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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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历次与红军作战时，白匪军仗着人多势众，最喜欢的就是与红军打阵地战了。白匪军要飞机有飞机，要大炮有大炮，以己之长攻敌之所短，所向披靡。
45师，白匪军的精锐师，经历过数次围剿红军的战役，屡屡取胜，却没想到在与一支小小的游击队打阵地战，却落得一败再败的结局。
黄伯皎被叫去军部，被司令臭骂了一顿，军部的同僚个个都在讥笑他。
黄伯皎回来后关着门想了整整两天。
“过几天，军部给我们请来一个黄埔军校的专家，专门给我们讲游击战，到时大家都过来听讲，现在回去，整理好自己的队伍，清点物资，损失都报上来。”
“是，师长英明！”
第三天，45师师部
“中共在我军1到4次围剿时，选择了以山体为主体的数省交界地带逐步发展壮大的，前4次给我军造成重大损失的原因是共军采取诱敌深入山地根据地，以运动战对敌。据此，共军之所以能够战胜强敌的一个基本条件是在于能够利用山地行军作战的优势。”
王江，原黄埔军校作战科教授，现为军部参谋部少将，有在日本、德国留学的经历，对国共两党之间的战争研究颇深。
以前，黄伯皎总是以军事的角度来考虑与红军的作战，经历了几次失败后，他也认真思考了许多问题。
这次黄伯皎放下身段请他来讲学，说明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军人，而是一个在国民党军中有头脑的，冷静的军人。
“闽西、赣南、粤北等地，地势高峻，山岭重叠，交通极为不便，这是打出没不定的游击战最理想的地带，共军除去良好的群众基础外，地形是他们优先考虑的决定性因素！”
“共军的优势对于我军骡马辎重颇多而不擅长山地行动的大队而言简直是灾难！”
“民国十九年（1930年），国军第十八师张x瓒部，民国二十年（1931年），国军第五十二师韩x勤部都是想占领山头，在艰难登山时遭已在山头的红军迎头痛击，红军各部从其他高山冲下形成合围，遂遭全歼。”
王江的分析头头是道，以前白匪军中从来没有公开总结失利的经验，都是藏着掖着，只挑好的说，所以造成国民党军将领每次都犯有同样的错误，一败再败。
“据情报，东山游击队人数不足2000人，占据了地形的优势，你们贸然进攻，就是再加一万人进去也是失败。”
黄伯皎一众军官听后，后背汗水直流。
“我总结了一套新战法，军部已经采用，在对付闽西、粤北红军游击队中取得良好的效果，现教给你们……”
听完王江的话，黄伯皎茅塞顿开，对王江可是千恩万谢！
几份情报摆在魏政委和刘钧面前。
“敌军已暂停进攻，进入休整。”
“敌军暂停在山下修建碉堡的行动。”
“敌军请了军部高参王江到黄伯皎师部秘密讲课，讲授的是新战术。”
“敌军派兵到营地周边几座高山测量。”
“敌军到处抓民工。”
一条条情报汇集过来。
魏政委、刘钧、黄振铎在逐条分析收集来的情报。
“敌45师应该在酝酿一个大的行动。”
“王江原是黄埔军校作战科的教授，是山地作战的专家，黄伯皎请他过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刘钧头脑在高速运转，对于王江，电脑里记载的不多。
1939年12月，日本侵略军占据南京后，派出特工人员330人，士兵367人，苦工830人，将南京所有的图书文献档案材料都搬走了，包括黄埔军校绝大部分教员，各期学员的档案资料，共计88万册。
所以在抗战期间，日本侵略军掌握了绝大部分国共两军重要将领的资料。
王江既然是山地作战专家，讲授的自然是山地作战的战术。
