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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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宫殿
华阳太后单手扶额，侧躺着等待消息，“怎么回事？这都几时了？”
贴身侍女上去搭话，“太后莫急，时辰不早了，可别伤了脾胃，先用晚膳吧？”
“事情不解决，我寝食难安，”华阳有些心神不宁。
侍女是华阳从楚国带过来的，最了解太后的脾性，此时壮着胆子扶起太后，劝慰道，“太后怎能为这等小事费神，多少还是吃些吧。”
太后拗不过她，坐到案桌前，布菜的侍女逐个打开盖子。
当太后看到那道饼饵时，勃然大怒，一把掀翻了桌子。
贴身侍女急忙叫来传菜的人询问，“今日的食谱中有这道吗？”
下面跪着的人战战兢兢回话，“没……没有。”
“途中可有与其他人接触过？”
“没有……”
“都给我滚出去！”华阳太后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好哇！这是在向本宫示威，本宫的好孙子，真是有本事，我倒是小瞧了他……”
丞相府
吕不韦正与咸阳城四大粮商洽谈。
“上次说的事情就劳烦各位了。”
其中一大腹便便的粮商刘掌柜信誓旦旦地说：“丞相大人客气了，您可是我们的典范，别的事我们不敢保证，但这粮食，我们敢说那公孙赫买不到一粒。”
“那就好。”吕不韦知道公孙赫也是商贾出身，家族世代经商，是有些名气的，粮食的事拖不了他许久，只要坚持到入冬即可。
另一粮商看着吕府四开间的厅堂宽敞简朴，脚底清一色大方砖，几张大案前也都是草席一张，没有绒毡，没有青铜大鼎一类的名贵礼器，连正中那张大屏也是极寻常的木色，并无雕花，赞许地说道：丞相大人富可敌国，不想却如此简朴，尔等敬佩不已！”
其他人也表示赞同 ，吕不韦自谦道，“义不聚财。为官亦是如此。”实际情况虽说是装的，但这些年为扶持子楚确实花了不少钱，吕不韦强颜欢笑，告诉自己没关系，以后都会赚回来的。
咸阳街道
三日来有好几家粮铺关门未营业，剩下开门的规定了每个人购买的数量。由于饥荒，价格比平常高了一倍不止。
由于价格原因买粮食的人并不多，但作为生活必需品，再贵也要买。
买粮的队伍前面突然嘈杂起来。
粮铺的伙计不耐烦的说：“都说了每人每月限购一斗。不买就走！”
中年男子说：“我家中有老姆，行动不便，代买也不可以吗？”
“不行，不行！”伙计连连摆手。
“那我多付钱。”
“那也不行。”
排在后面的两个老妇人看这人如此有孝心，便替他说话，“其实多买点也不碍事的，你就卖给他一些吧！”
“是啊，又不是赊账。”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
“不行，这是我家掌柜定的规矩，我可做不了主。”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就在这时粮铺的刘掌柜出来了，在了解了基本情况后，苦口婆心地对所有人说：“各位，安静一下，实在不是我不卖，因为饥荒今年粮食收成不好，我这规定也是为了大家都能买到粮食，若不限制，后面的人就买不到了，所以这规矩不能破。”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尤其是听到“后面的人买不到”这句话时，更是谴责起中年男子。
刘掌柜看到中年男子离开，示意手下跟上去看看。
刘掌柜的手下看着中年男子走进了公孙赫府里，于是转身回去报告。
公孙赫听完男子的汇报，由衷感慨道，“还真是严防死守，反正也没指望从他们手中买粮，你先下去吧。”
“是”
就在这时公孙赫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少东家，这是东家给您的信。”
公孙赫将信帛打开，瞳孔骤然放大，面部表情直接裂开，看完信整个人都不好了。
信：
吾儿（划掉）逆子！
许久不来消息，来信张口就要粮，你爹我囊中羞涩，愁得两鬓斑白，无儿孙承欢膝下，要粮？没有！但你媳妇心善，愿资助，不日就到。
公孙赫离开家跟随嬴政来到秦国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逃避婚姻，指腹为婚，就算小时候见过，可现在毫无感情，怎么能听父母安排就成婚。
再说小时候那个女娃可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初见时当真“惊鸿一瞥”。
明明那女娃比公孙赫还小一岁，在小公孙赫眼前却像一座山似的，又高又壮，小公孙赫坐在地上玩耍，眼前的阳光被完全遮挡，抬头一瞅直接被吓哭。
因着小公孙赫出生时不足月，家中长辈都对他极为宠爱。见此情景，在场的大人都哈哈大笑，“怎的这般认生，这是巴珍妹妹。”小公孙赫还是哭闹，只好被乳母带走了。
公孙赫回忆起这些往事，实在不妙，于是当机立断，必须溜！
就在这时有下人前来禀告，有客来了。
公孙赫眼神扫到送信的人。
送信之人不敢抬头，“少东家，是……东家说不要把信提早给您的。”
公孙赫顿时哑口无言，果然你爹还是……
“走，迎客！”逃是不可能逃了。
公孙赫与仆从还未走到大门口，远远就看见了一辆马车。
作为东道主，公孙赫不能失了礼仪，“巴珍姑娘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
门帘被慢慢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人可用一词形容：珠圆玉润，一双荔枝眼，秀气明亮，整体五官圆润，只能说给人感觉非常有亲和力。
公孙赫松了一口气，果然不出他所料，但还好不是很夸张。他刚想说话，却见那女子瞪了他一眼，转身对马车里的人说：“小姐，下车吧。”
被扶出马车的小姐年约十六，生得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
巴珍看见公孙赫的目光，微现缅腆，用极轻极淡的声音说：“公孙大人，许久不见了。”
公孙赫始料不及，不自觉降低说话的音量，“是啊，姑娘里边请。”
两人并排走进府中，公孙赫确实被巴珍惊艳住了，她与小时候一点都不像，难道是记忆出现了偏差？
到了前厅，下人奉上茶水，巴珍仪态端庄，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公孙赫率先开口，“我与家父所说粮食之事竟劳烦巴珍姑娘，实在不好意思。”
巴珍缓缓放下茶杯，“无妨，我从未出过远门，就当是游历一番了。”
“长途跋涉，姑娘辛苦了，先去厢房休息吧！”
“多谢公子，那粮食还麻烦大人派人去取。”
“好，快到咸阳了吗？”
“已在咸阳了，方狸，这事你去办。”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