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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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笙拿着几张刚打印的物理文献，低头边走边看，和走廊转角跑来的人影撞了个正着。
两人都没看路，白嫣埋头往前冲，额头往白笙脸颊上一磕，把她腮帮子里的牙都撞疼了。
白笙眉头一皱，停下来，捂了捂脸，还没开口说话，就被白嫣劈头盖脸一顿责骂——
“南星只是随口夸了你一句好看，提出帮你设计两个造型，你就觉得他对你有意思了？你还对爸爸妈妈讲！”
“白笙，你怎么这么自恋！自己未婚先孕生下了孩子，以后嫁不出去，还要来祸害我！”
“我招你惹你了？是，你是爸妈的亲生骨肉。自从你回来，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养女，可明明你才是那个凭空冒出来的人！”
她字字哽咽：“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幸福，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非要在我的感情上横插一脚。”
“白笙，你有病！！”
白嫣学历高，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是个才女，讲话一直轻轻柔柔的。
这是她第一次声嘶力竭，去吼一个人。
白笙感冒了，脑子本来就有点晕。被她撞了一下，更加反应不过来。
白嫣哭喊着骂完，白笙捏着文献，杵在原地，甚至不知道她在骂什么。
她捂着疼痛的脸颊，杏眸一眨不眨，呆了好一会儿，大脑才将接收到的信息捋顺。
她仿佛一台宕机又开机的电脑。
“爸妈找你谈了？”
这是白笙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除此之外，她暂时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白嫣激动至此。
爸妈一定是叫她和聂南星分手，而白嫣情爱上头，死活不愿意，更不相信男友是个禽兽。
——她也接受不了聂南星是禽兽。
那会让她崩溃，令她心碎。
她那么的爱他啊，他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白嫣被保护得太好，遇事就逃避。
整件事对她的冲击力太大，几乎要毁了她。
她不信资料上的内容是真的，也不愿去查证，结果她承受不起，干脆不去想。
负面情绪积压得太多，她急需一个发泄口。
心理作用，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坎坷与不幸，都因白笙而起。
白笙不出现，什么都不会发生。
于是，她成了头号出气筒，被白嫣用来宣泄不满，宣泄悲痛。
有佣人经过，正好目睹了姐妹俩闹矛盾。
白嫣这个精致靓丽的女明星，如何表情管理失控，如何恶语骂人，都被佣人收入眼中，形象顷刻崩塌。
佣人不知怎样形容自己的感受。
她是白嫣的粉丝。努力面试，进入白家，就是为了离白嫣近一点。
她印象里的白嫣，如同江南四月的春风，温婉得体，像女神一样，愤怒这个词和她压根不沾边。
她想象不出白嫣狂躁的样子。
眼下，一股狂风刮过，掀翻了她心中的江南古镇。
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空了，她突然觉得白嫣也一般，没她想得那么完美。
热爱到平淡真就一瞬间。
白嫣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朝后面看。
白笙注意到驻足的佣人了，微微偏眸，瞳孔黝黑清湛，盯着她，看了三秒。
就这么一个动作，压迫感瞬间到位，佣人惊惶无措，仓皇低头，快步离开。
白笙转头，就近踢开一间厢房，将白嫣拉了进去。
关门。
屋里光线一点点暗下去。
白嫣被她丢到椅子上。
白笙摘下金丝眼镜，放到桌上，淡淡瞥她一眼，“你跟我吼什么？”
“被看见，丢人的是爸妈。”
她说的话，白嫣现在一个字也不想听。
无视，站起来，直接往大门的方向走。
白笙表情未有变化，一伸手，就把她扯了回来，力气比上次更大，更粗鲁。
白嫣惊呼一声，重重砸回椅子上。
她怨愤抬头，对上白笙锋芒刺骨的双眸，像是怔住了，没出声也没动。
眼前人的眉眼，气势，渐渐与白翊充满威棱的面孔重合。
只不过白笙年纪轻，稍显稚嫩。
白嫣以前总不愿承认。她分明就是爸妈养大的，什么十一岁才收养，难道记忆还能骗人？
她不止一次地提出过质疑，爸妈只当她无法接受事实，一遍遍地安慰，再就是拿出收养证明，拿出证据。
她讨厌“证据”这个词。
可这会儿，白嫣又不得不承认，白笙比她更像爸妈的女儿。
——白翊的风骨，霍兰汐的容貌，神形兼具。
可这些不该在她身上吗？
白嫣是女明星，经常照镜子。
以前喜欢，能看见自己好看的脸；现在讨厌，全因白笙这个参照物。
好看有什么用？她和爸妈长得都不像……
白笙出现后，她看着她的脸，总算知道爸妈的女儿应该长什么样子。
她慢慢接受了养女的身份。
可就是讨厌白笙，第一眼就讨厌。
白笙把她按在椅子上，淡漠道：“辰辰被带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想跑哪去？”
白嫣推她，言辞激烈，像有使不完的劲，“我道了歉也认了错，你还要怎样？”
“好心带他出去玩，我哪知道花店附近有绑匪？辰辰丢了我也着急，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我跟你解释多少遍？！”
白笙不跟她争论，直奔主题：“聂南星让你带辰辰去花店的？”
白嫣脱口而出，“是他让我带的，可他也……”她忽然顿住。
毕竟是京海大学毕业的，白嫣在爱情上犯傻，平时又不蠢。
她立马反应过来，“你怀疑南星跟绑匪一伙的？”
白笙没说话。
白嫣顷刻恼了。
她力气比白笙小，此时跟叠加了buff似的，放大一倍不止。
“你太过分了！！！”
她用力挥开白笙。
白笙见识过她的恋爱脑，也猜到她会是什么反应，在她发作前，平静反问：“如果聂南星接近你，是为了伤害白家，伤害爸妈，你也要跟他在一起吗？”
白嫣神情僵了下，立即反驳，“那不可能！”
白笙问她，“你们谈恋爱这么久了，他没有旁敲侧击，向你打听家里的事？打听我？打听爸妈？”
“你都跟他说了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白嫣终于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