刘钧根据收集的资料，进行分析：红军在第三次至第五次反围剿作战中，国民党军战术上的不断改进，让红军取胜的难度不断加大。
1933年12月，国民党军在一份命令中，要求部队搜索行进中应走“棱型路线”，即向前进方向之山顶跃进，而沿棱线红军则无法埋伏，即使埋伏在山麓或山腹，也无法作为。
综合了这些信息，刘钧对黄伯皎下一步的战法已经推测了大概。
敌军一个连，押着100个民工，挑着担子，将一袋袋的水泥砂石运上了山头。
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一个星期后，三个在山头用钢筋水泥建好的碉堡完工，一个装备了轻机枪的作战排立即入驻，建碉堡的位置很刁钻，居高临下，扼守住入山的关口。
黄伯皎非常高兴，他的计划看来一步步地实现。
三个碉堡的建成，证实了刘钧的观察是对的。
黄伯皎的所谓新战术，在第五次围剿红军时使用过，称为“堡垒战术”，后来红军被迫战略转移。现在就是在游击队营地的各个山头建立碉堡，形成一个碉堡群，逐渐将游击队的营地包围起来。
包括公路桥两边，也建了两个三层高的碉堡，安装了探照灯，日夜守护。
敌人的这几个碉堡建成之后，游击队进出山中就受到严重影响。
魏政委为此事愁死了。
而刘钧好像没事一样，整天在营区转悠，这天，他又来到卫生队，看望了这次防御战中受伤的战士。
李玉梅由于经常参与抢救轻重伤员，她的医术越来越高，包括一些手术，她也能独自一人承担：取弹片、缝合包括正骨等自然不在话下。
工多手熟，熟能生巧！
刘钧站在门口，静静看着玉梅带着护士给伤员换药。
换完药，玉梅抬头，看到正在门口的刘钧，连忙把手里的活交给旁边的医生和护士。
“刘同志，你又过来了？”
“是呀，很久没来卫生队了，现在搬来这里，习惯吗？”
“这个地方太好了，冬暖夏凉的，又安全，飞机炸不到，炮弹打不着。”
“这次战斗，一共有多少伤员？”
“这几天一共送来了一百多名伤员，其中重伤员有35个，有3个伤势太重，救不过来，昨晚牺牲了；其他的伤员经过抢救，大部分治疗休养一段时间可以康复，有9个可能会有残疾。”
玉梅对情况非常熟悉，刘钧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卫生队的药品还够吗？”
“还是充足的，刘同志，你对红军的功劳太大了，我们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玉梅是知道刘钧的秘密的，卫生队的同事都经常问玉梅，为什么刘钧能够提供那么多市场难以买到的药品和医疗器械。
玉梅按照刘钧教她的说法，说是买的。
“不用客气，这都是应该的！”
“对啦，刘同志，听说你们打下了敌人的三架飞机是吗？”
“是呀，大家高兴吗？”
“太高兴了，很多伤员听说敌人的飞机被打掉了，个个都高兴得跳起来！”
“刘同志，我听战士们说，敌人在我们四周修建了碉堡，想困死我们，是真的吗？”玉梅有点担心。
“不用担心，敌人的这点事难不着我们，很快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那就好，有你在，战士们对战斗取胜很有信心！”
“今天我想问一下，你的丈夫王泽同志是哪个部队的？”
“他跟随大部队转移前是红x军团xx师x团二营营长，他走后到现在，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说到这事，玉梅内心很恍惚。
“你有他的消息吗？”玉梅问。
刘钧摇了摇头。
“听说主力红军已经到了陕北，在那建立了抗日根据地，他应该没有事了！”
“是吗？那太好了，刘同志，听战士们说你什么都会，厉害着呢，有机会帮我找一找他！”玉桥抓住刘钧的手。
“好的，有机会我一定帮你找！”
