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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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两个人破天荒的都没有起来，贺书达一大早到院子里转了一圈，没看到陆纤凝，就找了个人帮她带师弟师妹练剑。
快到中午的时候，贺书达趁着人都准备往饭堂走的时候，提前端了饭菜到时寒房间：“师妹，师妹。”
半晌没有动静，贺书达挑眉，自言自语：“还不醒，不会睡过去了吧。”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陆纤凝接过饭菜：“你才睡过去了呢。”
贺书达笑道：“师姐，师妹怎么样？”
陆纤凝：“没事了，还在睡。”
贺书达：“那师姐，你没事吧？”
陆纤凝：“没事。”
贺书达：“那就好，辛苦你了师姐，我先走了。”
陆纤凝是被贺书达的敲门声吵醒的，这一觉她睡得很好，时寒在她怀里很乖巧，她本来打算等时寒睡着就松开的，没想到一闭眼就睡着了，要不是贺书达，她现在还没醒呢。
听到动静，时寒也睁开了眼睛，身体感觉好多了，就是胸口还有点憋闷，咳了两声坐起来。
“醒了？”陆纤凝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赶过来看她：“觉得怎么样？”
时寒：“没事了，谢谢师姐。”
陆纤凝：“没事就起来吃饭吧，昨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不说还没发觉，陆纤凝一说，时寒顿时觉得肚子空荡荡的。
贺书达送来的饭菜足够丰盛，时寒饿了一天，也顾不上形象，狼吞虎咽了起来。
陆纤凝给她倒了杯水：“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时寒伸了下脖子，把嘴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咽了下去，然后看着陆纤凝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姐，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啊，太难看了对不对？”
陆纤凝笑道：“还好吧，挺可爱的。”
时寒不信：“真的吗？”
陆纤凝：“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要是还能规规矩矩的细嚼慢咽才不正常吧。”
时寒点头认同，但还是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豪爽的进食方式。
陆纤凝并没有动筷，时寒不明所以：“师姐，你为什么不吃啊？”
陆纤凝：“我不饿，你先吃吧。”
“怎么可能，你昨晚为了我消耗了那么多，肯定早就饿了。”时寒放下筷子：“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陆纤凝拿起筷子：“好好好，我吃。”
时寒专心吃饭，时不时抬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看陆纤凝。
陆纤凝吃着，突然问道：“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在练功的时候心绪不宁？”
时寒：“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纤凝挑眉：“真的？”
时寒：“当然是真的。”
陆纤凝没有继续追问，过了一会，再次开口：“你还记不记得昨晚叫我什么？”
时寒的手停在半空，随后缓缓收了回来，她当然记得，昨晚脑筋不清晰，身心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脱口而出叫就叫了，现在意识清醒，好端端的叫陆纤凝的名字，她还是有点“怂”。
陆纤凝见她不说话，打趣道：“内功心法记得不是挺快的嘛，怎么昨晚才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时寒小声回答：“记得。”
陆纤凝：“记得什么？”
时寒：“记得我叫了师姐的名字。”
陆纤凝：“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上次借着酒劲，这次仗着受伤，下次你预备怎么样？”
时寒欲言又止，突然放下筷子郑重地说道：“师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陆纤凝也放下了筷子，等她问。
时寒：“你会杀了我吗？”
陆纤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叫什么话？”
时寒追问：“你会吗？”
陆纤凝：“好端端的我杀你干吗？”
时寒：“如果我不是我，你还会吗？”
陆纤凝一个字都没有听明白，虽然不太可能，但她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不会伤到脑子了吧。”
时寒没有理会这句话，神情有些痛苦的回忆着：“昨天，我，我看到，你要杀我，拿着剑直直地刺进了我的身体，很疼，疼的喘不过来气。”
陆纤凝安慰道：“练功的时候心绪不宁，很容易误入歧途，导致走火入魔，那些都是脑子里的幻象，不是真的。”
时寒：“我知道，但我很害怕。”
陆纤凝站起身来将时寒抱在了怀里：“不用怕，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时寒“嗯”了一声回抱了陆纤凝。
陆纤凝轻笑：“年纪不大，心思倒挺重。”拍了拍时寒继续说道：“好了，赶快吃饭吧，都凉了。”
时寒闷闷的“嗯”了一声，嘴上虽然答应，但抱在陆纤凝腰上的手却没有放开。
陆纤凝轻叹了一口气，默许了她这样抱着。
时寒：“师姐，你讨厌我吗？”
陆纤凝：“这个问题不是回答过了吗？”
时寒：“我不记得了。”
陆纤凝：“不讨厌。”
时寒：“那你喜欢我吗？”
陆纤凝没有回答，沉默半晌，时寒松开了陆纤凝：“吃饭吧。”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但也都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情了，草草吃了两口，时寒放下了筷子。
陆纤凝：“怎么不吃了？”
时寒：“吃饱了。”
陆纤凝也放下了筷子，收拾了一下，端起托盘说道：“好好休息，别再胡思乱想了。”
时寒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留她。
陆纤凝走后，时寒盯着她刚坐过的椅子发呆，不知过了多久，顺着脸颊滑落了一颗烫人的泪珠，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中冒出，时寒趴在桌子上无声的抽泣。
难过、委屈，还有害怕，时寒此刻只想大哭一场，把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去。
陆纤凝端着吃剩的饭菜往厨房走，脑子里回荡着时寒的那句“你喜欢我吗”。
陆纤凝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不喜欢，那为什么看到她受伤的时候会那么紧张着急，为什么看到她痛苦的时候会心疼，为什么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原谅。
陆纤凝解释不了，那就是喜欢，可是，时寒比她小了八岁，她的喜欢能维持多久，是一时兴起还是深思熟虑，万一有一天她长大了，想清楚了，她要的根本就不是她，她该怎么办，再一次被抛下吗？
陆纤凝害怕，她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