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公会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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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尚看着阮家三兄妹胡吃海塞的样子，心疼的直撮牙花子，这可都是钱啊！偏偏这几个饿死鬼还是刚刚砸了自家酒楼的身边人。
小五小六直接将一只烤乳猪一分两半，捧在手里就啃了起来，小七也不甘示弱，端着那盏血燕粥呲溜呲溜猛嘬，也不怕烫。
“唉，牛嚼牡丹啊！”高尚唰的展开手中纸扇，掩在面前微微扇动，一副嫌弃的样子。
小六正抱着猪头在啃，满嘴油光的笑道：“高衙内看起来好装博依啊！”
小五跟小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哦？你说的装博依，本衙内倒是听不明白，何解啊？”
小七把嘴里的燕窝粥咕咚咽进肚中，抢着说道：“就是装腔作势，扭捏作态，觉得自己很厉害，其实啥也不是！”
高尚收拢纸扇，轻轻在小七脑门上点了一下：“小小年纪却是牙尖嘴利，以后记得，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小五小六看到高尚用纸扇敲了妹妹的脑门，却也没有动怒，旁边那个叫林冲的人虽然闭目养神，但是却不停的散发出让人有些敬畏的气息。
不过这不是兄弟二人不掀桌的理由，而是他们觉得，这个高衙内虽然也是达官贵人，可是莫名的让他们有一种类似于洛晴空那种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的感觉。
“高衙内说话，倒是跟洛大哥有些相似。”小五吃的差不多了，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高尚拿着纸扇在手中轻轻敲着，微笑道：“那要等他来寻你们了，如果他连来到这里的本事都没有，我可就没什么话跟他说啦。”
“是么？我现在就来了，你想跟我说啥？”
洛晴空大大咧咧直接走进了前堂，从桌上抓起一只肥鸡就开始啃。
“洛大哥！”小五小六满脸惊喜的站起身来，小七却直接扑了上去，丝毫不顾及洛晴空满身血污。“哎呦喂！小七你慢点，我身上到处是伤，疼疼疼！”洛晴空夸张的大叫起来。
看到洛晴空无甚大碍，还是那种痞里痞气的样子，小五小六这才放下心，忍不住也抱了上去。
高尚“嘁”了一声起身远离他们，眼神中却有一丝羡慕划过。
高俅面带疲惫的回到太尉府，今日出了这事，他只能挨着个去打点那些官场上的同僚，根本无需再去枢密院点卯，只是他刚刚下了轿子，就看到陆谦从远处赶了过来，急匆匆走上前躬身行礼。
“免了免了，那个叫甚么来着，洛晴空的，抓到没有？”高俅摆手道。
陆谦神色怪异：“回禀太尉，那洛晴空此刻已经来到府中。”
“来到府中？”高俅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陆谦愧道：“抓那洛晴空时，本是毫无波折，但不料展昭过来了，说是奉了包黑胖之命。太尉勿要担忧，衙内毫无危险，林冲在他身边护着。”
听到自己的宝贝疙瘩无事，高俅这才放下心，捋着长髯说道：“包拯那人一向如此，总是能从让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出招，你今日与那展昭交手了？”
“太尉大人双目如炬，只和展昭过了一招，文武本殊途，却没想到包黑炭和展昭二人一文一武，却殊途同归，他的灵猫剑法着实让人难受的紧，卑职的刀不出也不是，出了更不是，一口气卡在胸间，竟不知该如何。”
“无妨，咱们占着理儿呢，只要尚儿平安，我就看看那个青天大老爷，如何去断这桩案子！”高俅轻抚了下陆谦的肩膀，陆谦肩头微微一热，胸臆之间的烦闷竟然消散而去，忍不住眼中精光乍现，随后不再言语，在前头引着高俅走向中厅。
展昭还是如洛晴空在城门被围猎时般站在附近一处官员府邸的屋檐之上，那官员家的管事倒是见过世面的，拉过护院头领悄声道：“那位可是展昭，千万莫要招惹，护住后院便可。”头领闻言色变，急忙就去拦阻准备动手的手下。
