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刀狂剑勇,酒肆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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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信声还在回荡之际,府邸外围的喧嚣已然盖过了天际!
“怎么回事?墨林道士?”
严绛熟知各国谋士的情报动态,依他所知,墨林与舞刀弄枪之事根本沾不上边。太子凉与邺王修真者面面相觑,微微愕然。在他们的心目中,墨林一直都是那只逗猫玩耍的睿智军师形象。
不过,在此刻的墨旋真人看来,事情绝非那么简单。他的脸色渐渐泛起苍白,尘封已久的童年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他忘不了那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黑夜,忘不了那个刀插山神庙的恐怖场景,更忘不了那位眼瞳赤红、横行霸道的小师哥!
局势危急,不容许过多思索,外界庭院内的护山大阵已被强行破开,一名身材削瘦的青袍修士手持刀剑稳步踏入,除了那位墨林道友,还能有谁?
“师弟,大局已去,万万不能再使用这等邪门秘术,否则你将会魂飞魄散!”
墨旋满脸焦虑地喝止,不知他是出自真心关切还是表面做戏。然而当年李岸真人曾明示,墨林的身体状况已然无法承受此类秘术的施展,更不能轻易沾染血腥杀伐,否则极有可能导致生机断绝,瞬间陨落。
但这些道理,在此刻已被嗜血疯狂的墨林抛之脑后。
他的发髻已然凌乱崩落,一头长发放任披肩,面如白纸,唯有一双瞳孔如同浸染朱砂般红艳诡异。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血色妖刀,指向眼前的众人,刀尖在空气中划过冷冽轨迹。
“今ri,你们所有人,都要陪葬在这洪武街上,以此祭奠长生巷中那些殉难的仙灵!”
太子陵站在后方清嗓开口:“墨林道友,我明白你不告而别的苦衷!世间因果皆有定数,我不责备你,只怨这天地不公。快走吧,别与我们一同涉险,离开陵阳城,宁远之地尚能庇护你周全。”
邺王赵胤听闻此言,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笑意:“假慈悲,这句反话倒是恩威并济啊!”
太子陵脸色阴沉,内心确实有些疑虑。毕竟他从未见过墨林呈现出这般骇人的姿态,整个场面之中,唯有墨旋是真的惶恐不安,表现出十足的惧意和软弱。
这一切源自于他们在修行初期共同经历的那段阴影,无论如今身份如何变迁,那份记忆始终难以磨灭。
面对这位不速之客,严绛依然镇定自若,毕竟身旁坐镇着九位隐世尊者,他并不认为一个云游道士能掀起什么惊涛骇浪。
“墨林道友,本以为此事已经了结,我无意再生是非。但既然你主动前来,那我也就顺水推舟,帮墨旋都督一同收服你。这九位前辈你或许不了解,虽然他们平日低调避世,实则都是十三年前那场浩劫中存活下来的强者!”
说完,严绛微微挥手示意,其中一位老道应声而出,身形如同幽灵般飘忽,直取墨林要害,出手即为致命杀招!
他手中的桃木剑虽不锐利,却切割空气,激荡出层层涟漪。墨林依旧赤红双目持刀屹立,直至桃木剑尖触及颈项汗毛之际,才突然留下残影,身影瞬间闪现在老道士身后。如果说老道士的身法犹如幽灵,那么此刻的墨林就如同阴曹地府降临人间的厉鬼!
刀光裹挟血影翻涌如潮,他仅挥出一刀,随后便不再关注那名老道士。
刀锋转向严绛,依旧傲骨挺胸,血红的眼眸中充满决绝:“我说过,只有生灵涂炭,才能平息这场纷争!”
他身后的老道士仍保持着刺击的姿态,三息之后便如山倾玉柱般轰然倒下!
他那苍老的颈项之上浮现一道血痕,灵血自喉间汩汩溢出,沿着头部四散流淌,形成一圈奇特的血色光晕,犹如古老的仙佛护体金轮,尽管森然残酷至极,却又透出一种奇异的神圣宁谧。
这一记雷霆般致命的攻击震撼了现场的所有修真者,墨旋身躯颤抖地从宝座上跃起,平日里的威仪荡然无存:“严长老,今日暂且搁置宗派之争,唯有我等剩余八位真人合力,方能镇压得住我那位师兄!他体质虚弱,虽然掌握了这般惊世秘术,但却无法持久施展,只要我们能消耗掉他的真元修为,便可化解危机!”
“无需你多言,老夫早已心知肚明!”严绛脸色阴郁至极,这九位真人乃是穆青侯背后的强大底蕴,如今轻易损失一位,他已无颜面对那位大帝。然而,生死关头,保全自身才是首要之事,于是他果断挥手,毫不犹豫地施展全力!
