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风云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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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海角为君悦。
洛阳，东华山
林深叶茂，小溪潺潺，园内百花齐放，蝴蝶翩翩飞舞，屋前屋外翠竹耸天。一座不大不小的竹屋立在其间，炊烟袅袅，好似人间仙境，世外桃源。离心着一袭白衣玉丝从房间内走出来 ，站在门口观望，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瞧着药园里的花盛开，便赤脚来到屋外药园，采上一株桔梗。脸上笑容纯粹。九儿推开木门，抬头瞥见鹤子翁一袭黑衣，坦胸露乳，睡眼朦胧的靠着墙。鹤子翁瞥了眼大门口愣神的九儿，此时的她一袭淡蓝色衣裳，长发扎成辫子，略施粉黛，宛如小家碧玉，手里还拿着刚刚采回的新鲜竹笋，九儿眨了眨眼睛，她没想到能瞧见这幅景象，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十分尴尬的“咳咳！”咳了一声。离心见满脸通红肢态僵硬的九儿，一脸从容的问道：“徒儿，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师，师父，我缓缓就好？”九儿转过身，瞧了瞧自己勉强算女性的身材，想到：“这二位师父，没发现自己换了一身女装吗？还是，没把她当女人看！”鹤子翁瞥了眼背过身的九儿，再看看自己和离心，扶额，走出去抱起离心回屋。离心挣扎着，不悦道：“干嘛！让我出去！！！”
“乖，把衣服穿好啊！”鹤子翁把离心放在床上，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青衣，离心嘟嘴。鹤子翁摇了摇头，熟练的给离心穿上衣服，温柔道：“出去玩一会儿，记得回来吃饭。”
离心走出房间，回头瞪了他一眼，撅嘴道：“哼！”
鹤子翁换上一袭青色长衫，来到窗前看着离开竹屋的男子，眼眸温柔。九儿来到厨房，把竹笋洗干净，有模有样的切好。“徒弟，你会做饭？”鹤子翁站在门口，一脸惊讶。
九儿一脸正经道：“会，吧。”
“要不要我来帮忙？” 屋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鹤子翁听到声音，表情僵硬转过头，看着站在客厅里的少年腾腾杀气铺面而来，洵直接无视鹤子翁，走进厨房，瞧见九儿一袭浅蓝色衣裳，小脸略施粉黛，唇点朱砂严肃的脸庞终于露出一抹笑意，虽算不上倾城之色，却气质出尘，纯净无瑕让人移不开眼睛。九儿把火褶子放到洵手里！看也没看他一眼，冷冷道：“升火！”
“嗯，好！”洵笑了笑，坐在灶台前升火。鹤子翁自觉的拿上银两出门了。这二人的厨艺他可不敢恭维！更不能让离心受这个苦，还是去买点吃的回来。太阳终于穿透层层竹叶，把光洒落下来，映得整座小园子格外的宁静，经过一个时辰的捣鼓，二人终于把饭菜搬上桌。洵闻了闻身上的衣服，皱眉，进屋里“随便”拿了一件深蓝色衣衫换上，看着坐在桌子上唇角带笑的人，半开玩笑说道：“我们像不像一对小夫妻？”
“小夫妻？”离心和鹤子翁站在门口，离心一脸嫌弃，语气坚定的道：“做梦！”
鹤子翁看着桌子上颜色鲜艳，十分美味的菜肴，露出赞许的表情。随即把烤鸭放在桌子上，拉过离心，温柔道：“要不要尝一尝徒弟做的菜？”
洵一脸黑线，他都还没有找他们二人算账…九儿给洵夹了一块青菜，往鹤子翁二人碗里夹了两块肉，洵看了眼碗里的青菜叶，眼露笑意，道：“还是兮儿体贴。”
“……”
“……”
“……”