那些随后而来的禁军也只是默默的围在太尉府周边，虽然胯下马匹都是临时征召而来，但在他们的操控之下，却都乖巧温顺，兵士们的杀气团团聚集，除了偶尔的马儿的嗤鼻声，诺大的一片区域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林冲在高俅走进厅内前就起身立在一侧，只装作高尚的护卫般，陆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站在了一旁。
高俅大步走了进来，看到的就是洛晴空跟阮家兄妹围着桌子大吃大嚼，自己的儿子还要给他们端茶倒酒。
高太尉也不以为忤，只是冷着脸走向上座，那个专属于自己的位置。
高尚此刻就差点和洛晴空勾肩搭背，说出自己的小秘密了，忽然看到老爹回家，登时浑身一个激灵，连忙上前搀扶。
高俅这才面色缓和了些许，待到坐定，这才开口道：“我儿啊，门外百千将士，就为了抓捕这些个人，而你现在却与他们推杯换盏，为父如何与将士们交待？”
“爹爹，我早就在长胜楼安排了，今日出阵的所有兄弟，一会儿就去吃酒，可允他们明日再归营。。。”看到高俅面色不虞，高尚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今日为了孩儿之事，二娘和小娘去开封府衙告状，爹爹又在朝堂之上当着百官为孩儿申冤，孩儿又怎能置身事外！区区些许银钱而已，孩儿更想让那些禁军兄弟们见见家人！”
“区区些许银两，到底是多少，说来与为父听听。”高俅和颜润色的俯身去拉高尚，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高尚看了看呆坐着也不好意思再吃的洛晴空几人，连忙摆手道：“你们吃你们吃，我跟我爹有些话说。”
看到那几个饿死鬼又开始埋头大吃，高尚这才有些扭捏道：“其实吧，二娘昨夜也没跟你说完全，除了得胜楼，还有长胜楼。。。以及万胜楼，都是孩儿的。”
高俅一口茶水还没吃得，就直接喷了出来。
高尚慌忙用袖子去擦拭：“万里江山上河园也是孩儿承建的，不过爹爹莫要责怪，朝堂里多数官员也是参了股的，有钱大家一起赚，风险共同承担嘛！”
高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从昨夜到现在，他的心脏不停的在遭受各种蹂躏，他看着眼前的高尚，头脑中只是眩晕，迷迷糊糊的问道：“你可还是我的尚儿？”
高尚浑身一抖，看着高俅满脸的皱纹，终于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爹，你说自己没本事，但是你把我从小养大，我若是闯出了名堂，还有谁敢说你没本事？说你尸位素餐？孩儿不仅是为了证明自己，更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爹能养出一个麒麟儿！我爹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是从龙之臣！”
高尚无视了陆谦暗暗投来的眼神，继续说道：“孩儿自小玩闹无度，每一次惹祸都是爹爹去跟人赔礼道歉，您总说自己的武艺浅陋，武略不通，舍弃了领军打仗的理想，甘愿做这个禁军太尉，其实就是为了能留在这汴京陪着我，爹爹，对也不对？”
高俅默然无语，只是将高尚抚在自己面上的手握在掌心：“世人谓我妄，谓我奸，便是后代百世千代也都如此，又如何？今日我只认了一点，你受了委屈，为父若是不为你争，莫如将为父的脑袋拿去当作蹴鞠踢了！”
“这几人我不再管，明日一早，为父要在开封府衙三公会审！方才听得你说了得胜楼只是咱们家产业的九牛一毛，我得找你二娘小娘好好说道说道了。”高俅起身便要离开。
“爹，莫要为难二娘她们。。。”
高俅笑骂道：“长辈的事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了？陆虞候，今夜就劳烦你了！”高俅将双手背负，笑着向后院走去。
“刚刚那个就是你老爹？有点小帅，不过比不上我老爸，我老爸超酷超帅的！”洛晴空看着高俅离开中厅，立马凑到高尚面前说道。
“陆谦！你能不能一刀砍死他！”高尚握着拳头问道。
陆谦心想近有林冲远有展昭，你是让我作死么？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林冲大哥！你要是能一枪戳死他，我把长胜楼赠予你！”高尚看着林冲，咬着牙说道。
林冲睁开眼，认真想了想：“没带枪，不敢戳，没理由。”说完继续闭目假寐。
高尚顿时换了一副嘴脸，嬉皮笑脸的对洛晴空说道：“大哥还要加菜不？”