剩余的八位道门高人接到指令,瞬息之间动手出击,对于失去的一位同伴并无任何悲痛之情表露于面,仿佛死去之人与其毫不相干。他们无视墨林先前展现出的惊人神通,如同八片随风飘摇而又目标坚定的枯叶,既令人恐惧不已,又让人感概世事无常。
八位道门长辈高手将墨林围困其中,瘦削的青衫修士立刻陷入前后夹击的危局。如果说那些老道士宛如僵硬的木雕,那么此刻的青衫修士同样无所畏惧。在这生死相搏的对决中,九人仿佛失去了自我意识,场景显得既荒诞又悲哀。
战场上空回荡着寂静的杀伐之声,八柄桃木剑与墨林手中的法宝激烈碰撞。这是一场宛如静谧画卷般的杀戮盛筵,每位参战者的招式技巧都已经炉火纯青,每一次出剑斩刺都蕴含着残忍却又极具艺术美感的杀机。
墨林的身形愈发诡谲如幻,他在八位道士面前腾挪闪躲,道士们的攻势则如同仙鹤踏云,方位变化无常。如果不是四周院墙的青砖破碎声声入耳,如果不是一整夜的积雪因真气激荡而消散无踪,如果不是天空中的乌鸦在接近战场时纷纷爆炸身亡,只怕无人能看出这是一场何等惨烈至极的生死拼杀!
殿外,太子凉与邺王目睹眼前一幕,瞠目结舌,尤其是精通武学的邺王,更是识破了墨林的非凡之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剑法源自剑宗却又超越剑宗,刀法出自刀宗却又高出刀宗,身法同样深藏不露,难道他一直在隐藏实力扮猪吃虎?”
“未必是伪装,墨旋所说恐怕并非虚言,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秘密,而且这种情况看上去并非他所能自主控制。一旦他耗尽体内真元,估计就会恢复常态。毕竟墨林真人本身就是深不可测的旷世奇才,他身上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足为奇,更何况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我们的惊奇之举还少见么?”
太子凉嘲讽地看着邺王,眼中暗藏着深深的忧虑。而墨旋则在侍卫冷阙的陪伴下站立堂前,紧紧握住双拳,神情紧张不安。
\都统大人是否担忧那道术高深之士,抑或是那八位前辈修士呢?是否需我前去相助,施展神通之力?\ 冷阙自一侧问道。
此话让墨旋流露出一丝疑惑,他轻轻挥手道:“你虽是我辈年轻一代中的杰出人物,但这等层次的仙道对决,你还未达到参与的修为境界,安心在我身边保护我即可。”
冷阙闻听此言,面露不满,那是武修者骨子里的孤傲和坚韧:“那墨林同样是年轻一代,弟子自知修为尚浅,但一身胆识与毅力却不逊色于任何人!”
“罢了罢了,知晓你的英勇无敌,我那师兄本就非比寻常。他所拥有的奇异神通并非自身所得,终有一日必将归还原处。如今你还未能领悟,我们首先要保全自身的性命再说。”
谈话之间,场中的激战已接近尾声。
八位道教宗师之中,又有三位被墨林斩翻在地,另一位则被其以铁剑贯穿胸膛,生生钉在石柱之上。仅余四位道人安然无恙,他们手持桃木飞剑,将气息微弱的墨林围在中间。此刻的墨林,已是力尽筋疲,摊开四肢躺在地上。
“严大人,请暂且停手!” 见此情景,墨旋立刻大声疾呼,并未等待严绛的回答,便直扑向墨林。
此刻严绛的脸色如同猪肝一般难看,损失了五位强大的将领,这样的代价实为惨重。他眼中闪烁着杀机,然而鉴于墨旋的身份以及外围仍有黑甲修士驻防,他也只能命令四位老道暂且按兵不动。
“都统此举有何深意?此人嗜血如狂,断不可留!”
墨旋走到墨林身边,背对着严绛回答:“我会亲自向青侯少主交待此事。如今陵阳城由我主持大局,严大人这一趟辛劳,可先行返回复命。”
此言一出,严绛怒火中烧,却被突然出现的冷阙以剑指喉!
“我家都统之意,阁下最好遵从。若真要讨个公道,那就战场上见真章吧!”
严绛满脸愤懑,仿佛吞了只苍蝇:“周都统此举,严某唯有敬佩你的卸磨杀驴之策。但愿都统在将来面对青侯少主大军时,也能保持今日这般硬朗姿态!”
对于严绛的话语,墨旋并未在意,此刻墨林的气息已虚弱至极。他从怀中取出两颗灵丹喂给墨林服下,随后将其抱起,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身上几道剑伤并无致命之虞,双目已经转为清明,想来意识已经恢复了。这是不周山恩师亲炼的保命丹药,应当能够保住你的心脉。”
此时的墨旋面色复杂,将墨林扶起靠坐在椅上,随后示意冷阙收回指向严绛下巴的剑尖。
严绛满脸苦涩:“周都统,我明白你们之间的同门之情,但现在这位墨林确实不能放过。今日必须将他的人头带回军营,呈给青侯少主,哪怕是你阻挠,我也定要一往无前!”