吃完早饭后，离心便带着九儿去山上采草药，洵和鹤子翁二人在小溪捉鱼。艳阳高照，周围的植物奄奄一息，陡峭的秃山之上，离心指着一株翠绿的叶十分细长的草，说：“今天的任务。”
“细堇！”九儿抬眸望去，这种草药主功效是解毒，生长不分四季，但却很难存活，而且生长的地方大多是极阴或者极阳之地。九儿从背篓子里取出一把小锄头，离心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乘凉，九儿慢慢的爬上秃丘，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汗如雨，大颗大颗的掉在石头，泥土上，九儿抬头望了眼正午毒辣辣的太阳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近在咫尺的细堇，回头看了眼树阴下有些等得不耐烦的人，伸手摘下细堇，趁离心看向其他地方，转身轻轻松松的落在草地上，背上背篓，大喊道：“师父，可以回家了。”
“这么快？”离心看了眼毒辣辣的太阳，漫不经心道：“也不知道夫君把讨厌鬼送走了没……”
九儿走了几步，方才道：“天气炎热，切勿内心焦躁。”“嗯……”离心点头跟上她，二人一前一后步伐欢快，经过一个小树林时，突然闯出一伙人，只见他们手里拿着刀，凶神恶煞的把二人围在中间。一个强盗流着口水，目不转睛的望着离心。“这俩小娘子长得挺俊啊！”
“哈哈哈哈哈，正好，让兄弟们乐呵乐呵！”其中一个不停的搓了搓手，离心拉着九儿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另一个拿刀挡住离心，手向离心下巴摸去，离心挡开。“哟，想去哪儿？”
“对啊，跟爷回家玩玩……”
“唉……有脾气……”
“……”
“徒儿，这几个人，你觉得如何？”离心面色冷峻，正好，徒儿的病，需要这些新鲜的人做主药。离心数道：“1,2,3,4，5刚刚好一个疗程！”
九儿放开离心的手，九儿识相的退到一旁，想到：“这个离心竟然没有武功？哦，忘了，他可是下毒高人。”离心看着围过来的人，冷冷一笑，从怀里取出一方白色方巾，轻轻在他们眼前一甩，几个人便脸色苍白，发紫，十分痛苦的跪在地上，离心冷笑道：“这次是毒药！”
“饶……呃……”小土匪扭曲着身体，双眼突出，不一会儿便七窍流血而亡……九儿揉了揉太阳穴，无奈一笑，她这次又惹上了个厉害的主！
“嗷…嗷…”一只小白狐狸跑到九儿脚下，蹭了蹭，九儿抱起小狐狸，揉了揉它的头，抬头望向天空，伸出手，喊道：“红豆！”
天边一只红色袖珍鸟如同利箭一般飞来，直接撞在九儿手里……红豆用头蹭了蹭九儿的手，离心瞧见九儿怀里的狐狸，心花怒放，激动道：“哇哇哇，好可爱！！！”
九儿扶额，瞥了地上的几人，问：“…师父，这些人怎么处理………”
“主药？心脏这种东西去集市上买就可以了～回家！！！”离心一把从九儿怀中夺过狐狸，十分开心的亲了亲狐狸的脸，狐狸吓得“嗷……嗷……”大叫。九儿只能无奈的跟在他身后。半个时辰后，二人终于算是走到了家门口。鹤子翁赶紧跑过来给离心扇凉风，拿清水洗脸，擦汗。洵坐在一旁，衣衫半解，对九儿笑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去洗澡换件衣服。”
“……”九儿点头，走进房间里，从离心衣柜里取出一件紫色华服，走进浴房，洵把提来的热水倒进木桶里，试了试水温，一脸轻浮道：“有事，可以叫我。”
“……”九儿看见他脸上的笑容，阴沉着脸狠狠关上门！褪去衣衫，坐进浴桶。身上的酸痛感瞬间全无，说来，离开洛阳已经两日了！不知道三哥现在是不是离开了洛阳？还有叶三，这次北上之行，虽然是赤芍的主意……她应该是有万全之策。这时一只黑羽雄鹰停在澡房窗口，司徒家的信鹰？九儿伸出手雄鹰落在她手上，九儿从它嘴里抽出一根细细的纸卷，雄鹰在房间里翱翔一圈便离开，九儿打开纸卷，眉头一皱，眼眸微凝，心中十分疑惑，呢喃道：“慕华被云武宁所伤！伤势严重？”随后想到:“慕华文武兼备，叶三不过三脚猫的功夫，凭他是伤不了他的！到底是谁？这其中，到底出现了什么意外？赤芍，你又在做什么？”
