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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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寒风便已呼啸而至，带着刺骨的寒意，毫不留情地侵蚀着人们的身体。孩子们头上用围巾包的只露出两只眼睛，缩起脖子，顶着着寒风，脚下踩着冰块，发出咯吱的声音，孩子们兴奋地笑着。
教室里，寒风从教室四面八方袭来，孩子们边听着课边跺着脚。
班级每隔一个月更换下座位，晓丽和雯雯终于被安排在一起，雯雯的心情看起来出奇的开心，神采奕奕的脸蛋，炯炯有神的眼睛，专注地望着老师。
无心听课的晓丽眼睛看望窗外，在专注地思考着什么。突然她发现外面稀稀疏疏地飘着雪花，虽然寥寥无几，但丝毫不影响内心的兴奋。
“快看，下雪了！”晓丽用胳膊肘顶了顶雯雯，轻轻说道。
随即又有学生叫起来：“外面下雪了、！下雪了！”
大家兴奋的站起来，看望窗外，欢呼着。
语文老师并没有责怪，随即说道：“这叫瑞雪兆丰年。”说完也跟着开心起来。
中午放学路上，晓丽他们讨论着这场雪。
“如果能一直下，下到俺膝盖部位才好呢。”晓丽说道。
“俺也想，但是太大，俺爸出门不方便，雪多路滑，去年，俺爸去工作，路上还摔了。”雯雯说道。
“就算不下雪，只要下雨，比下雪还要命。”萌萌说道。
“真希望，明天一起来，雪就可以到了膝盖。”晓燕也说道。
“又周末了，下午干嘛你们几个？”浩浩问道。
“没有啥好玩的，在被窝躺着看电视好了。”正好走到桥头，萌萌边说随手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砖头朝河面砸去，见砖头飞快地朝河岸滑去。
浩浩赶紧奔向河面上，踩在上面兴奋地说道：“冰恁厚，竟然一点没破，吃完饭，咱们来滑冰？”
“好啊！”
晓丽在做饭，晴晴在烧锅，待做完饭后，晴晴把几根红薯埋在锅洞里，红薯在火堆里慢慢烤熟，只见晴晴用个炉钩一个个扒拉出来，红薯皮已经烤的熏黑。
晴晴不怕烫伤手，迫不及待地揭开皮，瞬间金黄酥软，香气扑鼻。
一个午饭的功夫，就见证了黄豆大小的雪花向鹅毛大雪的巨大蜕变，地面、屋顶、树上已经披上了几公分的雪。
“好大啊，刚才地上还没有，现在就这么厚了。”雯雯兴奋地说道。
奶奶看到雯雯的冬天捂手套坏了，就坐在门口。
“小睿，给俺穿下线。”
奶奶眼睛花了，连续穿了很多次，依然穿不进去。
看着雪地里多只鸟在飞来飞去，奶奶说，一下雪，把吃的都盖住了，鸟都跑家里找吃的来了。
“俺想逮鸟。”睿睿提议道，来家里玩的大宝也想一起。
“等俺把这点缝完给你们弄，你俩不知道咋弄的。”
奶奶拿来一个破旧的篮子，用棍子支撑着立起来，在篮子的下方撒了一些小麦，棍子上绑了一根长长的绳。
“你俩就躲在屋里，有鸟进来吃粮食，你家就拉绳。”奶奶笑着说道。
睿睿和大宝很乖巧地躲在房间，露出一条足够观看到篮子的门缝，两人不敢说话，安静地期待着。
虽然雪还不足够大，晓丽、晴晴、雯雯、晓燕几个女孩子就迫不及待地到雪地里玩了，她们昂着头，感受着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凉，
她们在雪地里奔跑，随手抓起一把雪，就肆无忌惮地打起雪仗。
雯雯、晓丽跑到村头的一棵桃树下，这块地平整，雪花洁白地刺眼，两人忍不住拿来数字，认真地在上面写着字。