回到指挥部，魏政委一见刘钧，就急匆匆地对着他喊道“刘同志，你去哪里了，现在都是火烧眉毛了，你倒像没什么事一样！”
“你们想出什么办法了？”
“我们侦察过了，敌人修建的这几个碉堡，都是用钢筋水泥建造的，十分坚硬，重机枪都打不穿，迫击炮很难直接命中，除非你用你那120毫米迫击炮！”
魏政委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刘钧用他那神奇的迫击炮把敌人碉堡炸了。
“除此之外，你们还想到什么办法？”
刘钧不想他们对他的120毫米迫击炮形成依赖，要让他们动脑筋，想办法。
“我们研究过，让于德水的神枪手小组，封锁敌枪眼，然后派人用炸药包把他们炸掉！”
“或者将他们围困起来，切断与外界的联系，他们就会不战而溃！“
“利用夜晚，派出战士把他们炸掉。”
黄振铎不像魏政委那样急，而是不紧不慢将他们的想法跟刘钧汇报了。
刘钧听他们说完，不语。
过一会，他说话了。
“再等一等，等他们再建几个碉堡，我们就动手！”
“到时我们来个釜底抽薪！”
魏政委和黄振铎面面相觑，不理解刘钧的话！
“刘同志，你说的‘釜底抽薪’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刘钧故意跟他们开玩笑。
看到魏政委、黄振铎心急的样子，他指着沙盘向魏政委黄振铎介绍了他的想法和计划……
黄伯皎的碉堡已经建好了好几座，进山的几个山头都建有钢筋水泥建的碉堡。
黄伯皎得意洋洋地把王江请来，参观这些碉堡群。
王江非常高兴，当年他们在闽、赣、湘、粤推广这个战术取得了胜利。虽然说东山游击队营地与其他地方不同，但思路和逻辑是一个道理的。
到现在，进入大山的两边山头上，一边3个，已经建好了6个碉堡，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山谷。
夜深人静，山里除了一些小动物发出的声音外，四处静悄悄。
忽然，树林里有些动静，一些小动物似乎受到惊扰，有些波动。
6个排的战士分别移动到碉堡跟前。
其实，刘钧他们早就在山头重要的位置修建了一个个暗堡。每个暗堡可容纳一个班，有的可以容纳一个排，暗堡里面都存放着一些武器弹药和生活物资，敌人修建碉堡的时候，他们是全程监控，但不知道为什么刘钧一直不让他们行动。
黄伯皎都看出这些位置的重要，刘钧怎么会熟视无睹？
下午，游击队战士在神枪手小队于德水他们的带领下，分批进入暗堡待命。
于德水看了看夜光表，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二点了，他对大家点了点头，大家马上整理行装。
几个游击队队员把一挺分解好的高射机枪悄悄地抬出暗堡。在距离敌碉堡100米的地方，然后组装起来，这款苏制德什卡12.7毫米高射机枪，全重93公斤，可分解，几个士兵可以抬起行军。
敌碉堡本来安装了探照灯的，但要有电才行呀，结果，除了其中一个碉堡配备了发电机外，其余都没有。而就这个探照灯，也就是上半夜开一会，凌晨了就关了。
现在是碉堡内部亮着马灯，灯光从碉堡的射击孔露出来，外面却一片漆黑。
碉堡前用沙包围起来的阵地，两个敌哨兵把轻机枪搁在一边，靠在沙包上，已经进入梦乡。
游击队员全部到位。
于德水举起信号枪，朝天空发射了两发白色信号弹。
在碉堡顶层值班的哨兵从梦中惊醒，睡眼朦胧，看着升向天空的信号弹发愣。
“噗”有一声，他只觉头部被巨物撞击了一下，然后就陷入一片黑暗。
已经就位的游击队战士迅速用冲锋枪将碉堡前的两名哨兵打死。
其他的碉堡响起了枪声。
敌人惊醒了，操起机枪就拼命往射击孔外发射子弹。
“哒哒哒”巨大的声音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游击队早已用轻机枪对准射击孔了，敌人一开枪，就立即开枪堵住敌人，现在是敌在明我在暗，射击孔的位置十分明显。