九儿把信纸放入水中，待到墨色消退，闭上眼睛，沉入水中，脑海中不由得想到:“这个人，既然能把慕华打成重伤，又为何，还要留他一命…莫不是有意而为之……”九儿脑海中出现一个词，冷冷一笑：“栽赃么…？”
洵坐在屋外，抬头看着停在竹枝上的红豆，还有突然从浴房内飞出的雄鹰，扭头瞥了眼澡房，嘴角一抹浅笑，看来不用他大费周章，她自己也会乖乖离开！
房间里，鹤子翁亦是一脸严肃，看着那飞远的信鹰，想到:“司徒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那老家伙定不会让秃鹰来送信！”
九儿穿好衣服从澡房里走出来，“兮儿……”刘洵起身来到九儿身旁，九儿直接无视靠过来的刘洵，走进师父二人的房间，此时鹤子翁正在给离心梳理三千青丝，九儿把湿透的信纸捏成一团，递给离心，离心抬头看了眼九儿，愣了愣，九儿一脸愁容，语气悲伤道：“二位师父，我大哥重伤不醒。我必须赶紧回去……”
离心把捏烂的纸团扔在一旁，从抽屉里取出匕首放在九儿手里，语重心长道：“既然你拜我二人为师，就必须记住一句话：医者仁心，仁者绝情！”
“徒儿一定谨记……”九儿当然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把匕首插在腰间，在这里，她过了一天无忧无虑，舒服自然的生活，亦想通了一件事，她不适合这种生活，一切都不真实，让她如临梦境……九儿退出房间，拱手，道：“徒儿告辞！”
“这个戴上！”鹤子翁从抽屉里取出一枚玲珑剔透的紫玉，九儿接过紫玉，鹤子翁道：“这枚紫玉是为师在一位故友那里得来，名唤紫皎，每日沐浴时把它放进水中，能缓解你身上的毒。”
“多谢师父。”九儿把紫皎挂在腰间，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竹屋。看着离开的背影，二人淡淡一笑。洵来到他们房间外，捋了捋额前的两戳头发，笑道：“二位，这徒弟才收几天，竟然就把我势在必得的紫皎轻而易举的给了……”洵眼神幽怨，见二人一脸懵，“唉……”长叹一口气，有些失落的离开竹屋，鹤子翁二人听得一脸茫然……
九儿和洵牵着骏马来到一条旱路上，洵见九儿一脸冷漠，忽然觉得十分有趣，笑道：“从东华山直接到永安城，需要三天三夜，凤兮公子，要不要一个伴？”
“驾！！！”九儿瞥了一眼洵，扬尘而去，三哥一定比她早接到信，垂眸看了眼腰间的紫皎，想到：“多两个师父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红豆落在九儿肩膀上，回头看着紧跟在后面的刘洵，梳理起羽毛。烈日尘埃之下，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北夜国，北陵城
“云武宁”和众军士立于北陵城下，浩浩荡荡，黑鸦鸦一片，城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袈裟的和尚，叶三扬起手中的鞭子，骑马来到城门前，看着面前戴着斗笠，一袭袈裟的人，寒风呼啸而过，他手中拿着的权杖发出“叮铃”的响声，凝眸，警惕的问道：“先生可是在此等候多时？”
和尚语气冰冷的回答道：“是。”
叶三回头看着众人，他们算是入境北夜国了，可，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挡！叶三侧目望向城内，一具具尸体躺在地上，鲜血沿着缝隙流去，汇聚在低洼处，可谓是血流成泉……叶三收回神，再瞥了眼身前的和尚，叶三不禁感到心生畏惧！想到:“这人，是一只恶鬼！”叶三倒吸一口冷气，道：“多谢！”
