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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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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亭一夜未归,小月早上出门时望了眼空荡的客厅,心中不安。

午饭后,钟思阳接了个电话后走出工作室,几分钟后回来,面色有些阴沉。小月问了句,“有什么事么?”

钟思阳牵牵嘴角,“亭亭的母亲昨晚去世了。”

虽然早有准备,小月心中还是一震,忙问,“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么?”

钟思阳摇头,“我安排了秘书过去帮她打点,以前合作过的一个供应商,正好转行做殡葬了,我联系他,把丧葬用品备好送去。后天出殡,咱们抽空过去一趟,露个面安慰几句就行。”

小月听钟思阳已安排妥当,自己能做的也实在有限,便没再多说,在微信上给沈君亭发了一条致哀的信息,又投入到堆积成山的工作。

出殡那天,阳光尤其热烈,还不到9点,就像到了正午一样,在室外待上一会儿,就汗涔涔的。

已经是9月中旬,天气这般炎热,实属反常。

小月和钟思阳都穿着黑色套装,从停车场到告别大厅的两百米路,两人都热得不住冒汗,进到殡仪馆,里面的凉爽反而让人觉得舒服,连这种地方应有的阴森恐怖都感受不到了。

告别仪式极其简单。

出席的亲友只有沈君亭小姨一人,她穿着藏蓝色的花裙,在一众黑白素色的行人间颇为显眼。

“阳哥,小月,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了不用刻意过来么。”

沈君亭笑着迎上去,笑容十分干净淳朴,一时让人忘了这里正在举行葬礼。

“亭亭,节哀。”

小月低声说,钟思阳则拍拍沈君亭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拥抱。

沈君亭的小姨在旁边打量钟思阳,饶有兴致地端看他,不加遮掩的目光让他不太舒服,皱眉咳嗽了几声。

沈君亭望了一眼放在几步远处的棺材,撇撇嘴,“仪容就不用瞻仰了,化过妆还是不好看。过5分钟,走个过场,就拉去火化。还要给后面的人腾地方。今天办事儿的很多,不知下面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

沈君亭淡淡然说,语气竟有些开玩笑似的。

小月和钟思阳对视一眼,总觉得沈君亭有点不对劲。难道这就是她表达悲伤时特有的方式?

她的小姨倒是对这番话颇为赞同,“她这病,走了可不就是去享福了。可惜那个男人没来送她一程。对了,亭亭,你没想办法联系下你爸?”

“上哪里联系去,人都失踪十几年了。”

“唉,说不定名字啊身份啊都是假的。有几个钱而已,良心是半分没有。但凡有点心,哪能连女儿都不要了。”

“行了小姨,别说这些了。我不爱听,我妈也不爱听。”

“立娟,你安心上路吧,亭亭有我照顾呢。”小姨突然带着哭腔呼喊了一句,小月被声音吓得一哆嗦,转头才看见棺材已被拉上推车,往火化炉的方向去了。

钟思阳见小月发抖,下意识想伸出胳膊搂住她,小月却挪开脚步,站到了沈君亭身边,和她低声说起话来。

钟思阳只得把手放下,走到门口有些阳光的地方去,等着她们几人随后出来。

“小月,房子我已经卖了。所以抱歉,你下周得搬走了。”

“嗯,好。”

“对不起,挺匆忙的。”

“没事,你不是早和我说了,不常用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几件衣服打包起来也不费事。我先住到朋友家,什么都不耽误的。”

“那就好。”

“房子卖了,你住哪里?跟你小姨一起么?”

沈君亭笑着摇头,“你看她说会照顾我,实际上两家十几年没走动过了。我妈让男人抛弃了,她是最得意的,我妈临终前没留下什么话,要是脑子还清醒,一定得嘱咐我不让她来。可若是真不让她来,葬礼上就只有我一个人,太孤独了。所以今天特别感谢你们过来,我很开心。”

小月听着沈君亭的话,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她今天的言谈举止,虽是得体,却不知哪里怪怪的。

平时她说话用词准确,理性而富有逻辑,今天却很散漫。自己的妈妈出殡,怎么也不能用“开心”、“快乐”这样的词语来寒暄吧。

小月担心她是悲伤而不自知,或是故意忍着,不想在人前落泪,便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沈君亭惊诧,她不曾与小月有过肢体接触,她的手温热柔软,让自己昏沉的脑袋一下子清明起来。

沈君亭回之以感激的微笑,两人的手紧握着,亲密无间的闺蜜一般,良久没有分开。

钟思阳见她们凑在一起聊天,半天没走动,而火化的师傅已经过来催促,5分钟后就要去领骨灰了。

他走上前去,轻声问,“聊什么呢?”

“哦,阳哥,我房子卖了,小月要准备搬走了。”

“啊?小月,你房子找好了?”

“先住樱桃那里。”

“樱桃?是不是去年冬天送你去的那个地方?”

小月点头。

“那离工作室太远了,通勤也是问题啊。你可以暂住在我家,我搬去工作室住,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你住在工作室也行。房子我慢慢帮你找。”

钟思阳的情绪略显焦急,沈君亭松开小月的手,“我去拿骨灰,你们慢慢说。”

“没事的,早起一会儿就好。打车也很方便。”

“可你现在,每天就能睡三四个小时,再这样折腾…”

“樱桃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她一起住,两人还能说说话,不然整天睁眼闭眼都是工作,会觉得很寂寞。”

小月无奈地笑笑,钟思阳的眼中闪过失落,失落过后又是心疼。

他当然能够理解小月,但那模模糊糊若隐若现的感觉,愈发清晰。

那就是小月和他,永远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不亲不疏。是伸出手、踮起脚皆不能触碰,只能用眼睛遥望的距离。

他吸了吸鼻子,长叹一口气。再看小月时,她正直直地望向远处,像一座头发被风吹起的,即将融化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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