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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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雨扣响房门，一下快过一下。
没人应答。
左右望望，没人。
她玉白的小手在门锁上一按。
“咔哒！”
门锁断裂。
推门而入。
反手关上房门，扣上防盗链。
“暮欣，在吗？”
房间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只有微弱得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仿佛随时会熄灭。
放轻脚步，提步入内，乔雨只看到床上匍匐着人影，秀发湿漉漉地披散着。
除此，再无他人。
乔雨打开吸顶灯，望向床上，快步走进。
“暮欣，暮欣。”
任乔雨如何叫唤，杨暮欣都没有回应。
凌乱的秀发下，小脸干枯，红唇褪色干裂。
乔雨没有扶起杨暮欣。
不是不愿意扶，而是杨暮欣身上滚动着浓重的黑色，在皮肤下流淌着，一股一股。
玄幽子！
是玄幽子的气息，与她体内的魔气气息，如出一辙。
这是看奈何不了自己，就朝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乔雨探手从被子里抽出杨暮欣冰冷的手，温度低得吓人。
要不是她胸腹还带着余温在轻微起伏，还真以为是个死人。
乔雨手上包裹着灵力作为隔断，探起她的脉，以防被不明鬼气侵袭。
片刻后，她默然地坐在床边。
凝望时不时抖上一抖的杨暮欣。
她认出来了，怨鬼的气息。
浓烈到如此程度，玄幽子到底害了多少人命？
恐怕都是活生生被折磨而死的吧？
难道献祭案就是玄幽子搞出来的？
这种祭炼过的怨鬼，要是还没侵入杨暮欣身体，还有办法阻隔。
现在……难了。
杨暮欣也是玄阴之体，虽然颇杂不纯，可对于怨鬼来说，就是最好的宿主。
一旦与玄阴之体结合，就再难分离。
硬要拔除，不是不行，世间除了她，再无人能够拔除。
只是，真的要拔除吗？
杨暮欣可是孕妇，还是头三个月，胎像不稳的孕妇。
硬要拔除的话，她的宝宝肯定保不住了。
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失去意识之下，还下意识用手护着肚子的杨暮欣，乔雨默不作声。
就算是她愿意保母体，以杨暮欣的身体状况，也不一定熬得住。
甚至有可能在拔除的过程中痛苦而死，哪怕侥幸活命，也将伤筋动骨。
玄幽子的目标是自己，他并不知道杨暮欣的体质，恐怕暮欣是代己受过。
唯一能保住她们母子，又能拔除怨鬼的办法，只有一条。
用更纯粹的玄阴体质，吸引怨鬼主动离开。
而能做到的，只有乔晴和自己。
乔雨定定地看着杨暮欣，她昏迷不醒，没有意识，呼吸一下比一下虚弱。
“暮欣，姐……，等今天事了，你们的玄阴体质要封印起来才行。可不能让玄幽子发现了。”
乔雨幽幽地道。
她再次抽出杨暮欣的手，指尖划过，在她手腕上割出一道伤痕，鲜血凝在伤口上，未流淌而出。
同样的，乔雨手腕上出现一道伤口。
两腕相接，杨暮欣身上的怨鬼，似是闻到血腥的鲨鱼，顿时沸腾起来。
自交接的血液处，汹涌进乔雨体内。
还未完全消磨掉的魔气，指引着怨鬼攻城掠地，与玄阴体质结合，三者顿时交融，转化成怨毒，难分彼此。
乔雨仿若未闻，静静坐在床上。
待怨鬼完全从杨暮欣体内退去，她一手抹在杨暮欣的伤口上，伤口合拢，变白，最后完全恢复。
她打出一道手诀，铺散杨暮欣全身，封印她的玄阴体质。
无论谁再去测，都只能测出是普通的水属性体质。
从纳石中取出一枚丹药喂到杨暮欣嘴里，以灵力化开。
如干枯败花的杨暮欣，再次焕发出生机，干瘪的血肉充盈起来，脉搏恢复正常。
母子，保下来了。
……
月升中天，玄幽子走进书房，坐在椅子上。
放在墙角的钟，双针并指12。
当……
当……
12响后，安静下来。
“这么快就零点了？”玄幽子喃喃道，掀起嘴角。
默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种下的魔气与怨鬼。
“很好！融合成怨毒了。这下就算你逃到天涯海涯，也休想摆脱！”
他双眼阴鸷，哪还有外人面前的慈祥。
“我不管你是哪个老怪物转世，有多少手段。只要控制住你的肉身，就别想逃离我的掌控。除非，你放弃你的肉身。”
“对了，忘记送你见面礼了，现在补上也不迟吧？相信你会，很，惊，喜。”
玄幽子嘴角夸张的咧起。
他双手翻起，魔气弥漫，催动怨毒。
……
乔雨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试图拔除体内的怨毒。
可惜怨毒入体，就与玄阴之体彻底融合，难分彼此。
子时正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体内怨毒汹涌、肆掠。
如阴刀一寸一寸切割皮肉，生受千刀万剐之刑。
乔雨脸色青白，周身黑气涌动，体温跌至接近零度。
她调动灵力，抵抗着低温与凌迟的毒气。
若不是她有地境的修为，早就外部被冻成冰块，内部被怨毒切割得伤痕累累。
越接近凌晨，阴气越重，怨毒沸腾得越厉害。
12点至，忽然自虚空中传来一股引导之力。
将肉身里的怨毒完全激发。
乔雨全身被黑气覆盖，除了被灵力隔绝的脑部，没受到怨毒的入侵。
自脖子以下，乔雨几乎被涌动的黑泽淹没。
额头青筋乱跳，冷汗条下。
剧烈如被寸寸撕裂的疼痛，使得乔雨小脸青白如纸，面无血色。
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脏搏动，都引来更强烈的痛苦侵蚀。
直让人巴不得不要呼吸、心脏停跳。
更不用说是调息运气抵挡。
除了靠意志硬撑外，别无他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1点到了，子时过去。
阴气降，阳气生。
乔雨体内的怨毒沉寂下来。
她双手压地，大口喘着粗气。
好半晌后，乔雨才缓过来，痛苦下降，终于不影响运气调息。
“小雨……”
杨暮欣茫然地睁开眼睛。
乔雨扶地而起，缓步走到杨暮欣身边。
“你醒了？”声音中听不出异常。
“我，我这是怎么了？”杨暮欣后怕地摸着肚子，“宝宝呢？宝宝没事吧？”
“没事了。”乔雨简短地应着。
“真的吗？我，我怎么觉得我刚死了一遍似的。”
杨暮欣想起刚才的痛苦，害怕得直打颤。
“真的没事了，你不放心的话，我送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好。”
乔雨扶起杨暮欣。
一接触到乔雨皮肤，杨暮欣打了个寒颤，缩回手。
“小雨，你好冰。”在看清乔雨的脸色后，杨暮欣更是吓了一跳，“你脸色好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