洛晴空盘算了一下：“我还要再吃两桌！至于他们三个，就赶紧送去洗漱洗漱睡觉吧，我来你家，不是为了逃避责任带他们离开，而是要确认他们的安全，秦叔虽然说了是让小五照顾我，但是我知道，我比较能打，我要保护他们的。”
高尚也认真回道：“明日要去开封府衙，若是官判下来，无论何种结果你也愿意认了？”
“为何不认？我来这里，老爸虽然没有告诉我原因，但是我知道我不会杀颂人。但是做人，总是要有自己的准则的，否则跟禽兽还有啥区别？”
听到这句话，林冲阖着的双目微微动了动，可是陆谦却捏紧了怀中朴刀。
“既然如此，那今夜诸位都要留宿太尉府了。”高尚拍手唤来府中奴婢，伺候众人歇息。
只留他和洛晴空在中厅，继续让厨子不停的忙活着烹饪各种美味佳肴，流水般的端了过来。
“洛渊洛院士，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高尚一边从木桶中给洛晴空盛着米饭，一边问道。
“许还哥，你还在装，旁边人都走了，你那个时候每次去图书馆都要赢我一根棒棒糖，你都忘了？”洛晴空抓着一个水晶肘子边啃边说道。
高尚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感觉都过了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很多年了么？秦叔这么说，你也这么说，康大秃子也好像说过。”洛晴空嘴里嚼着肉食，说话有些含糊。
“是啊，时空流速，还有灵气干扰，我们从那边过来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就是直接的被丢了过来，我刚来时，这具身体才刚刚五岁。等等，你怎么认出来我是许还的？”高尚指着自己的脑门说道。
“林教头，他们说的什么你能听懂么？”陆谦问向林冲。
林冲摇摇头：“不懂，黄口小儿之语，天马行空。”
“那陆虞候又能听得懂么？”展昭问道。
陆谦笑道：“若是能懂，岂不是就成了黄口小儿？”
三人此时齐齐坐在太尉府的前院中，陆谦其实一直都想着击杀洛晴空，这小子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可是身边的林冲和展昭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至于在此刻用出自己的底牌。林冲倒是心地清明，只想着护住高衙内一人安全，而展昭是最累的一个，既要守着洛晴空，还要担心有歹人袭杀高太尉及其家人，月上柳梢头，三人就这样看着天上的明月，各怀心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长夜漫漫，也就如此过去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开锋府衙的主簿公孙策就来到包拯寝屋门前，轻声唤道：“大人，该准备升堂问案了。”一丝柔和的灵气随着声音传入屋内。
过了半天，一个满头乱发的黑胖子才推门而出：“晨早流流，搞咩啊？”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是公孙策，这才切换方言：“噫，这天还牟亮类，有啥事不能等俺睡醒喽再说？”
公孙策早就对包拯的方言乱炖有了免疫力，只是提醒道：“大人，今日要审得胜楼一案，此案涉及到太尉府，还有大相国寺，另外昨夜宫里也下了懿旨。。。。。。”
“俺不管，先整碗牛肉汤喝喝，豆腐脑有牟？歪日昨天熬了半宿，现在走路都头重jio轻嘞。”
“大人，展护卫昨夜已经在太尉府守了一夜，方才传信回来，高太尉今日会来监审，而且，蔡相极有可能也会来。”
“来就来呗！就是个熬糟事儿，真球烦人。”包拯有些不耐烦了，抬脚就要向前堂走去。
公孙策急忙拦住：“大人，帽冠还没戴呢！还有您这公服，一身的褶皱。。。。。。”
“俺懒得脱了，昨夜直接就上炕睡了，咋滴？让那些御史来咬俺啊？俺直接就是个电炮过去。”包拯不在乎的摆摆手。
“大人，若是高太尉和蔡相都来了，今日这堂案审，怕是没那么简单了。”公孙策继续挣扎，只想着能让包黑子听进去些重点。
“那今天这开锋府衙就公开审理得胜楼一案，额跟你说哦，现在揍让衙役们上街敲锣宣告，午时额就要审这个案子，街坊邻居啥滴随意来看，哦不对，你说还有高太尉和蔡相，那咱么就整大点，就说三公会审，来滴人越多越好，晌午饭管一顿油泼辣子面！”包拯嘎嘎嘎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