墨旋听到这里沉默片刻,而墨林这时勉强睁开了半边眼皮。
“他说的是对的,你不该留下我的命。此刻他身边有这些道门高手庇护,想要取我性命易如反掌,你阻止不了,我的笨蛋师弟。”
\你给我闭嘴!\ 墨旋的脸色愈发狰狞,其眼中闪烁着压制已久的愤怒:\若非念在我师尊的重托,我早已不顾你生死!你本可在不周仙山上修炼静心,享受清修之道,偏要下山与我争夺修为境界!我承认修为不及你深,但现在,你那废物弟子已被击败,更有强者指定索要你的项上元婴!\
说完,他转身背对着众人,仿佛不忍目睹即将发生之事。
墨林依旧保持着一贯淡然的笑容,自从重新凝练灵识以来,那令人生厌的自负神情在他脸上再度涌现。
\严真人,阁下真有把握今日就能灭我修为?\
\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以为你还站得起身来反抗吗?\ 严绛不愿多费唇舌,立刻下达了最终的杀伐决断。然而语毕,庭院之外便陡生变故,两名体魄雄壮,肩扛重兵的修士闯入视线,正是刀宗宗主李岸然以及凶名赫赫的李擎苍!
一人手持斩马巨刀,一人背负三柄朴刀,两大巨头的出现瞬间引发现场惊骇!
\哈哈,总算赶上了,再晚一步我恐怕真的陨落于此了。\ 虽显虚弱,墨林依然微笑着调侃,全场之人闻此言语皆感震惊不已!
墨旋的神色越发怪异:\我对你就没怎么担心过,你又玩弄了何种玄机?\
邺王同样困惑不解:\岸然前辈,之前我恳求您三次援手都被拒,如今又为何突然出手相助于他?\
taizi凉面露不悦:\周真人,刀宗历来与西梁城休戚相关,您与他们联络,岂不是有勾结外敌之嫌?\
连续三番质问让李岸然不由得一愣:\各位所言何事,为何李某全然不知情?李某今日只为保下这位墨林小友的一线生机,并无意介入其他纷争。\
此言一出,严绛更是面子无光:\李宗主,这其中到底有何原委?难道竟与青侯少主有关?\
\并非如此,我与这位小友之间有些渊源,他的身上,有些秘宝正是出自李某之手。我怎忍心亲眼看着我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呢!\ 李岸然的话语中透着几分含蓄,墨林听闻却是笑声愈发明朗。
\李前辈,自十三年前一别,今日才是我们再次相见之时。当年的情景宛如今日,我仍旧身处困境之中。\
\确实,总是让人操心不断啊。\ 李岸然难得地开了个玩笑,此举让素以凶狠无情着称的刀宗少主李擎苍看得瞠目结舌。在其父面前,李擎苍无论如何都不敢有所逾矩。
墨林挣扎着起身:\严真人,现今刀宗宗主欲庇护我性命,而他也同样是十三年前那一战的幸存者英杰。你以为仅凭四位前辈之力,就能留住刀宗双煞的步伐吗?\
此言掷地有声,严绛向来擅长审时度势,眼见局势不清,当下决定明哲保身,遂带着四名道士向外退去。
不料行至半途,墨林虚弱的声音却又从背后传来。
\严真人别急着离开啊,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轻易逃脱。我曾向taizi透露过陵阳城的防御布局,既然我现在苏醒过来,那么你们绝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离去!\
严绛听见这话立刻止步,目光深邃地凝视李岸然:“你这是何意,难道认为区区一位刀门掌门竟要遵从你这晚辈的号令,公然与我西梁穆氏家族反目成仇不成!”
“刀门从未有如此之意,我已明确表示只是前来保全此子的性命,至于其他事务,严阁主请自行处置。”李岸然的回答依然从容不迫。
严绛闻声稍感安心:“既然如此,也无需多言。墨林道友,我劝你慎言,以免误伤己舌。今日纵使我实力削弱,仍有四位仙风道骨的前辈护持左右,你以为还能找来更为强大的援手吗?”
言毕,太子凉发出一阵朗朗笑声。
严绛不解地问道:“你又为何发笑?”
太子凉指向墨林,摇头笑道:“真是好一场精彩纷呈的大戏啊!严阁主只怕忘记了,刚才觉得墨林道长的杀伐恐怖,其实那是大大误解了。我们的周道长真正令人恐惧之处,并非双手,而是他此刻重新焕发智慧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