“贫僧告辞了！”和尚说完便走出城，叶三方才放松紧绷的神经，对身后的人招了招手，一时间众人纷纷向北陵城冲去，众人看着城内的尸体同叶三一般愣了半响，叶三道：“把这里面打扫干净，以后这里就让我们来保护！”
“噢噢！！！”
“噢噢噢噢噢！！！将军万岁！！！”
“万岁！！！”
众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冲破云霄，叶三下马，走上城墙，看着城外黄沙上的一抹细小的身影，疾风如同利刃一般袭来，黄沙随风飘荡，淹没了他那微小的身影，叶三回头看着城墙上的尸体，想到:“就用这些血肉之躯来搭一座宫殿，为它将来的主人……”
三个时辰过去，有的士兵已经累得睡着，有的则累趴下，有的依然元气满满……此时，一群手戴红巾子的火食员用一辆大推车把食物推到众人面前，吆喝道：“吃饭了！今天有红烧肉！”
“我最爱吃红烧肉！”
“有肉啊！！！排队拿饭！！！排队拿饭！！！”一个侍卫敲锣大喊道。
“终于可以吃饭了……”
“饿死我了……”
“赶紧排队！”
夜慕袭来，城墙上点起一把把火把，火把亮起，众人在哄哄闹闹之中吃完入境的第一顿饭，北陵城不比其他国家，这里寒气逼人，虽然没有降雪结冰，但这里的冷，是刺骨 的干冷。叶三只在外面待一会儿便觉得喉干舌燥……再看看外面躺在地上睡着的人，他无奈回到帐篷里。
黄沙阵阵，凄风凌厉。有的人彻夜未眠，有的人瑟瑟发抖卷缩在一角 ，一只雄鹰翱翔在天际，向远处飞去……月明星稀，离家万里……
“今夜一过，我们，便成了大国的叛军……”
“……”
“那又怎么样？”
“意味着，再也不能抬头挺胸的回到故土……”
“唉……”
“睡吧……”
黑夜有月，月有星辰……
九儿与刘洵依然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于九儿而言，这种情况是她没有预想到的……“这皇帝，为何要上演这出戏？
就不怕适得其反吗？” 九儿皱眉，洵与九儿并行，脸上没有丝毫笑意，鹤子翁会把紫皎给凤兮，一定有什么原因，道：“休息一会儿。”
“不用。”九儿看着前面出现的城墙，嘴角一抹笑意，回头对刘洵道：“不用再跟着我了。”
“……”洵无奈，这么黑的天，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女子单独上路？这不是他的作风。二人停在洛阳城前，看着紧闭的大门，他们……已经错过了入城的时间，现在已经宵禁了。九儿没有一点失落，拿起水壶大喝一口，挑眉道：“还真不巧！”“巧！”洵凤目含笑，他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独处的机会。记忆，不就是人为创造的吗？此时九儿也觉得长路漫漫有人相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觉得无聊。九儿拉紧缰绳，瞥了一眼刘洵，冷冷道：“比一比，谁先到永安城如何？”
“好！输的人，怎么惩罚？”洵认真的看着九儿，他可是很感兴趣！九儿冷冷一笑：“任凭处置！驾！！！”洵见九儿自信满满，大喝：“驾！！！”
星辰隐去，乌云密布……归人似箭………“轰隆隆～”夜空一道白色的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周围下起大颗大颗的雨滴，九儿皱眉，拉住缰绳，道:“吁～～”刘洵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慢慢来到九儿旁边，道:“有备无患。”
“……”九儿望着夜空中的星辰，嘴角一抹笑意，道:“看来，得在等一会儿了。”
“……”
“兮儿……”
九儿冷冷的瞥了刘洵一眼，刘洵看向别处……