所以，每个射击孔起码被一挺轻机枪和两支冲锋枪“关照”，一梭子弹打来，起码有十几发子弹射进射击孔，敌机枪手迅速被击毙。
刚刚换上机枪手又是被击毙了，一来一回，终于在死了4个机枪手后，再也没有人敢碰机枪了。
这时，敌人打开碉堡的铁门，十几个步兵冲出来想进入前面的战壕，。
门一打开，外面等候的机枪立即开火，将冒出头的敌人打翻在地，然后几颗手榴弹扔了进去。
手榴弹爆炸了，下到第一层的十几个白匪军一个都没跑掉。
于德水让战士停止开枪，准备喊话。
“蒋军弟兄们，你们被包围了，赶紧投降吧，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
敌排长一听，就对着他的手下说，“弟兄们，不要听他们的，我们的碉堡非常坚固，游击队的机枪步枪根本打不穿！”“坚持到天亮，我们的援军就会来的！”
于是，一些敌军就得意地喊“共军弟兄们，你们就打吧，打到天亮都没用！”
“你们赶紧撤吧，等天亮你们都跑不掉了！”
“哈哈哈……”
说完就往外丢手榴弹，阵阵爆炸掀起一阵阵浓烟。
早就预料敌人会如此。
于德水问：“准备好了吗？”
“已经好了，装上穿甲榴弹！”
“先打3发！”
“嗵嗵嗵”一个战役，3发穿甲方榴弹射向敌碉堡。
敌排长一听到这不同于轻机枪的声音，刚刚反应过来，3发高射机枪子弹把坚固的墙身打穿，其中一发贯穿墙壁的子弹打中了里面的一个士兵，威力巨大的子弹将这个士兵的身躯打烂，血肉横飞。
碉堡时的士兵包括敌排长都吓呆了！
前几天他们听说红军游击队将三架国军的飞机打掉了，但上司没说用的什么武器，只是说国军碰巧打中了飞机。
从声音他就知道不是轻机枪也不是重机枪，应该是大口径的武器。
这时，惊恐不已的他，又听到外面的喊话声。
“蒋军弟兄们，你们看到厉害了吗？再不投降的话，我们又准备开打，我们的子弹多得是！”
过了一会，射击孔伸出了一面用白衬衣做的白旗。
“你们都举着手出来，不能带武器，不能搞小动作！”
敌排长带着剩下的士兵举着手从碉堡里走了出来。
路过高射机枪阵地时，看到那挺黑得铮亮、高大威猛的机枪和那一条长长的子弹带，心里直呼幸亏投降得快，不然这一串子弹打来，尸首都找不到！
“什么，一个晚上6个碉堡全部被攻下？”
敌参谋长连夜叫醒黄伯皎，他一听消息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是的，昨晚共匪使用了高射机枪，我们的碉堡顶不住……”
“那也不至于全部被攻下呀！”
黄伯皎及国民党军队，毕竟没有空中威胁，高射机枪的配备和使用都很少，根本没想到也可以用来打碉堡。
“高射机枪平射的效果那么好？”
“这件事尽量保密，不然传开了，士兵们都不敢住进碉堡了！”
“是！”
不过由于这次战斗，日后黄伯皎他们与日本侵略军作战时，熟练使用高射机枪平射，将日军的薄皮坦克和碉堡打得千疮百孔。
魏政委他们兴高采烈！
“刘同志，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真的厉害，敌人为白白为我们修了6个碉堡，每个碉堡还留下了大批武器弹药和粮食，而且还送给我们一批俘虏！”
刘钧也很高兴，这次缴获挺大的，完完整整6个排的物资装备。
黄伯皎为他的新战术下了血本，配备的全部是中正式步枪，每个碉堡配备了一挺轻机枪和3支冲锋枪，子弹都是按三个基数配备的。好不容易搬运上去的粮食物资没有消耗多少，全部被缴获。
最关键的是这6个碉堡被游击队占领后，进山的战略要点全部回到游击队手中，游击队营地的主要威胁又少了6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