晓燕则走上前，趁她们毫无防备，用力地摇晃着树枝，树上的雪花纷飞，雯雯她们没有生气，也进入进来争相摇晃着树枝，顿时雪花如雨纷飞，她们张开手臂，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萌萌、浩浩如约来到河边，萌萌妈跟在旁边，不停地喊道：“就在边边走着好了，别往中间跑，掉进去，没本事救你们。”
“雪还下这恁大呢，不要下河走，里面滑的很。”一村民提醒着。
胆大包天的俩孩子毫不理会。两人手拉手往河里走去，踩在冰上，并没有丝毫的动静，可以确定，这冰结的确实厚。
萌萌调皮地在冰面上做着滑动的姿势，自如地转弯、刹车，浩浩也不差，背着手，学着电视里专业的动作，向对岸迅速滑去，嘴里嚷嚷道：“萌萌，来追我啊。”
河面的孩子逐渐多起来，浩浩考虑到毕竟自己引头玩起来的，万一出了啥事担不起这个责任，大喊道：“你们都散开，不要挤在一起，重量都挤在一坨，别马上冰踩塌了。”
大伙还比较听话，纷纷散开，很多孩子小，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偶尔有人摔倒，引起周围小伙伴们大笑。
大宝家的小黑和一只黄狗也加入了这场冰雪狂欢，皮球本身胖乎乎，迈着沉甸甸的肚子，摇摇晃晃地在冰面上行走，突然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疼的嗷嗷叫，滑稽的模样惹得桥头的大人们捧腹大笑。
村民们站着桥头聊着河里的孩子们，聊完河里的，又聊到雯雯她们。
“别管他们了，让他们玩吧，过几年，让玩也不会玩了。”一村民说道。
“反正每年都是一样，这些孩子长大，还会有新的一批。”
“快过年了，咱村出门的那几个该快回来了。”
“人家看不上村里，在外面不知道混得咋样了。”
“就算混得不照气，也不能说呀。”
“那是谁回来了？”一村民指着前方缓缓走来的女人，正迟疑着，一个身穿大红衣服的女人走到跟前。
“都搁这聊天呢，可冷？”
“哎呀，认不出来了，咋恁年轻了。”村民惊讶地说道。
“一把年纪了，年轻啥呀，俺先回去了，你们聊着。”
原来是小花妈从娘家回来，平时穿得比较素，今天穿得比较鲜亮，和平时不大一样，连气色都要好很多。
“自从小花爷走了，小花妈精神也好了，你看看天天穿得多光滚（美）。”
“以前一直被压着，老头走了，老婆子也不说话，没人叨咕她了，气顺了呗。”
“老头死得可憋屈，到死也没看到孙子。”
……
“快过年了，在外的都回来，就更热闹了，咱村出嫁的几个闺女过年该都回来了。”
“圆圆好久没见她了，离恁近，咋没回呢？”
“听讲搁家里跟老公俩天天吵，还有她那老婆子也厉害，也帮着大军一起。”
“咋恁很吗？不是看着挺好吗？咋还吵呢？没看着圆圆妈讲。”
“俺是听那村里讲，这一阵吵好几次了，一开始好，后面还不都为了柴米油盐过。”
“听讲大军经常不着家，跑外面胡吊混，外面有没有女人都说不清。”
“有恁狠吗？她妈那么爱面子的人，估计过得不好圆圆也不敢回家讲。”
“哎，长得光好看有啥用，才结婚多久，日子过这样。”
“人真不能光看外表。”
……
雪地上已经厚厚的一层了，雯雯几个人已经在大门前堆着雪人了，眼前一个大大的雪人已经成型了。
见萌萌、浩浩不知从哪里搞了两块冰，冰上已经吹出来个洞，穿着绳子，用手拉着走过来，雯雯马上提醒道：“不许搞破坏啊，好不容易弄的。”
“好、好，把俺们想成什么人了！破坏你们啥了？”浩浩无语的表情。
“谁让你们之前经常捣乱呢！”晓燕说道。
见睿睿和大宝正在逗鸟，萌萌好奇地走上前，问道：“真的被你们逮到了？”
“花了好长时间呢，才逮到呢。”
