

“可小篆不是和我写得一样慢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要是直接跳到楷书，这文字就断代了，怎么能给考古学家制造麻烦呢？而且有时候不能光讲实用，花里胡哨的东西也是有必要存在的，因为……”

“因为什么？”嬴政猜不到沈姚的想法。

沈姚整襟危坐，“有格调……能摆谱……就是给人一种看不懂，但是就很厉害的感觉……政政，你能懂吗？”

嬴政在沈姚一脸期待的注视下说道：“懂，就是装腔作势……”

“呃……那你要这么说自己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