傍晚，萌萌又经过雯雯家，见睿睿已经不再逗鸟了，就上前提议道：“鸟能给俺带回去玩玩吗？俺养鸟最有经验，明个一起来就给你，正好俺家有俺之前用的鸟笼子，到时一起带给你。”
睿睿比较好说话就答应了。
吃完晚饭，要是在平常，屋外已经漆黑了，在雪的映照下，天还是亮亮的，妈妈把炉子搬到堂屋里，在上面翻炒着花生，睿睿拿来几根细粉，和雯雯一起放在火苗上，随着吱吱啦啦的声音，细粉膨胀开了，两个孩子开心地嚼着。
萌萌看着爸爸还在抿着老酒，突发奇想，也在桌上倒了一点，让小鸟去舔，奇怪地是，小鸟不停地舔着。萌萌大笑着：“傻鸟！”
其他人家也开始烧水泡脚上床了，浩浩妈用家里的吊水瓶装满热水塞到孩子的被窝里。浩浩歪着脑袋，看着电视。
第二天一早，妈妈把棉袄在炉子上烤了烤，热乎了，扔给雯雯和睿睿。
雪停了，外面像静止了，到处是白茫茫的，一动不动，屋檐下耷拉着长长的冰条，院子里已经积了厚厚的雪。
“今个你俩要忙了，把路铲出来。”
这个活几乎每年这时候各家必做的一件事。一时间村子里各家都在为铲雪忙碌着。
睿睿念念不忘自己的鸟。吃完早饭见萌萌还没有过来。
“不是说好起来就给我的吗？咋还没来？”睿睿着急地说道。
“没事，一会俺去给你要。”雯雯说道。
萌萌见到雯雯的来意，支支吾吾搪塞着就是不拿鸟。
“不会被你弄死了吧？”雯雯满脸狐疑地问道。
萌萌见再也瞒不住了，只得佯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嘟囔着说道：“这鸟也太弱了，早上一起来就不动了。”
“啊？死了？怎么会死呢？”雯雯十分惊诧。
“大概是冻死的吧，天真的太冷了。”萌萌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惋惜。
“你怎么没把它放在房间里呢？鸟死在哪里了？死了也要拿过来。”雯雯失落地说道。
不一会儿，萌萌便将鸟拿了过来，雯雯轻轻地抚摸着鸟，突然一股刺鼻的酒味钻进了她的鼻腔。
“你对它做了什么？怎么酒味这么大？”雯雯瞪着萌萌，惊讶地问道。
“哎呀，实话给你说吧，昨个鸟喝了点酒。”
雯雯很无语，生气地说道：“你真不靠谱，俺弟最看不得鸟死，你跟他讲去吧。”
萌萌灵机一动，说道：“这样吧，你先别跟他讲鸟死了，俺重新给他捉一只。”
“随你，反正就两小时，他着急看呢。你真的不靠谱，就不该给你，残忍。”
“好了，俺错了，你先回去沉住气，两小时足够了，说不定还不用呢。”
雯雯回到家，故意引开着话题，跟弟弟分享着零食，讲着很多小故事。雯雯心里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萌萌真的会再捉一只来吗？
一个多小时过去，萌萌还真的出现了，他拎着鸟笼，笑嘻嘻地走开。
“睿睿，给你的鸟。”说着又向雯雯使了个自豪的眼色，雯雯偷偷伸出大拇指，两人心照不宣。
“怎么鸟身上毛没昨天黑了？”弟弟兴奋之余又觉得有点奇怪。
“估计想家人想的，你看上次白毛女伤心，一夜之间白了头呢。”
弟弟给它喂食，鸟也不吃，惊慌的在鸟笼里叫着，上下跳动着。
“姐，俺想把它放了吧。”弟弟瞬间觉得鸟很可怜。
“别呀，俺花了半天……”差点说出口，萌萌突然停住了。
“你自己决定，想放就放掉吧。”雯雯说道。
“还是让它回家吧，太可怜了。”说完，睿睿打开鸟笼。
“哎，早知道这样，俺不花这功夫。”萌萌惋惜地说道。
“那俺宁可这样，他放走，他开心，如果他知道你把鸟弄死了，给的不是原来那只，他要伤心好几天呢。”雯雯欣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